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呵呵笑道:“是教主!是我的亲爹!我爹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蓉蓉霍的瞪大了眼睛,眼神涣散,嘴巴张的大大的,呼呼的喘着粗气,从喉咙深处发出呵呵的笑声。样子几近疯癫。
胤礼惊恐的伸手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噔噔噔,蓉蓉后退几步,靠着窗户,一手抚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北风带着雪花从窗口飘进来,冰凉凉的在脸上融化。蓉蓉的脸通红通红,大滴的汗珠扑簌簌的滚落,黑色的发丝粘在脸上,诡异至极。
胤礼也呆住了,看着蓉蓉不知所措。
半响儿,蓉蓉才平静下来。滑到窗边的绣墩上,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还是药效的作用,蓉蓉抽噎着睡着了。
胤礼轻轻的关上窗户,屋里暖和起来。
拿起一条大氅慢慢的盖在蓉蓉的身上,半跪在蓉蓉的面前,看着她的侧脸。
真实的蓉蓉从来不化妆,泪水把长长的睫毛凝结成一绺一绺的,微微的抖动着。红晕消失了,蓉蓉的脸变得异常苍白,只有泪水覆盖的地方,在烛光下闪着微微的黄晕。就像冰雕的娃娃,轻轻一碰,就碎了。胤礼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今夜自己碰碎了她么?她这么做为什么?
抬起手,胤礼才发现,自己的手哆嗦的厉害,又悄悄的放下。冷静了一下,屏住呼吸,稳稳的抱起蓉蓉,蹑手蹑脚的放在床上。拿过被子给她盖好。
坐在床边,胤礼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抹去蓉蓉脸上的眼泪。放在嘴里,有些咸,还有点涩。胤礼觉得自己的脸似乎有些凉,伸手一摸,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哭了。一样的咸,一样的涩……
若姜过来服侍的时候,只看见凌乱的床铺和疲惫的十七爷。福晋还面向里的睡着。宝石蓝的被子拧的歪七扭八,旁若无人的昭示着昨夜的疯狂。
胤礼洗漱完毕后,说:“福晋太累了,让她多睡会儿。另外你跟金环说一声,把小红调来。她原来也是服侍福晋的,给你帮个忙。”
看若姜没有走的意思,胤礼道:“我还要在这里呆会儿,你们都下去吧!一会儿,小红来了,让她来见我。”
赵成诺了一声,领着一众人等退下。
胤礼走到床前,蓉蓉低着头坐了起来。眯着眼看看外面,又扭回头去。
胤礼挽好袖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斟酌了一下道:“你——,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福晋。这贝子府始终是对你开着的。你累了,乏了,渴了,饿了,害怕了,随时都可以回来。”胤礼看看蓉蓉,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劝:“我把小红调来了。你可以用她。我这里虽然四处漏风,但是她总比若姜好些。如果实在不方便你就找我。怎么说咱们是夫妻,比外人强。你,你别再冒险了!四哥和八哥他们,他们现在都很忙。你真好调养一下身子!”胤礼说完就想打自己一耳刮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匆忙站起身来,就要出去。
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胤礼霍的顿住脚步,转身又走了回来,关心的说:“有事儿?”
蓉蓉咬了咬下唇,说道:“我,我和你四哥,在宫里,没发生什么。”
胤礼紧紧的抿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心头却是一阵轻松。傻呵呵的站在床边,过了好久,才突然说:“我,我给你到杯水去!”
取了水,送到床边,蓉蓉正要伸手去接。胤礼突然缩了回去。蓉蓉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先自己喝了一口,又放在了一边。明白他的用意。
看着那杯子,蓉蓉垂下眼帘。
自己怎么想起说这个呢?自己终究是不干净的,就算宫里没什么,也不算好人啊!
自己在奢望什么啊!
蓉蓉的眼睛有些肿,胤礼借口好久没吃到福晋做的东西了。让人在主屋开了一个小厨房。蓉蓉在里面切葱弄蒜,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睛都红通通的,倒也没人怀疑。
这么些日子了,蓉蓉才吃到一顿饱饭。
吃着吃着,突然“哎呀”一声,蓉蓉停住了筷子!
素素!
四阿哥不会放过素素的。自己顺坡下驴又存了一份私心,便建议事成之后,务必“留下”素素,以求的四阿哥的信任。想到这里,蓉蓉的冷汗刷的流了下来。
惭愧,内疚,羞怒全部涌上心头。
胤礼知道有事,遣退众人后,细细询问。
蓉蓉对他早就没了戒心。此时又无人可靠,便一五一十的说了,中间雍王府的事情一带而过,胤礼心里推敲一下也就明白了。
胤礼拍拍她的手说道:“你别急。我去帮你打听一下。”
“王府都被封锁了,你怎么打听?”
蓉蓉快急哭了。四阿哥这样对自己,谁知道会不会对素素——
胤礼想了想,说道:“一会儿我要去兵部办事儿,直接去天牢。难道他们还拦得住我不成!”
蓉蓉方寸已乱,只能点头应了。
下午胤礼垂头丧气的回来,天牢倒是进去了,却没有人。蓉蓉心神已定,知道天牢里几重天地,胤礼去的未必是地方。只是,他这般大张旗鼓的,怕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蓉蓉暗骂自己,输了就是输了,怎么这般没有分寸,不知深浅。和那些惊惶失措的妇人有何区别!素素那里,就算是自己负了她了,大不了赔她一条命。胤礼这里不能再有闪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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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太郁闷了
第二十九章
素素送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听说是素素,蓉蓉扯了一件衣服就冲了出去。胤礼“诶”了一声,赶紧拿了一件裘衣跟了出去。赵成叹了口气,也拿了一件。
十四阿哥倒提着剑,手里的血已经凝固。一脸的杀气,眉目都有些扭曲。
素素脸色苍白,最触目惊心的是手里的半截手臂——那是男人的。
蓉蓉试着掰开,却纹丝不动。那手早已僵硬如铁,素素却是不肯撒手。
胤礼赶紧把裘衣披在蓉蓉身上,蓉蓉回头看看他,感激的笑了笑,埋头清洗素素的伤口。
素素浑身是伤,不停的咳血。蓉蓉不敢随便移动,就地治疗。男人们被请出门外。
冷风刺骨,两兄弟浑然不觉,在门口想着各自的心事。一时沉默,心里沉甸甸的。
胤礼暗道:瞧十四哥这模样,依他的性子,若是知道素素入狱和蓉蓉有关,还不——。偷偷看了一眼十四阿哥,搓了搓手。赵成赶紧让人取来两个暖炉:“二位爷,不如到西厢房歇歇。奴才们在这里候着,就是了。”
胤礼看了看十四阿哥,一身的风尘,裤脚还带着泥土,想来是路上碰见的。
十四阿哥看看屋里,正要说话,旁边两个穿黄马褂的侍卫,胤礼猜测应该是宫里的,说道:“十四爷,皇上还——”
十四阿哥慢慢扭头看了一眼那二人,看着他们却对胤礼说:“小十七,你十四哥走了一路没休息了。给找个地儿吧!达尔其,图海,你们在这儿看好了。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碍事——”十四阿哥没有说话,一抬手,手里的宝剑咣啷扔了出去。达尔其利索的接住,刷的打了个千儿:“喳!”闪身站在门边。拇指一按镚簧,呛——,一声脆响,一段冷寒的剑光从剑鞘里射出来,胤礼哆嗦了一下,更为蓉蓉担心了。
十四也没心思洗漱,简单的洗了洗手。他来的匆忙,其他的随人都没带,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胤礼找人给他换了身衣服。兄弟两个原先身量差不多,这一年,十四显得越发的结实。胤礼的衣服稍微有些紧。但总比那身血衣强。
十四有些心不在焉,大概的说了说。胤礼才知道,素素被人救了,但是路上遇见了追杀,正好碰见十四回来。两人都不说话,却同时想到,若是没有碰见十四,后果将会怎样?!
突然,十四问道:“十七弟,你可知道宫里最近有没有新添的侍卫?”
胤礼不知道十四的用意,犹豫了一下。新帝登基,总要换些人,添个把侍卫不希奇。何况,还有雍王府的旧人。
十四见胤礼不语,以为他不明白,略带不耐烦的说:“不是一般的侍卫,是一批批的,很多人,而且不是从八旗里选的!”
啊?胤礼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四哥可以找到蓉蓉,那他身边有些江湖人也可以想象。只是突然提到这么多人,莫非和素素的追杀有关?
慢慢说道:“宫里最近没听说什么变动,不过,前儿雍王府的人都搬过去了。”
十四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胤礼怕十四问到原因,也不敢多问。他却不知道,十四已经知道素素为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传消息的事情,武断的以为雍正是卸磨杀驴,根本没有想到别处。
天快亮的时候,那边的门响了一下,两人几乎是同时冲了出去。却是服侍的小红。
小红道:“福晋说了,吴先生已经没有大恙。福晋请贝子爷安排先生休养,十四爷若是要见先生,不妨随奴婢来。”
赵成识趣的安排地方,胤礼紧随十四进了屋里。一眼看见蓉蓉披着裘衣,坐在书案边开出药方,已经开了三四张。正一张张的吩咐人,如何去取。
看见胤礼进来,简单的点点头,又低下头去。
胤礼被蓉蓉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不过是半夜的功夫,蓉蓉似乎老了好几岁,满身的疲倦,渗入骨髓。及至看见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更酸了。打落牙和血吞的丫头,她的自责怕更甚于任何人吧?
胤礼走过去,轻轻的帮她研起墨来。
天快亮的时候,十四阿哥看素素已经安置好了,这才告辞离去。
胤礼早就按照蓉蓉的习惯,吩咐人备好澡水。
蓉蓉感激的点点头,不让任何人伺候,自己一个人进去沐浴。
胤礼看着关上的房门发了一会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