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霞一张俏脸烧得通红,她虽然年近三十,但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平时牙尖嘴利、手腕玲珑,但现在对这些粗鲁汉子的调笑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高镖师又邪邪一笑问:“连女儿都有了,干爹、干娘,两位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范荣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什么时候再长高,我们就什么时候摆酒请大家喝!”
被范荣一句话打得死死,高镖师总算闭嘴了。
身材短小一直是他的致命伤,大概因为身材无法让他高人一等,所以嘴上特别爱讨人便宜、特别刻薄。
“大家来喝麻油鸡汤喽!”
厨房王大娘端来一大锅麻油鸡,麻油和酒香四溢,大伙连忙上桌争食,总算结束一场闹剧。
下午襄儿跟着大娘染红蛋,准备分给左右邻舍,让大家沾沾喜气。
“我说襄儿,你今年也有十七了吧?”王大娘染着染着,忽地问。
襄儿点点头。“正好十七。”
这是她第一次染红蛋,觉得很有趣,也很好玩。
王大娘满意地说:“我看你眉清目秀的,很得我的缘,我那三儿子今年刚满十八,在城东油铺里干活,人很勤快,也很老实,每个月也有几百文钱的收入,不如你给王大娘我做媳妇儿吧。”
襄儿吓一跳,差点滚落手中的蛋。
这、这是向她提亲吗?
“我听说你是个孤儿,我们也不嫌弃你了。”王大娘笑咪咪地说。“我还有些私蓄,回头我给你买副金镯子当嫁妆,才不会显得寒酸。”
她那儿子长得眉短眼小又鼻塌,若能配这个小美人,将来生出的孙子肯定会漂亮许多。
“大娘我、我还没想过这事,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襄儿鼓起勇气拒绝。
她好不容易才脱离婚姻的牢笼,再也不要凭这种媒妁之言定姻缘,若要嫁,也要挑一个她喜欢的人嫁,绝不把终身许给未曾谋面过的男子。
再说,她心中早有了个人,根本就容不下大娘的儿子……想到这里,原本有点着急的脸部线条也柔软了。
可是另一厢,大娘不高兴了。
“小襄儿,难道你有意中人吗?”
在她看来,襄儿是骆府的丫环,一个小小的丫环居然还这么不识抬举,让她颇不高兴。
“咳。”
外头传来低沉的咳声,王大娘与襄儿同时抬眼张望,看见骆无峻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在门口。
“少……少镖头。”王大娘不敢再废话,赶忙专心干活。
看见他突然现身,襄儿心头怦怦跳了起来。
“襄儿,你出来。”
襄儿瞬间红唇微张,傻傻的没有反应。
他叫她呢,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王大娘撞撞她,压低声音,“少镖头叫你呢,还不快过去。”
“哦,好!”她赶忙在围裙上擦擦手,心跳越来越快,不知道他到厨房来找她有什么事呢?
午后,风并没有太燥热,京城的市街还是如往常般热闹,来到京城快一个月了,这是襄儿第二次逛大街。
原来骆无峻找她,是要她陪他买送给夏家小娃娃的满月礼物,虽然是有目的性的,她还是感到很开心。
“就这个吧。”
襄儿指着一块薄薄的金锁片,上面刻着“富贵如意”四字,手工精巧、模样秀气,很适合女孩家。骆无峻没有意见,又另外挑了一个漂亮的小锦袋来放金锁片。
走着走着,前面就是她初来乍到时,他带她去的那间茶馆。
她真想念那里的桂花鲜栗羹,她知道桂荷也想尝尝看,可惜她没有银两,否则就可以买些回去给桂荷尝了。
“我们到茶馆坐坐。”
骆无峻的声音传到襄儿耳中,她差点叫出来。
真是惊喜,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她脑中才在想,他便说出口了。
襄儿喜滋滋地跟在骆无峻身后进了茶馆,茶馆里十分热闹,座上客多半是文人雅士,大家讲话都温文儒雅、轻声细语,所以茶馆是热闹,而非喧哗。
“两位客官,这边请。”小二招呼了一张空桌给他们,抹了抹桌面。“两位要点什么呢?”
“咦,这不是骆家镖局的骆少镖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