为什么她身上会有一堆奇怪的管子?为什么她的左脚不能动?还绑了一圈白色硬梆梆的东西?还有这是哪里?她在什么地方?
男人见她神色惊惶,连忙安抚她。
“别慌,别担心!你先不要乱动,会把管子扯落的。”
他的声音相当温柔,未来渐渐平静下来。
是的,她不用担心,他在她身边的不是吗?一切都没问题的,没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
她捉着他的肩膀想开口说话,无奈却吐不出只字片语;她又开始紧张起来,急得几乎掉泪。
见状,男人连忙倒了一杯水。
“我想你应该很渴,先喝点水吧!”
未来感激的接过杯子,没时间理会拿在手上的杯子有多么怪异。她只想用水浇熄她喉咙的烧灼感。
“慢点!慢慢喝,别呛着了!”他轻拍她的背,怕她喝太快呛到。
未来喝完一杯水,喉咙得到滋润,这时她反倒不急着开口问话。她将空杯递给他,伸出一根食指
男人会意,但他摇头。
“不晓得你能不能喝这么多水,我先让医生过来替你检查。如果没问题我再倒给你。”他按下墙上的铃召唤医生。
未来分析他的话,捉到了一些要点。
“这里是医院?”
她看了看,只见四周一片白。
这里是哪里的医院,她怎从没见过?医院该是像实验室那样的地方,有许多仪器与机器人在走动;而这里,安静得像是没有其他人了。
男人点头。“这里是私人医院。”
“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正要回家吗?怎么会来这里?
他带着愧疚回答她:“你受伤了。”
未来知道她受伤了,因为她很痛脚痛、手痛、头痛、喉咙痛……全身无一处不像被摔烂的豆腐。
“我怎么受伤的?我出车祸了吗?”
印象中,她穿过一道奇怪的光圈,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的,她像被一股力量抛到车外,眼前一片黑,后来的事她就全不记得了。
他点点头。“你被车撞倒,已经昏迷了两天。”
未来理解成她开快车,发生了意外。
“这两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她问。
他点头。
未来感动地说:“给你添麻烦了。”她不该开那么快的车。
“千万别这么说,是我害你受伤,理应负起责任。”
他低头道:“你的脚骨折,会好一段时间不良于行,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段时间你好好休养,我会负起照顾你的责任,直到你完全康复。”
未来愈听愈迷糊。
“柴健,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太懂?”
男人讶异地抬起头。“你知道我?”
未来笑道:“你犯什么糊涂?我怎会不知道你,你是柴健,我先生呀。”
“我是柴健?”柴健盯着她。
她点点头。
“我是你先生?”他又问。
她含笑如初,点头。
男人脸色骤变,急按墙上的铃。
片刻医生还不来,他打开房门,拦住一名护士。“快叫医生过来!”
一会,医生带着护士匆匆忙忙赶来。
“柴先生,真抱歉!刚才在另一间病房,没听见铃声”
“不必多说!”柴健没有责备他姗姗来迟,只道:“请快替她检查!尤其是脑部,我担心她脑部受了伤没检查出来。”
医生立即趋上前要替未来做检查。
未来见到这位医生,嫌他怪模怪样,连忙要躲开。
这是哪里的怪医院,怎么会有医生穿那种奇怪的白色衣服?看起来好象古董货。
两个护士机灵的将她按在床上,令她动弹不得,她只得大喊救命。
“柴健,别让这些奇怪的人碰我!”
柴健文风不动。“快替她检查!”
未来不肯合作,医生只得命令护士取镇定剂来。
眼见一根粗大的针管就要扎来,未来惊恐地挣扎。
她不敢相信见她落难,柴健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而没有帮她,她气死了,眼泪差点没夺眶而出。
“姓柴的,我要被他们扎一下,我们就立刻离婚!”
闻言医生不禁停下了动作,回头看了眼柴健。
“柴先生,这位是尊夫人?”
“不是。”柴健摇头。
医生立即了解需要检查脑部的原因这病人可能精神异常。一思及此,针管立即毫不犹豫扎下。
药效一发挥,未来再无法反抗;她泪流满面,像个破娃娃似地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这是噩梦!
究竟是怎么回事?才结婚一年的丈夫竟翻脸不认人,不承认她是他妻子,还教人用针扎她。
若是梦就快醒来!快醒来!她不要待在这可怕的梦境中;但她醒不过来,只感觉意识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医生与护士围绕在她身边。
“测量脑压。”
“X光准备。”
“超声波。”
一连串精密的检查后,检验报告终于出炉。
“柴先生,病人的脑部没有异常。”医生道。
柴健细阅着检验报告,不时转头看向仍昏睡在病床上的女子。
没有异常?怎么可能!
没有异常她怎会把他当成她丈夫?还说要和他离婚,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这不是妄想症是什么?在撞倒她之前,他从未见过这名女子。
镇定剂的药效渐渐退去。
未来苏醒过来,看见柴健,她虚弱地笑了笑。
柴健也对她微笑。“你安心养病,我会照顾你。”
就算她是精神病患,被他撞到了,他还是得照顾她。
未来安心地点点头。
“我就知道刚刚是我在作梦,你怎么可能那样对我,你说过你爱我的。”
柴健神色一凛,转头看向医生。“她真的没有异常?”
“我都详细检查过了,完全没有异状。”医生诚惶诚恐。听见其他人的声音,未来倏地睁开眼来,奇装异服的医生让她惊叫失声。
“冷静,别怕!他是医生,不会伤害你的。”柴健立即安慰她。未来静下来,捉着柴健的手不放。
“我们转院!转院!这里的医生好奇怪。”
医生无辜地看了自己一眼。“哪里奇怪?”
未来道:“他奇装异服!”
医生与柴健面面相觑。
制式的白色医生袍算是奇装异服?好吧,也许每个人观感不一,勉强算是好了。
未来拉着柴健一只手臂,突然又叫了声,扯着他的袖子问:
“你这是什么料子!?”
柴健道:“真丝。”
未来蹙起眉。
“为什么穿这种怪衣服?远红外线陶瓷粒子纤维能释放短波能量,有助身体健康,何必委屈自己穿这种制作费时又浪费资源的衣料?”
柴健愈听愈是困惑。精神病患也知道远红外线陶瓷?
“那是正在实验室里开发的产物,价格昂贵,尚未被普遍运用。”
“胡说!我们平时都穿这种衣料。”
不怪她,他只能将她当精神病人看待。
他问她:“你知道现在是公元几年?”
“两千三百三十三年。”未来毫不犹豫。
他摇头,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未来气极。
“柴健,你敢忘记我叫什么!?”
好吧!跳过这一题。
“你住哪里?”
“和平市。”
他问:“哪一国人?”
她答:“地球人。”
他问:“家中还有谁?”
她答:“你和妹妹。”
一线希望!
“你有妹妹?在什么地方?”
她瞪他。
“你发神经!妹妹是我们的女儿,还在医院里还没出生。”
在医院里却还没出生的女儿?
他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问:“你今年几岁?”
她答:“二十四。”
他问:“性别?”
她白了他一眼。
“够了!我拒绝再回答这些愚蠢的问题!”
他瞄了她一眼。
的确,尤其最后一个问题最愚蠢。
那单薄衣服下的身材分明凹凸有致;如果她要说她是男人,他肯定她已病入膏育。看来还有治愈的希望,他与医生商议。
“刚刚我问她的,你都听见了?”
“是的,柴先生。”
一个二十四岁,已婚,育有一女,住在公元二千三百三十三年地球和平市,以为远红外线陶瓷已经批量生产的病人,你想她适合采用什么治疗方法?“
医生道:“我诊断病人患有妄想症,建议移转送专治此病的林西医院,那里有此科最专业的医生与护理人员。”他是外科,对精神异常疾病非属专业。
未来一字不漏地听取他们的对话。
“谁得了妄想症?!你们才有!”
她愤然捉起枕头朝他们身上丢。
两个男人连忙躲开攻击,但一连串不明物体紧接着袭来,逼得两人不得不退至病房外谈话。
不明物体一一打在门板上,乒乒乓乓的。
医生细声对柴健道:“柴先生,她病得不轻,是否要立刻转院?”
“等她腿伤痊愈了再说。”柴健摇头。
“真可惜,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
柴健不语。
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待病房里平静下来后,才悄悄走进去。
未来丢东西丢到累了,倒在床上又昏睡过去。
他来到病榻前,看着她苍白的睡颜,好一段时间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