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钟点点头,道:“可以走动,飞跃奔驰,已然无能为力了。”
白天平道:“咱们先离开这里。”
闻钟道长原本以殉道精神,准备待毒发而亡,也不能玷污了武当门户,但白天平一番话,却激起了他强烈的求生意念,竟然缓步行了出去。
白天平望了外面四个弟子一眼,道:“铁剑道人或是他的爪牙到此,见不到贵掌门人,必会迫问几位,几位就说他被一个老道人救去了。”
四位道人齐声应道:“但得掌门出脱危险,我等生死,何足挂齿。”
白天平道:“四位肝胆照人,忠于师门,贵掌门一旦复位,对诸位必有重任。”
一伏身,背起闻钟道长,越过了围墙。他绕着墙外奔行了一阵,又进了三元观。闻钟道人心中有些惊讶,但却没有多问。这时,三元观的戒备,并不森严,白天平小心行来,竟然未遇上埋伏。
白天平心中甚感奇怪,但却没有多问,但闻钟道长却瞧得惊心动魄。就算平常时日三元观中,也有着很严密的戒备,此刻怎会如此的松懈?
白天平背着闻钟道长,直入大殿。这时,正是三更左右,一片浓云,掩去了星月,使夜色更为深浓。
白天平小心翼翼的行入大殿,仍未见有人现身拦路,放下了闻钟道长,轻轻咳了两声,仍不见有喝问之人。已可确定,这大殿中没有守护之人。
白天平低声道:“贵观这三元观中,一向没有戒备吗?”
闻钟道:“一向戒备森严。”
白天平道:“那是说,贵观正在发生大变,无暇兼顾于此?”
闻钟道:“大概如此。”
白天平道:“这大殿之中,什么地方最安全,不要为人发觉?”
闻钟道:“三清神像之后。”
白天平道:“道长请入神像之后暂时躲起,在下全力替道长寻找解药,只有找到解药,治好道长的毒伤,武当也许能重入道长的掌握。”
闻钟点点头,道:“好吧,咱们全力而为。”转身躲入神像之后。
表面上,白天平还沉得住气,但事实上,他内心焦虑万分。
天亮之前,他必须赶回宾馆和丐帮中人会合,只有一个多时辰,解决这位武当掌门人的难题。如是无法在天亮前找出解药,他即难两面兼顾,丐帮帮主和武当掌门,必得要牺牲一个。
但三元观戒备的如此松懈,倒是大出了白天平的意料之外,除非是正在发生着一种变化。心念转动之间,忽听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听起来步履声杂乱异常,似是有不少的人,行了过来。
白天平心中一动,暗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向训练有素的武当派,似乎是一片杂乱无章。
但闻步履声愈来愈近,似是已到大殿外面。白天平一闪身,也躲入神像之后。但见火光一闪,神像两侧的油灯,已被燃了起来。立时间,大殿中一片通明。
白天平侧脸望去,只见大殿中拥进来八个人。
这八个中,一个白髯飘飘,赤手空拳,年约六旬以上,两个花白长髯,年纪约五十多岁,身佩长剑。另外五个,都是三十以上,四十不到的年纪,也各佩一把长剑。
白天平侧目,只见闻钟道长,早已闭上双目,盘膝而坐,似正在运气调息。
但闻那白髯道长说道:“有什么话,你们可以说了,上面就是祖师爷的神像。”
两个花白长髯老道,分成一左一右的站在那白髯老者身侧,右面老者道:“师伯,武当门下出了一个不肖弟子闻钟……”
白髯老道一呆,接道:“你们胡说些什么,闻钟不是现任掌门人吗?”
老道道:“正是他。”
白髯老者接道:“我知道你是闻香,你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香道:“闻钟得上代掌门师尊垂爱,指定他接掌门户,前十年,倒也能不负师长的期望,锐意整顿门户,但近几年……”
突然住口不言。
白髯老道急道:“近几年怎么样,说下去啊!”
闻香道:“藐视掌门,乃是一剑斩首的大罪,弟子不敢说。”
白髯老道人道:“你大胆的说,一切都有我担待,但你必需说实话。”
闻香道:“师伯吩咐,弟子就斗胆直言了,闻钟师弟和外人勾结,排除异己,准备把武当门下……”
白髯道长冷冷说道:“胡说,你闻钟师弟向道心诚,一心一意求进本门武功,当年你师父指定他承继掌门之位,他再三拜辞不受,生恐接掌门户之后,影响他的武功进步,但师命难违,仍是接掌了门户,为本门中一代杰出的弟子,怎么和外人勾结呢?”
闻香叹口气,道:“师伯,你老人家闭关多久了?”
白髯老道微微一怔,道:“三年了吧……”
闻香道:“是啊!师伯,三年的时间不太长,但也不短啊!闻钟师弟难道不会变吗?”
这白髯老道满面红润,有一股纯朴仁厚之气,似乎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但他双目开闭间神光如电,冷森如刀,显然有着精湛的内功,而且,对那闻钟道长,也十分信任,正容说道:“他身为一派掌门之尊,还会有什么不满足的,有什么可变,又如何会变呢?”
闻香道人脸上闪掠过一抹讶异之色!只可惜,那白髯老道,竟然未能留心到闻香的神色,如是他留心了,立刻可以由那闻香的神色中,看出异常之处。
轻轻叹息一声,闻香缓缓说道:“师伯,不但你老人家难信,就是我这作师兄的骤听此讯,也是无法相信,以闻钟师弟才德兼具之贤,怎会做出此等之事,但事实上,闻钟师弟确是变了。”
白髯老道冷冷接道:“闻钟现在何处?咱们去见见他。”
闻香道:“好吧!师伯既如此说,咱们就去见见他吧!”
白髯老道突然转身向外行去。闻香突然吹熄了大殿中的两盏灯。
白天平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可惜,闻钟道长未醒过来,如是他醒了过来,立刻就可以把事情解说清楚。心念转动之间,突闻一声厉叱,道:“叛徒敢尔。”
紧接着几声惨叫,和一声长啸传来。啸声满含激忿,划空而去。火光闪动,大殿中,重又亮起了灯火。
凝目望去,只见闻香脸色苍白,手中提着长剑,仍沾有血迹。大殿门口处,躺着一个花白长髯的道人,已然七窍流血而死。除了那老道之外,还躺着两个和闻香等随来的年轻道人。
情势已经很明显,五个佩剑的年轻道长,都是闻香的心腹弟子,另一个和闻香年纪相若的花白长髯道长,大约是闻香同辈的师兄弟,七个人,早已设计好了暗算那白髯老道的方法,但因那老道不信闻钟会背叛武当派,而使他们改变初衷,在闻香吹熄了灯火之后,七个人出手暗算。
但那老道武功精深,在一刹那间出手反击,劈死了三人,一个和闻香同辈的兄弟,和二个弟子。
看闻香手中长剑滴血,那白髯道人显然也受了很重的伤。
这时,还余三个仗剑的年轻道人,各自靠在墙壁间调息。
闻香道长强振精神,回顾三人一眼,道:“你们都受了伤吗?”
三个人似是已没有答话的气力,齐齐点头。
闻香冷哼一声,道:“这老鬼,果然是厉害得很,咱们七个
三死四伤,无一幸免。”一面说话,一面在神像前盘膝坐了下来。
白天平心中一动,暗道:看来,这闻香似是主谋人员之一,也许可由他身上逼出解药。心中念转,悄然而出。
先出手点了闻香的穴道,又跃飞到三个年轻道人处,分别点了三人的晕穴。
缓步再回到闻香身边,把闻香提向大殿一角处,解开他的晕穴,但却顺手又点了双腿双臂上的穴道。
闻香睁开双目,打量了白天平一眼。
大殿中虽然黑暗,但两人均有着超越常人的目力,隐隐可辨出对方面目。
闻香看那白天平虽然穿着道袍,但却从未见过,不禁一呆,道:“你是什么人?”
白天平道:“告诉你,我不是武当门中弟子,所以,我们之间很清楚,我可以下手取你性命。”
闻香道:“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