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又来了,她又不由自主的开始想念他,这可真是个坏习惯呀。
她明明知道不能去想他的归期的,越想只会越觉难熬,这些道理她都懂。
只是呵,她该如何度过这些见不着他的漫漫长日,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
“襄儿,你是不是生病了?”桂荷朝自己见底的空碗看了一眼,又看看襄儿几乎原封不动的饭碗。
最近襄儿的食量小得像麻雀,常常动不到几口就在那里发呆,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
“没有。”襄儿拭拭额上的汗珠。
已经盛暑了,日头照得人心发慌。屋里热,屋外更热,这种粘人的闷热像是永无尽期。
“还说没有?”桂荷才不信。“你瞧瞧你,我都吃了一大碗饭,喝了两碗汤,你却连半碗饭都还没吃完,这不是生病是什么?”
襄儿迟疑的看着桂荷,“桂荷你……你是不是有身孕啦?”
“身孕?”桂荷一愣,随即红着脸轻哼一口,“你要死啦,人家又还没有出阁,怎么生孩子?”
襄儿也不确定,“可是,有孕的人不是都比较会吃吗?”
她那些姨娘、嫂嫂们全都是这样,一怀了身孕,胃口比牛还大,整天都往嘴里塞东西,胃像个无底洞。
“我这哪算会吃?是你怪怪的不说,唉。”桂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摇摇头走开了。
襄儿继续捧着饭碗发呆,敞开的窗子外头,几只粉蝶飞呀飞的,还有六天,还有六天他就回来了……
襄儿把庭院扫好,额际已经布满了汗珠,撑着扫帚,她仰头望着刺眼的天空,白花花的阳光快把她融掉了。
“襄儿,我不是叫你不许做这些洒扫工作吗?怎么不听呢?”
绮霞打着伞回来,一看到襄儿在扫偌大的庭院,马上就不高兴了。
襄儿用衣袖擦擦汗珠,笑了笑,“不要紧的,王大娘今天身子不舒服,我替她扫扫地,这不算什么粗重工作。”
搁下伞,绮霞嗤了一声,“那王大娘又在装病偷懒了,她就是看你心地善良,所以老是占你便宜。”
襄儿无所谓的一笑,“别这么说,霞姐,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还有五天他就回来了,她把庭院打扫得干净一些,这里是他的家,他回来看了也高兴,不是吗?“你也别太由着那个王大娘。”绮霞念着,替她抱不平。“我前些日子还听她到处跟人说,要让她那个不成才的三儿子来娶你,真是天知道她怎么敢有这种非分之想!”
“大娘只是说说而已,我已经正式回绝她了。”
她不会再把自己许给任何人,除了他,就除了他之外!
五天,还有五天呵……
厨房里闹哄哄的,今天是十五,发粮的日子。
襄儿一早就跟着大娘们窝在厨房里干活,她很用心的捏着包子馒头,现在这些简单的吃食已经难不倒她了。
她一边揉面团,唇角带着丝丝笑痕,有时还哼着曲儿呢。
“襄儿,整天就见你笑咪咪的,你在高兴什么啊?”李大娘好奇的问。
“没什么,李大娘。”襄儿笑容更深,眼珠更亮了。
这是她心中的秘密,不可以说出来的。
还有四天他就回来了,她刚刚发现把晒干的桂花瓣加进面团里去揉,蒸出来的甜馒头又香又松,等他回来,她要让他品尝品尝她的新发现,再等四天就好……
襄儿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骆无峻的书房打扫得干干净净。
早上,她把每一册书从架子上取下来,仔细用干净的布拭去灰尘,然后再一册册分门别类的归位。
中午觑了空出去摘了两朵夏莲养在精巧的瓷盆里,让书房多了些花香气息。
下午,她把所有的桌椅都擦拭一遍,接着撩起裙角跪在地上用抹布抹着地,连墙壁角角也不放过,最后再把每扇窗子都擦过,然后打开通风,让书房里的书晒晒阳光。
直到黄昏,书房里一尘不染,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