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三峰叹口气,道:“老实说,我还能撑过多少时间,我自己也没有把握。”出手探怀摸出一枚制钱,道:“白少侠,这是我们丐帮中最高的令符,在令符权威之下,本帮中人,都得听从差遣。”
白天平道:“申帮主,贵帮想必有着严格的传统规戒,在下非贵帮中人,如何能收受此物?”
申三峰点点头,道:“丐帮中各种制度,对帮主的保护十分完善,承平之时,丐帮有一定的选任新帮主的法统,但帮主有一项特权,那就是,身任帮主如觉着帮中遇上了江湖大变,帮中又无具有才能领导本帮的人物时,帮主可以选择一位具有领导本帮渡过危险的外人,领导本帮,称之为特选帮主,本帮中弟子,都必须遵从他的令谕,限期三年,如是他领导有方,又愿加入丐帮,经过本帮中的长老和护法、巡查及八大分舵舵主会决通过,就正式立为帮主,如是那人无法加入丐帮,或是本帮中大会未能通过他帮主的身份,由本帮聘为丐帮特任长老,交出令符,再以本帮中的帮规,选任出新的帮主。”
白天平道:“申帮主,贵帮人才济济,帮主如是真要防患未然,也尽可把帮主之位,传于贵帮中人,区区少不更事,如何能当此大任?”
申三峰叹口气,道:“白少侠,我以传统特权,交出令符,任你为特选帮主,那是因为我瞧出了一事件,只有你,才能领导敝帮渡过这一次大劫,你如再推辞,那就是有心逃避了。”
白天平沉吟了一阵,道:“帮主既如此说,在下可以答应,不过,这令符仍要暂时存放在帮主手中,帮主不要在下逃避,但在下也希望你帮主不要逃避。”
申三峰道:“我逃避什么?”
白天平道:“前程艰险,困苦重重,帮主却不肯先行疗治毒伤,竟一心一意的交出帮主之位,似乎交出帮主之位,丐帮成败就和你无关了。”
申三峰道:“在下并无此意。”
白天平道:“帮主如无此意,为何不先治好伤势?”
申三峰道:“我身上也带有几种灵药,但服食之后,竟然不见一点效用,所以,我自知这一劫数难逃,丐帮存亡事大,申某生死事小,所以,我一心一意的希望见到你,如今,你既已答应下来,我就放心了。”
白天平道:“申帮主,可否把那日中毒经过的详细情形,告诉在下一遍。”
申三峰道:“武当掌门人和我共饮夜话,我们两个喝了七八壶酒,就这样中了毒。”
白天平道:“那武当掌门人呢?是否也中了毒?”
申三峰道:“不知道,那夜分手后,我们就未再见过。”
白天平道:“那位长老,又是什么身份呢?每次来此,都和你谈些什么?”
申三峰苍白的脸上泛起怒意,道:“可恶,两个牛鼻子老道,似是已背叛了武当派。”
望了望申三峰手中的令符,白天平缓缓说道:“侯老前辈作一见证,天平答应了申帮主,那就一言如山,我做不做丐帮帮主,还在其次,但我定会代管令符,和贵帮共渡危难,直到贵帮选出新帮主为止,在下再交出令符,不过,现在你还是丐帮帮主身份,希望还由你保管令符。”
白天平回顾了侯瑜一眼,只见他面色沉重,低着头,若有所思。显然,他已被武当门内的混乱,生出了意外的震骇。以武当这等素为武林正义支柱的大门大派,竟然也有内奸,而且形势混淆,莫可预测。
白天平定定心神,缓缓说道:“申帮主,你和那武当掌门人欢叙对饮时,有什么可疑之处?”
申三峰道:“就算他们早有谋算,用了特制的鸳鸯酒壶,但那也不至七八个壶都是特制之物……”
白天平接道:“如是在酒中下毒,也不用在七八个酒壶内全部下毒,只要在一壶内下毒就可以了。”
一直未讲话的侯瑜,突然开口道:“以申帮主内功的精湛,在喝入第一口毒酒时,就应该知道。”
申三峰叹道:“我们是一对一杯的喝,如是我中了毒,他也要中毒不可,除非他事先服下了解毒的药物……”略一沉吟,接道:“那是一种很高明的毒,无色无味,我饮下毒酒竟然毫无所觉。”
白天平道:“目下的关键,就是武当派的掌门人了,他是否也中了毒,如是他也中了毒,还没有太大的变化……”
申三峰接道:“白少侠的意思是……”
白天平道:“在下之意是,那位掌门人和你帮主一样,也中了毒,武当还未完全倒入武家堡那一面,如是下毒为他主使,那就形势危恶了,不过,在下未见过那位掌门人,帮主可否把他仔细描绘一下。”
莫宗元突然走了进来,道:“帮主,铁剑道人求见。”
申三峰道:“请他进来……”低声接道:“铁剑道人,也就是当代武当掌门的师叔……”
白天平接道:“也就是背叛武当的人。”
申三峰点点头,道:“不错。”
白天平低声对侯瑜说道:“老前辈请暂时回避一下。”
侯瑜点点头,起身避开。室门呀然而开,一个雪发皓髯,身着青袍的老道,缓步而入。
这时,白天平已戴上了人皮面具,站在木榻旁侧。
申三峰微闭着双目,似乎是根本就没有瞧到有人进来。
铁剑道长先望了白天平一眼,道:“你是丐帮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