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邪法?!
人生人气,鬼靠鬼气,人活着时候的力量就是人的生气了,而死后支撑他们活动的就是鬼气。难怪这孩子看起来比下午时候憔悴了很多,看来他竟是每天被这锁分几次吸着体内的鬼气,然后由那链子传输进去,那链子的彼端是什么地方?
“你被锁上多久了?”
“好像是五六天吧。一觉醒来就这样了。”他的声音微弱的几不可闻了。
举凡邪法,一般都好以三、七、十三等数字作为行法的期限,比方三尸鬼阵啊,封神演义里边提到的钉头七箭等等,啊这大概是对应着三界七魂魄十三周天而来的,我是不知道有什么玄妙在其中的,不过看眼前的情形,最多再有一两天,他就会被吸尽全部鬼气。
人一旦被夺走生气,自然就变成鬼,而一个鬼一旦被吸走鬼气,就变成游离于六道之外的一种特殊存在——虚魂!
虚魂已经丧失和三界的任何联系,永世不得超生!就那样游荡在三界的缝隙,无生无死,无行无常……
是谁如此残忍,竟然用邪法想将这小孩变成痛苦的虚魂!他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忽然想起件事:“下午时候你说有人叫你?是谁?”
“是妈妈啊,她叫我不要走,叫我陪着她。”
“她现在在哪?我想找她。”
“她在里边睡觉呢。”小孩指了指702房间,满脸恳求的说:“妈妈好不容易才睡着的,你们不要吵醒她。”
看来天大的事情也要等明天了。
这时候司徒雪在背后挣扎着大喊:“小道士!臭道士!你还不赶紧扶我起来啊!”
我这才想起她还在门口趴着呢,赶紧摇过去,想扶她起来,发现自己的双脚和腰还是使不上劲,力所不能啊。
正在想办法,她一把抓住我的腿:“你刚才对着墙角干什么呢?快告诉我!”
“唉,你都这模样了,还这么好奇啊。”我故意逗她说:“这是我们所的案子,我已经接下了,你懂不懂行规啊。再说了,你又不是执业阴阳师,难道还想跟我抢案源不成?”
嗷!
她手上一较劲,抓在我的伤口上,疼得我发出如此凄惨的叫声,响彻夜空。
蹬蹬蹬,走廊劲头跑过来一个值班小护士:“怎么了怎么了?”
“拜托,就算您老好奇心强,也不用这么暴力吧。一会细说好不好?”
“行,不许骗我啊,不然我超度了你。”司徒雪恶狠狠的说。
“别吵了你们,这里是医院。”小护士怒了,一指我:“你,回自己屋赶紧睡觉。”接着去扶司徒雪。
司徒雪就算一万个不愿意也没办法,小护士可不吃她那套。我看着小护士把她扶进病房,临进屋她还跟我喊:“臭道士,明早啊,明早过来跟我汇报!不然超度你……”
唉,度人不如度己啊。
再回过头去看那个小孩,发现那小孩已经消失了。
回去睡一大觉,明天再说了。
第二卷 魂锁 第七章 哽醒
我是被人弄醒的。
我正在梦中与小泽圆、高树玛莉亚等日籍友人友好交流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剧痛从胳膊上传来,我惨叫一声睁眼,不出意外的迎上司徒雪热切的目光。
“你盯着我看什么?”她怒道。
“我只不过是把目光集中在一起,以改变我以往对事物的看法。”我还有点发蒙,顺嘴把星爷的台词念了。
“少贫了,喂,小道士,昨天是怎么回事?”她问道。
“昨天?昨天怎么了?”我还没醒过盹来。
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恶狠狠的说:“你说怎么了?”
我使劲的吸了口气,在她凶悍的目光与手法之下,我终于彻底清醒了:“你是说那个小孩子么?”
“我可什么都没看到,是你一直在人啊锁啊的自言自语。”
“啊,是这么回事。你不是感应到有鬼气么?其实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是住在702的,他的三魂七魄已经离体了,可是不知道是谁,竟然把他用链子和锁头给锁起来,并且通过那锁头吸收他的鬼气,从链子传输进去。”趁着她分心听我说话,我赶紧掰开她的手指,幸亏还有层纱布,不然会不会把肉拧下来。
“我什么都看不到,你为什么能看到?”她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我。
我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后脊梁升起:“那个,机缘吧,你们佛家不是最讲这个么。”
她犹豫了一下,显然是未能相信我的说法。我赶忙岔开话题:“你也能起床了啊,怎么样?轮椅用得还习惯吧。”我注意到她也坐了辆轮椅。
“有什么不习惯的,练武之人适应能力可比你强多了。”她傲然道。
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从她掐我时候所展示的手劲来看,控制这个小小轮椅确实不成问题。
“快走吧,还等什么?我们去702看看。”她一拉我,兴奋的说。
“这个,怎么忽然提出这么严肃的话题,人家还没刷牙呢。”我含糊的说。
她皱起眉头:“那还不快去刷!”
特护病房条件真是不赖,盥洗室衣帽间家属床位一应俱全。我一边洗漱一边思考,改如何撇开司徒雪自己去702。并不是我要独占这个案子,我实在是担心她的火爆脾气会坏事,万一到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先来一记六阳真火,还不把医院点着了。
还没等我想出对策,有个人急急忙忙的推门进来了:“小李,好像出了点问题。”是王医生的声音。没等我从里边答话,他接着说:“你昨天不是跟我打听过702病房么?今天早晨出了件怪事,那孩子忽然醒了,而且开口说话了,检查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只是脸色铁青得怕人。”他的语速很快,显是心情很激动。
司徒雪默不作声,等着听下文。唉,他显然把面向床铺背对门口的司徒雪当成是我了,也难怪他会认错,我们两个都包得跟蚕茧一样,从背后看确实无法分辨。
“醒过来不是好事么?”我从里边一边擦脸一边摇出来:“怎么您好像有点不对劲?”
王医生吓了一跳,这才看清楚床边的人是司徒雪。不过看起来他没心思在这上面纠缠,只是用目光询问了我一下,问我是能不能继续说。
事已至此,想把司徒雪撇开是不可能了,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王医生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说:“这孩子昏迷了三个月,一度已经被确诊为植物人,我们已经采取保守治疗,只是他的家人还不肯放弃。在一周前在例行检查中,我们忽然发现他的脉搏和心跳开始有复原的迹象。所以这次他醒过来,虽说有些吃惊,但之前的种种迹象倒也表明了这个可能行,我也没有觉得太离谱。”
“那就是说有更离谱的事情了?”我奇怪的问。
王医生定了定神,点头接着说道:“没错,他一切检查都正常,只是,只是他的体温只有二十九度。”
“二十九度?那是什么概念?”我对这方面真是没什么概念。
“那是蛇的体温。”一直沉默的司徒雪忽然开口。
“还有,”王医生点点头,接着说:“那孩子一醒过来,开口说了一句话,他说,要见住在709的大哥哥……”
第二卷 魂锁 第八章 化蛇
他要见我?
正说话间,一个小护士推门进来:“王医生,快去702,病人情况发生变化。”
王医生推起我直奔702,司徒雪在后便紧跟着过来。一进门,我就愣住了。房间的结构和我住得差不多,区别是屋子里多了很多摆设,玩具、花瓶之类的。病床前面围着两个护士,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眉眼清秀,满脸憔悴疲惫,却又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兴奋。孩子死而复生,当然高兴了。看到我们和王医生进来,虽然有些奇怪怎么带着两个这么奇怪的家伙进来,却顾不得那么多,忙不迭的说:“大夫,您再帮小宁检查一下吧。”
这两天我很多次设想过702病房内的情景,其中并不乏诡异恐怖的场景,但是从没想到会是眼前这样的情景。
我看到两个孩子。
昨天我在走廊看见的那个小孩子果然已经醒来,此刻正睁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另一个漂浮在病床上空的,是他的魂魄,一条细长的链子从病床上那孩子的手腕上延伸出去,把魂魄锁在半空。此刻那魂魄已经毫无动静,大概已经化成了虚魂。
“王医生,您看他的脸。”刚才跑过去喊人的那个小护士小声对王医生说。
那孩子现在果然有了些生气,说是生气,只是说他像个活人一样可以呼吸行动,而脸上却青得糁人,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颜色,像翡翠饺子的皮。
我敢肯定,那床上躺着的,绝对不是活人!
一个死去已久的躯体里被注入鬼气,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不过,绝对不是人。
那被唤作小宁的孩子看到我进来,对我笑了:“大哥哥,你快来,我有话对你说。”我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尖利,跟昨晚完全不同。
我对王医生说:“能不能让我们单独呆一会?”
他沉吟了一下,点头答应。对孩子的母亲小声解释了几句,母亲也同意了,爱怜的帮儿子掖了掖被角,临走时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们很久。
等他们都出去之后,我小心翼翼的摇过去,低声问:“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昨晚和你聊天的那个孩子啊,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