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线娘答道:“若不是你,我与罗成的婚事也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呵……”我笑了起来,“若不是你们彼此有情,就算我再说什么,做什么,也只是徒劳。”
“总之是多谢了。”窦线娘郑重地说道。
“要谢我?那可得给我谢礼哦。”我转了转眼睛,很八卦地问道,“不如把你们俩的相恋故事说予我听吧?”
“我们……”窦线娘先是红了脸,而后倒是很大方地说道,“五年前,我去山中狩猎,正巧罗成也去了,我们同时射中了一只野兔,双方争执不下,于是就动起手来……”
“而后你败在他手上,反被他所擒,但是他仍以礼相待,你们在山里共处了几天,互生好感,”我嬉笑一声,打断她的话,“而罗成还曾想拈花戴在你发上,你却不应允,对不对呢?”
“你,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事?”窦线娘吃了一惊,“是罗成告诉你的?”
“不,不是,是我猜的。”我摇了摇头,小小少年遇见如花少女,要互生情愫实在是太容易了,这可是影视剧里恒古不变的情节。我打趣道:“那罗成虽然长相俊美,脾气却是又臭又硬,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我……他……”窦线娘平日里豪爽大气,此时却臊得满脸通红,只见她嘴角含笑,眼底藏情。
淡妆不扫娥眉,为谁伫立羞明镜。女为悦己者容,所谓少女情怀总是诗,恋爱中的少女,最美的,应该就是这一片欲语还羞的风情吧?
好半晌窦线娘转移话题问道:“明,你年纪也不小,该找婆家了吧?”
“好端端地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我摆了摆手,忽然醒悟过来,“婆家?莫非你知道我是……”
“呵……我当然知道。”窦线娘也笑了起来,“即便你一身男装,除去了女人的那种矫揉造作之气,但你还是个美人。因为你有那股女孩才有的味道,那是很容易分辨的。”
“唉……你居然也看穿了,”我长叹了声,大呼失败,“看来往后我非得把脸抹黑,粘上把胡子,再把牛粪藏在身上,这样一来,我看谁还认得出我是女子!”
“呵呵……”窦线娘仍是笑个不停,拉着我的手说道,“明,我总算是明白罗成为什么老在我面前称赞你,你的性子真是很讨人喜欢呢。”
“我也很喜欢你呢。”我真心地说道,来到这个时空我所结交朋友的全是男子,还从来没遇见一个女性知己。
“那不如我们……”窦线娘的话还未说完,罗成便也进了前庭,“原来你们到这里来了,害我好找,快回去吧,大伙都在等你们呢。”
“恩,明,走吧。”窦线娘应了声,便拖着我和罗成一起回去了。
偏厅里的酒宴仍在进行,众人喝得正酣,说话也就没先前那么多顾忌了。
“啊,夏王,听说你在聊城将那宇文老贼杀死,当真是厉害!我敬你一杯!”程咬金已有些醉意,举杯敬窦建德。
窦建德也不推迟,碰杯后便一饮而尽:“哪里,哪里,我能狙杀宇文老贼只是侥幸。”
李密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哦,听说那宇文化及弑了炀帝之后,将他的那些财宝也一并夺去,埋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不知道夏王可知那宝藏的下落?”
“宝藏?我倒不知有此事。”窦建德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他一脸的茫然,“可惜宇文化及已被我乱刀砍死,若真有宝藏,恐怕如今也是无处可寻了。”
“这宝藏的下落应该不止宇文化及一人知晓,宇文成都也应该知道。”李密摸了摸胡子。
“可那宇文成都也被李元霸打死了啊!”程咬金吼了声,“早知道有宝藏,那日在他死前,我就应该逼问他的……恩……”他打了个酒嗝,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那日宇文成都死前,似乎对明说过些什么……明,他对你说了些什么啊?有没有提到宝藏的事情啊?”
“明?”众人的目光瞬时聚集到我身上。
糟了!我心中暗叫不好,这下该如何是好?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密谋
“恩……我与宇文成都相识一场,在他死前我确实与他叙谈过,”我稍稍沉吟了下,答道,“但那宝藏之事,我倒是从未听说,不知魏公是从哪里听来这消息?”
“我从哪里听来这消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消息是否属实?”李密斜瞥了我一眼,“明,你确实不知情?或是有意隐瞒?”
“呵……魏公口中的宝藏,并未得到证实,或许只是空穴来风,根本就没有宝藏呢。”我从容一笑,“退一步说,即使真有宝藏,宇文成都又为何要告诉我呢?”
“无风不起浪,宁可信其有。”李密仍不放弃,追问道,“你是最后一个与宇文成都交谈的人,你当真什么也不知道?”
我故作恼怒,板起脸说道:“魏公言下之意是说我知情不报了?”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了,只是循例问问而已……”李密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我打断了。
我朗声道:“如果真有宝藏,那也是隋炀帝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全是见不了光的脏物,既然宇文父子都已死去,那便让这宝藏长埋于地下吧。”
“恩,说的是……”秦琼等人听后纷纷点头。
李密被我抢白原本就有些不悦,如今见众人居然赞同我的说法,愈发觉得恼火:“那些财宝原本便来之于民,倘若我们将其取出,还之于民,岂不是更好?”
“能还之于民固然是好,只怕有些人心术不正,将其据为己有。”我忍不住哼了一声。
“你这是何意?”估计李密看此时当着众人面不好发作,只铁青着脸问道。
“明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劝解主公,不可过于沉溺于那虚无的宝藏而消了斗志。”秦琼赶紧出来打圆场。
“如有了那宝藏,便可充盈我瓦岗的国库,扩招军队,壮大我们的实力……”李密猛地想起如今窦建德等人也在场,随即住了口。
“我想明的确不知那宝藏的下落,主公又何必苦苦相逼呢?”单雄信方才喝了不少酒,此时双目通红,他也开口道,“不可为了区区宝藏,就坏了大伙的兴致,兄弟情谊比什么都重要。”
“区区宝藏?”李密被单雄信这么一说,强压下去的怒火又上来了,“你可知道你口中的‘区区’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在我单雄信眼中,多大的财富都比不上兄弟情谊,你可知,今日乃是翟让大哥的忌日?”单雄信冷笑一声,似醉非醉地看着李密,“那沾满百姓鲜血的财宝你能用得安心么?我不像某些人,为了争权夺利,连兄弟之义都可以抛之脑后!”
我心中一震,顿时明白过来。单雄信与瓦岗原来的首领翟让的关系一直很好,李密当时杀翟让的时候,单雄信还曾伏地为翟让求情,可惜李密不听,还是将翟让杀死了。单雄信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对李密也心存不满,今日之所以有这番话,恐怕只是借题发挥。
“你……你说什么?!大喜的日子你说什么?!”李密见单雄信当众驳了他的面子,勃然大怒,再也顾不上有外人在场,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主公息怒,我想雄信只是喝多了,一时口误,并无其他意思,”王伯当赶忙起身劝解,转头朝单雄信使了个眼色,“雄信,还不快给主公道歉。”
无奈单雄信积怨已久,且全在今日暴发出来,他不再理睬众人,转身拂袖而去。
“雄信!”秦琼叫了声,起身便追。
我抬眼望了下,只见李密已经气得全身发抖,众兄弟也是一脸沉重,而窦建德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不再犹豫,随即也起身跟了上去。
“雄信!”到了后院,秦琼几个大步追上单雄信,将他一把拉住,“雄信,你怎会如此冲动?!就算你对主公再不满,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与他争吵……”
“叔宝,我已经忍到极限了!”单雄信奋力甩开秦琼的手,“没错,我单雄信就是认死扣的二愣子,我不知道天理人情,我只知道,我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即使有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兄弟!他李密呢?他有今日的飞黄腾达,那都是踩着兄弟的尸体上去的!”
秦琼眼眸一暗,但仍是劝道:“雄信,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是啊,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都是徒劳……是我单雄信不识时务……”单雄信喃喃道,“早知是今日这样一个局面,我宁愿那日便随翟大哥去……”
“雄信,今日的局面并非完全无法挽回。”魏征大步迈进院来,他身后还跟着徐茂公、王伯当、程咬金等人。
我忍不住问道:“怎么连你们也来了?那酒宴呢?”
“你们一走,谁还有心思吃那酒宴啊,都散了。”程咬金答道。
“玄成,你方才说今日的局面并非完全无法挽回,此话怎讲?”单雄信抬头问道。
魏征也不急着解释,他轻声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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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我平日冥思静想的地方,十分隐蔽,不会有人发现的。”魏征将我们带到一处僻静的宅院内,众人便围成一圈,坐下详谈。
“如今局势十分复杂,王世充被秦王杀得大败,听说他已秘密与李唐修好,双方将矛头一致指向瓦岗,金墉危在旦夕。”徐茂公率先打破沉寂,“即使我们此时与窦建德结盟,恐怕仍是敌不过这王李联盟……”
程咬金问道:“照徐大哥所言,我们此时只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