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们演戏。”
“什么?”
“接下来我们俩要做的事有很多,免不了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我打算把天璇他们叫来转移峪衡和池璞的注意力。”杨开敔若有所思地皱眉道。
“那你是不是打算要把池璞的真实情况跟他们说?”
“当然。”
“你不怕他们几个藏不住这个秘密吗?”事实上,他就很怕自己一下小心会露馅。麦峪衔无力地在心里忖度着。
“除非他们能向我保证,否则我会叫他们在台湾哭就好了,不必特地飞到这里来哭。”他斩钉截铁地说。
“人的感情并不是保证了,就能万无一失的。”
“但是我相信他们几个都能说到做到。”
麦峪衔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之后,终于信任地对他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这么做就这么做吧,毕竟这些年来,你们这一票似乎比我还像峪衡和池璞的兄弟姊妹。我相信你应该能够做对他们俩最好的选择。”他信任地说。
杨开敔闻言,忽然倍感压力地长叹了一口气。
“麦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给了我多大的压力?其实我把他们叫来的原因除了陪我们演戏之外,最主要我是担心万一……”他说着突然又深吸了一口气,才无力地说:“我是怕有个万一,我们俩大概压制不住发狂的峪衡,所以才会要他们几个过来帮忙。”
“老实说,你害怕吗,开阳?”
“怕,我怕死了。”杨开敔扯了抹牵强的微笑在脸上,无力地说。
麦峪衔一脸沉郁地看着他。
“但是既然都已经碰到了,害怕也无济于事,只能硬着头皮干了,不是吗?麦大哥。”
“你说的对。”麦峪衔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终于还是无力地点头。
“Peritoneal
metastasis,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为什么池璞年纪这么经,病情却已这么严重呢?这情况很少见对不对?”杨开敔眉头紧蹙地叹息。
Peritoneal
metastasis中文翻释为腹膜的癌转移,是指肿瘤细胞在腹腔内的腹膜上大量的囤积附着,而不直接侵犯一些实质的器官。它是一种愈后非常不佳的转移型式,但是它可能只有侵犯到腹腔内腹膜的表面而已,因此还有机会利用手术的方式去除这些肉眼可见的癌细胞。
以往腹腔内的癌转移被认为是一种癌症末期的表现方式,如果没有给予积极性的治疗,这些病人被诊断出有腹腔内腹膜的癌转移的时候,都剩下几个月的存活时间而已。
不过近几年来,全世界许多医学中心一直都在试着给予不同的治疗方式,例如在手术中给予温热化学治疗,甚至于再加上腹膜剥离手术,以及手术后腹腔内的化学治疗,更可以让一些病人达到长期存活的状况。
这种方式曾经成功地治疗过一些被认为是末期的病人,而且那些病人都无复发的迹象。
“我现在才知道外婆是胃癌过世的。”麦峪衔有点惊讶地说。
看来这件事如果顺利解决的话,他回台湾的第一件事就是带老婆、岳父、岳母全家去做全身健康检查,毕竟俗话说的好,预防胜于治疗。他不由自主地付度着。
“遗传因子在作怪吗?”杨开敔若有所思地沉吟。
“不知道,但是有这个可能。”
“不管如何,麦大哥我们今晚就别睡了,我们去找杰森讨论治疗方式如何?”
“我正有此打算,只不过对学长有些抱歉,会害他没时间休息而已。”
“这种事又不是天天发生,我想他应该不介意吧。”
“也只能这么想了。”
第十章
“叩叩叩,有人在家吗?”
病房门外突然传来这么一声询问,让待在病房内小有口舌的池璞和麦峪衡同时愕然地顿住,对看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将脸转向病房门口的方向。
哪有人在医院里敲门会说“有人在家吗”这种话的?
简直就是在触人霉头嘛!莫名其妙!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俩也很莫名其妙,明明前一秒还在你侬我侬,谁知道下一秒钟却大眼瞪小眼地吵起架来。
其实麦峪衡并不想和池璞吵架,也知道在医院里病人最大这个原则,自己应该要让她才对。
但问题就卡在她的要求实在是让他恕难从命,因为她竟然要他回去工作,丢她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不用陪她。这一点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他当然知道她的出发点全都是为他的演艺事业在着想,但是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事业和她比起来,根本就是轻若鸿毛般的微不足道,她才是他的一切。
总之不管如何,虽然门外那个混蛋说话很欠扁,但是看在他出现的时间恰好可以缓和房内僵滞的气氛下,就姑且原谅他一次吧。
在麦峪衡宽宏大量地忖度着时,病房门缓缓地被人推开,乍现病房门前的人却让他和池璞两人同时瞠大了双眼。
“喻琦?”池璞讶然地叫道。
没错,首先走进病房的人正是令他们俩想也想不到的人,因为这里是纽约,可不是台湾,不是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麦峪衡突然想起刚刚说话的人明明就是男人的声音,怎么……
他突然间睁大了双眼,瞪着接二连三从病房门外冒出来的死党们,他的下巴不由得掉了下来。
“天璇?小彗?天玑?艾媺?天权……”
“你们怎么都来了?”池璞呆若木鸡地愣了好半晌,这才瞠目结舌地接声说出麦峪衡还来不及说出来的一句话。
出现在病房内的名单中,除了有昨天已先到达的杨开敔之外,七星的成员,包括大家的另外一半,全数到齐一个都不缺。
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大一队人马竟然为了她的初期胃癌,千里迢迢地从台湾飞到纽约来看她,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来看妳呀。”季芛瑶微笑地回答。
“我又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你们会不会太夸张了?”她微笑地试探。
“谁说癌症不是绝症?只是时间的问题好不好?”季芛瑶没好气地挑眉。
“小瑶!”高硕忍不住轻扯了她一下,然后转头关心地看向池璞。“妳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好,只是很讶异你们怎么会全部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其实我的胃癌根本不像开阳所说的这么乐观,所以你们才会全数跑到这里来见我最后一面?”池璞开玩笑地问道。
“小璞,不准妳乱说话!”麦峪衡瞬间变脸地朝她低喝。
“我只是在开玩笑。”她安抚地说。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玩笑。”他一本正经地盯着她。
“看来也许我们不该来这里的。”罗致旋插嘴说。
“我之前不就跟你们说过了吗?是你们自己不听劝的。”季芛瑶露出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模样。
“我们是想,既然都来到这里了,不来探视一下好象有点过意不去。”梁矢玑也开口了。
“问题在于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到这来了,甚至还以为我们全都还在台湾,所以来下来探视根本就没差。”
“可是我们明明就在这个城市里呀。”
“你脑袋真硬。”
“妳才一点朋友义气都没有哩。”
“请问这只“死鸡”先生,朋友义气能当饭吃吗?”
“妳——算了,反正我说不过妳。”
“太好了,那我们走吧。”季芛瑶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麦峪衡再也忍下住地制止,“你们不是特地来看小璞的吗?”他问。
“不是呀。”季芛瑶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你们来做什么的?”
“玩。”
“玩?”麦峪衡瞠目结舌地瞪着她。
“我想,这个可能必须由我来解释。”喻琦缓慢地开口。
闻言,麦峪衡和池璞两人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转向她,却没发现在他们俩转头的瞬间,季芛瑶忍不住地松了一口气。
她差一点就以为自己演不下去了。似乎感觉到她的心情,高硕牵起她的手,无声地给予她撑下去的力量。
“其实开阳到这里来,并没有跟我说明原因,只说是医院临时派他出差。因为他的借口太烂了,又来匆匆去匆匆的,难免让我起疑。于是我打电话到医院去问,没想到竟听说他连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我相当的震惊,于是——”
“于是喻琦就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空陪她来趟纽约。”艾媺接口道,“可是我的英文程度实在不怎么样,所以我就打电话给子婵,毕竟她每天都是用英文工作。
”
“计算机的程序语言虽然是英文组成的,但是和真正的英文根本就是两码子事,我以为这是基本常识。”施子婵有些无奈地说。
“子婵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又告诉天璇、天枢他们,然后大家便决定一起来玩。”简聿权简单地说。
“一起来玩?”麦峪衡怀疑地重复他的话。
“自从高中毕业后,我们大伙好象就不曾全员到齐地一起出游,现在好不容易天枢和天权都回来了,而你们这几个脱队的人也刚好都在纽约,所以……”季芛瑶耸耸肩,露出一副就是这么一回事的表情。
“他们在机场打电话给我时,我也被他们吓了一大跳。”杨开敔开口道,随即若有所思地瞄了喻琦一眼。
“对不起。”喻琦立刻双手合十地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