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把咖啡壶搁回咖啡机里,转身去开门。
“哪位?”从门眼看到是一个跟她一样的黑发娇小女人,她想也不想的打开了门,支持她开门的理论当然还是她的古怪神力。
“你是——”对方看着她眨了眨眼,似乎有点惊讶,顿了顿才问道:“这里是马可斯·元的公寓吗?”
或许他已经搬走了,她不该没事先连络就贸然的跑来,可是时间紧迫,她也没办法,上星期她曾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他,但他的手机都处于关机中,所以她只好来了。
“是的。”祈恩打量著面前那个清新娇柔的女人,她有一头很吸引人的长直发,柔亮滑顺。“你找他吗?”
“他在吗?”那女人问得有点小心翼翼。
祈恩直觉到她的态度有点不寻常,她应该不是推销员吧?“他在,在睡觉,你要进来坐吗?我去叫他……”
“什么人找我?”屋子的男主人懒散地走了出来,他被门铃声吵醒,也被交谈声吵醒……好吧,其实他是肚子饿。
“有位小姐找你。”祈恩回头,让开了身子,让他看看访客。
他的口气有点不高兴。“我没说过不许让别人进来吗?”
才一说完,他愣住了。
访客?
他摇著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绝不是访客……
好半晌,他们就这样凝视著对方,祈恩看着他们,直觉又告诉她,他们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你好吗?”女人踏进了屋子,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允许,但她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的自然。
看到她走进来,看到她走接近自己,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梦,作一场关于她终于回来的梦。
“我知道我来得很突然,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她看了祈恩一眼,而祈恩也在瞬间明白了她是什么人。
她是那个对他不告而别、一走三年毫无音讯的女人,他曾爱过她,也因为她,他不再相信女人,不再信任爱情,但她也是那个曾想替他生孩子的女人,他们之间有一定的感情存在。
“有事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吐出这三个字的,他还以为再见到她,他会很激动的抱住她或者打她,但都没有。
他的心境已经不一样了,跟三年前、两年前、一年前都不一样了,她曾带给他的痛苦似乎也消失了大半,因为现在他遇见了另一份爱情,他对她的感觉不再爱恨浓烈。
“能给我点时间吗?”她注意到他敞开的白衬衫里缠著厚厚的绷带,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关心地问道:“你受伤了吗?你怎么受伤的?”
“已经没有大碍了。”三年来对他不闻不问,他难以习惯此刻她的关心,他撇了撇唇。
“没有大碍了……那就好。”察觉到他的冷漠,但她不会介意。“韶锜,我有些话要对你说,很重要,但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他冷淡的看着她。“说吧,就在这里说。”
她看了祈恩一眼。“这件事很私人。”
“没关系。”他刻意把愣然中的祈恩给拉到自己身边。“我们快要结婚了,我的事,她有权利知道。”
她似乎喉咙一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是吗?你们快要结婚了……恭喜,恭喜你了。”
“你有什么事要说?”他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女人曾该死的抛弃过他,他也没必要对她这么冷淡,但是面对她,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武装起自己。
“对……我差点忘了,我有事要告诉你。”
她看着那个瞬间有点紧张和局促的女人。
难道她还爱着他吗?
“是这样的,我们有个孩子……”
她才说了两句,他就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她润了润唇,抱歉地看着震惊非常的他。“韶锜,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一时之间你也无法接受,但这是事实,我们有个孩子,你的孩子,两年前,我瞒着你偷偷生了一个孩子。”
“你瞒着我……生了一个孩子?”再也没有比这个更震撼的了,他做了父亲,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因为你一直不要孩子,而我……在我发现自己竟然意外怀孕了之后,我好高兴,可是却没勇气告诉你,我知道你会怎么说,你会要我拿掉……”
他只能震惊僵硬的瞪着她,说不话来。
“所以我偷偷躲了起来,我想先生下孩子再说,我认为等你看到自己的亲生骨肉,一切就会不一样了,你会不再排斥孩子,新生命会改变你……”
他全身绷得死紧,脑中轰轰作响,像有千军万马压过。
“孩子生病了,他得了骨癌……”她匆匆拭掉眼中的泪水。“很抱歉我没有将他给照顾好,他就在楼下,在车子里,如果不是他得了这种不治之症,我不会来打扰你……”
她咽哽出声,双肩颤动。
“你在胡说什么?”他蓦然丢下祈恩,大步走向她,将她揽进怀中。“别哭了,事情不会那么槽,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孩子在哪里,马上带我去见他!”
他们走了,下楼去了,大门没关上,有阵风吹了进来,拂动祈恩的衣裙,她的眼神显得有点空洞。
他深爱的女人回来了,还带了他们的孩子,她觉得自己应该要走了。
整整三天,祈恩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正常的上下班,那夜的求婚就像一场闹剧,灰姑娘的玻璃鞋到十二点就会变回原形,她也是。
自从那天早上她自己识相的离开他家之后,他们之间就像不曾相识过,她毅然关掉了手机,因为不想整天患得患失,而饭店里开始流传著总裁即将结婚的消息,这些八卦三天来都在她身边免费播送。
“那个东方女人住进咱们饭店最好的总裁套房了你知道吗?”蒙娜丽一直没搞懂她的好朋友仙杜瑞拉和总裁之间的关系,曾经一度,她以为他们有些什么,可是现在看来是她弄错了,总裁夫人另有其人,而且——“他们连孩子都有了,三岁,我看过,长得很像疯子暴君哦。”
他的孩子,长得当然像他。
祈恩没说什么,静静的收拾著客房卫浴用品。
“你怎么一点都不会好奇啊?”蒙娜丽觉得很奇怪,不过那不重要,她还是很高兴的继续讲她的八卦。“他们三个整天形影不离的黏在一起,据说那个孩子不健康,疯子暴君正在替他找最高明的医生,可能会送到美国去治疗也不一定,有人看到他三更半夜还在狂打电话探听骨癌权威医生,他对那孩子讲话可一点都不疯,温柔极了……”
祈恩真希望自己的耳朵有开关,可以暂时关掉一下。
“还有,你知道有件很特别的事吗?”蒙娜丽兴冲冲地看着她,等她开口问。
“嗯哼。”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蒙娜丽快乐的宣布,“你的中文名字居然跟未来的总裁夫人一样耶,这是贝蒂告诉我的。”
贝蒂是另一个东方人。
祈恩愣了愣,蓦然之间,她的心跟着一紧。
他孩子的母亲也叫祈恩……
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原来如此……她懂了,原来她只是一个替代品,他不是对她有感情,而是对“祈恩”这个名字有感情。
其实要学画画,她不一定非得待在巴黎下可,欧洲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她还蛮宣口欢游栘的……
漫长的五个月转眼过去了,然而元韶锜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说法,他几乎是度日如年,有个莫名其妙突然从他生命里消失不见的小女人快把他给搞疯了。
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不好,非常的不好!
“你到底有没有脑袋?你以为在玩大风吹吗?随便调换房间!”他狂骂著犯错的柜台经理。
柜台经理低垂著脑袋,任由他辱骂。
唉,人家他只不过是把一位贵宾的房间让给了另一位娇客而已,两位客人都没问题,然而大老板却有问题,他整整被骂了一个小时……这个疯于啊,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上个月还有人因为把行李送错房间而被开除呢。
“出去吧!”他把柜台经理轰出去,按电话键吩咐蕾蒂夏。“给我一大杯黑咖啡!”
这种枯燥乏味的日子究竟要过到什么时候?
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出人境资料里没有她,所以他确定她还在欧洲,可是欧洲这么大,要他找到天荒地老吗?
为什么她那么莫名其妙,连一点点处理事情的时间都不给他,他真的对她充满了埋怨,如果找到她,他还要考虑要不要原谅她……然而这一切都是空想,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她,
“您的黑咖啡。”蕾蒂夏叩门走了进来,顺便告诉他,“元小姐在线上,她说您末开机,她有非常、非常紧急的事要找您,请您马上接电话。”
那丫头会有什么事?不就是又想跑来巴黎鬼混,要他帮忙说服家里长辈罢了,真不知道她哪天才会像个女人。
“什么事?”喝了一大口黑咖啡,他接起所谓的十万火急电话。
“大哥!”美贤兴奋的喊他。“你猜猜我在哪里?”
她的小叔叔变成大哥,她的大哥变成了小哥,不过她反而觉得高兴,元氏这个家族太保守、太沉闷了,偶尔要来点劲爆的才不会无聊。
“只要不是在外太空,随便你要在哪里都随你高兴。”他懒洋洋的应道,压根就不想与她玩猜谜游戏。
“我在维也纳!想不到吧?”她自己公布了答案。
“那好,祝你愉快,再见了……”
“等等!”她连忙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