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劲雨看着何孟人,眼底一片复杂,“何叔,你立即放了我的朋友,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可以听你的解释,或者,你有苦衷……”
钟潜冒火地一哼,“程劲雨,原来你还是相信他!”
“很抱歉,世侄女,我想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何孟人优雅地吐了口烟雾。接着,他优雅地掏出一把枪,“钟潜,今天是你们的死期,笔墨都难以形容我此时的欢欣。”
程劲雨深吸了一口气,“你想做什么?何叔!”
何孟人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带过,“你看不出来吗?送他们三个上黄泉路,黄泉路上有伴,倒也不寂寞。”他的弹头率先瞄准钟潜的心脏部位,且露出阴狠的一笑。
莫东署侧头看着钟潜,优闲地说:“好兄弟,原来我和那些红粉知己发的誓都无效,我没和她们同年同月同日死,反倒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共赴黄泉哪。”
钟潜没理会莫东署,他的眼光不经意地与程劲雨相接,霎时看到她眼底盛满着一片悲哀。突然,他像是了解了她此刻的心清,被最信赖的人背叛,这是何等难以承受的痛。
“住手!”程劲雨也从靴子里拔出枪来,她死命奔向钟潜。
“不要动。”何孟人比她更快一步,他的枪把顶着她的脑袋,制止了她的行动。
“你杀了我吧。”她闭起眼睛。如果因为她而害得钟潜三人丧命,那么,就拿她的命来偿还。
“我不会杀你,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何孟人邪恶的眼光投向钟潜,“你们三个最好乖乖投降,不要耍花样,否则她的脑袋就会开花。”
钟潜恼火地瞅着罪魁祸首,“何孟人,我不准你动她一根寒毛!”
“潜,稍安勿躁。”大敌在前,丁维岩仍保持一贯的沉稳。
莫东署扬扬眉梢,余光在铁环上打转着,“这种东西也不怎么牢固嘛,我们道具间里多得是,一只发夹就可以解得开。”
何孟人抖出一记狂笑,得意地说:“这只铁环产自俄罗斯政府秘密研发中心,不是随便人可以开启,就算你们来了援兵也一样无法脱身,别白费心机了。”
“是吗?”钟潜掀了掀眉毛,如果凭这小小的铁环就可以困住他们,那么十方烈焰不如早早仰药自尽的好。
何孟人把枪枝更近距离地抵住程劲雨脑袋,用和善无比的声音说:“劲雨,你好好听话,等制伏了这三个人,然后你再让出帮主之位,我会善待你,我还是你永远的何叔,这点不会改变。”
“住口!”程劲雨冷冷地道,“我替我爸爸难过,他竟会相信你这个小人,现在你已经得逞,废话可以不必再说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何孟人笑得毫不保留,“你当然不想听,这我可以理解,现在整个‘程帮’都已属于我,虽然你恢复记忆的时间比我预期得早,不过也足够我招兵买马,布署一切,况且你还替代引来这三位贵客,真是天助我也!”
莫东署弹弹烟蒂,露出一记笑容,“啧啧,我总算知道无耻之徒吹起牛皮来是什么德行了,原来是这个样子呀。”
钟潜懒洋洋地道:“这不叫吹牛皮,这叫幻想。”
何孟人撇撇唇,“你们死期已到,不必耍嘴皮子
倏然,一道黑影穿破天花板而来,修长的身段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清明大眼和两道未经剪饰的好看眉宇。
一阵骚动,何孟人警戒地盯着这位天外来客,一面用眼神暗示属下小心防备,不许出错。
“墨咏!”丁维岩震愕不已。
对方对丁维岩的喊叫恍若未闻,手中扣着薄薄的银针,在几秒钟之内已准确地发向铁环,旋即朝来时的方向,消失得无影无踪。
“捉住这个人!”何孟人急得跳脚,此时此刻,他管不了什么绅士风度了,伪装的仪表终于溃堤而露出马脚。
“咦——铁环解开了。”莫东署显得很高兴,早餐没吃,他现在饿死了,想到海景不错的假日酒店去享受享受美味早餐。
“是墨咏……”了维岩失神地哺道。
莫东署看他一眼,毛骨惊然地说:“拜托,别吓我们了,你的墨咏早已死了,她死在你怀里,还是你亲手葬了她,你忘啦?”哎哎,看来世间痴情的男人还真不少,除了“昼夜”外,还有这个“磁场”,都是一样为情所困,难以自拔。
铁环一解,何孟人一下子乱了手脚,“来人,围住他们,一个都不许放走,否则我唯你们的脑袋是问!”
莫东署玩味十足地搓搓下巴,“何先生,您要我们一个都不许走,嗯,我想,这可能有点难以从命哦。”
“这种人只配动手,不必跟他动口。”钟潜不屑地说。
须臾间,钟潜拿出特制手枪朝何孟人膝头一射,何益人急忙举枪想反击,但他终究慢了一步,钟潜的枪法准确无比,何孟人顿时痛苦地跪了下去,而他一旁的忠心属下全都不敢轻举妄动。
“劲雨……救我……快叫救护车……”何孟人痛苦得在地上打滚,他的膝盖像撕裂开来似的,殊不知此枪是“光速”靳士廉的精心杰作,能伤人于无形之间。
钟潜冷冷地瞥他一眼,“放心,这种手枪用的不是子弹,你死不了。”这家伙居然还有脸向程劲雨求情?
“我快死了……我快死了……”何孟人依然痛的难以把持,完全失却去平时温文潇洒的形象。
“谁快死了?”楚克声到,人也随后而到。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何听,一个是萧仰山,两个都是程劲雨认识的人。
“萧伯伯!”程劲雨看着萧仰山,满眼都是待解的疑惑,那日在飞机上消失后,萧仰山究竟去了哪里?
“劲雨!你没事吧?”满脸心焦的何听率先对她冲过去,“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点告诉你就好了,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你怪我!你怪我吧……”
程劲雨抬头瞪着他,“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阴谋?”到底“程帮”之中有多少叛徒,而这些事又计划了多久?
“我……我没有勇气……”他低垂下头,不敢接触她的眼光,“劲雨,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痛苦翻搅得令他无从往下解释。
“劲雨,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被何孟人囚禁在偏房里,可见他确实想阻止这项阴谋。”楚克证实道。
放过何昕,程劲雨转而面对萧仰山,“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故意在飞机上令我失忆?”
”都是何副帮主指使的,我是被逼的……”萧仰山指着何孟人,将一切错全推到别人身上。
“那么,也是何孟人硬逼着你把一百万港币汇人你的户头喽?”钟潜嗤之以鼻地问。
萧仰山脸色丕变,“这……这……”何孟人所汇入的,是他在瑞士银行的户头,这是世界上最隐密的银行,怎会被他们神通广大给知晓了?
“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莫东署点起根烟笑了笑,“这位老哥,既然人家都大方地分给你一百万港币了,你现在也应该更大方地与他一起承担下场才对嘛。”
“我……”萧仰山哑口无言,因为他根本无从解释一百万的来源。
“捉起来。”程劲雨命令长者身边的属下,虽然“程帮”大部分的人都被何孟人收买了,但还留有几个忠心耿耿的部从。
“是!”他们将萧仰山带了下去,照规矩要接受帮内的审讯,而何孟人仍在地上痛苦地打滚着,何昕虽于心不忍,但也束手无策。
“各位,请大家听着!”程劲雨转而朗声道,“如果你们想继续留在‘程帮’,我非常欢迎,并代表过世的老帮主谢谢你们,如果你们不想留下,我不会勉强,至于何孟人这个帮贼,恕劲雨不能将他交出,一切都将依‘程帮’帮规处置。”
“我们愿意留下!”人群中有人率先喊。
大伙为这篇宣言议论纷纷起来。
“我们要追随劲雨小姐!”又有人附和了。接着,加人声越来越大,几乎快掀开屋顶。
看着这一幕,楚克微微而笑,对他的伙伴们道:“大功告成,且圆满结束,我们回去吧。”
“哼,没那么容易。”钟潜冷冷地瞄了一眼正备受簇拥中的程劲雨,他不动如山。
“你不回去呀?”莫东署挑眉看看他,“难道你也想留在这里,追随劲雨小姐?”
“去你的!”钟潜没好气。
“那你留下来干么?”莫东署好奇地问。
“等她来向我道歉。”抬高下巴,钟潜回答得理所当然。
闻言,莫东署和丁维岩、楚克不约而同地耸肩而笑,且笑得挺诡异。
莫东署边往门边走,边道:“那么你就慢慢等吧,我们先回去了。”他要回去喝热腾腾的咖啡,吃香喷喷的煎蛋,才没精神在这里等这个自大狂哩。
况且,他也认为程劲雨根本就不会来跟钟潜道歉,他们两个都同样的高傲,也同样的固执和不信邪。所以了,“日焰”根本就是在一相情愿嘛,帮了这个大忙,他还以为人家一定会感激他哩。
说完,他们三个真的步出“程帮”大门,而程劲雨还站在台前应她的属下们要求,对他们精神讲话,看来一时半刻之间无法分身。
他拖了把椅子,钟潜信心满满、斗志昂扬地坐在那里,开始等了起来。
他可以慢慢等,为了等她向他道歉,花多少时间都值得,最主要的是她肯认输就好。那么,他也一定会很大方的原谅她,女人嘛,对这种弱小动物不能要求得太严格,知错能改就好,他早就对她说过何孟人不是好人了,她还不信他,哈,这下没话讲了吧,看她再怎么自圆其说……
钟潜继续作着他大男人主义的白日梦,而台上的程劲雨却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道歉两字压根儿没飞进她脑海里过,看来,这场拉锯战还有得演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