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当我的假夫君,还是改扮我的大哥?”
“不然?”
“我才不要当你的妹子。”固执的眼瞳,在刹那间泄漏了她的心事。
他不置可否地颔首,“我知道。”
“我在神界本就不好受,有你在身边,我会更痛苦的。”眼见他似乎不当一回事,玉琳有点气恼地把靠上前的他推开一点。
“我也知道。”他再举脚往前跨进一步。
她使劲地再把他推离一段距离,在他又朝她走来时,她垂下了黛眉,带着丝丝遗憾的问句,像阵穿堂而过的清风,旋绕在无人的馆内。
“藏冬的书里,有提到怎么解这门痛苦吗?”
他一怔,随后走近她,“没有。”
“那他有没有写,该怎么样才能把心收回来?”低首瞧着地上石板的玉琳,垮下了肩头,有些怨恨起很想成全自己,又忍不住想为他着想的那颗心。
“没有。”圣祺弯身将她抱放至桌柜上,黑眸映着她的黑眸,“为什么你要把它收回去?”
“因为不会有回报。”她凄惨地一笑,“你永远也不可能会爱上我。”
她有自知之明,就像那些凡人说的,金镶玉,凤求凰,哪种锅就配哪种盖,而她,从不是可以匹配他的那块料,在别人眼中不是,在自卑的她眼中也不是,素来高高在上的他,当然也不会倾心于她,她能拥有的,就是他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关怀。
就只是这样而已,也只会这样。
“七情六欲,对我来说有这么困难吗?”一手抚着额的圣祺,发觉他要是再不把话说清楚,以打通这只呆头驴心中不通的死结的话,她可能永远都这么反复矛盾下去。
她想也不想地点头,“当然,你是众神口中的圣人。”
“圣人也会有感觉的。”他摇摇头,捧起她的脸庞替她更正。
“真的?”类似希望、惊喜等等的东西,一下子让她灰暗的眸子亮了起来。
他捏着她两边的面颊,“我骗过你吗?”居然敢质疑他的神格?他和她这只品行不及格的兽才不一样。
“没有。”被捏得两颊很痛的她,赶紧替他的清白翻案。
圣祺笑了笑,倾身上前揽住她,将她压靠在自己的肩头上,看着她那头被窗棂间透进的日光照亮的发,低声在她耳边说着。
“我只是需要时间,我需要更多一点时间好来学会这门学问,你懂吗?”
“不懂。”被他举动怔住的玉琳,将一颗小脑袋瓜摇来摇去。
“我的意思是……”他叹了口气,微偏过脸对她讲解,“你要让我学啊,不让我学,我怎么给你回报?”
这下子,玉琳是真的被吓到了,呆滞的情况,远比被置在庙门前的那两只石狮还来得严重。
“明白了?”他勾勾墨眉,趁她发呆时在她唇上啾了一下。
她楞楞地点头,脑中轰轰乱成一片。
“往后,咱们一块慢慢学吧。”圣祺以十指揉散她一脸的呆相,相当正式地问她:“你说好不好?”
终于消化完他所说的每个字句后,欢喜过度的玉琳,又叫又笑地一骨碌扑到他的身上,令没有防备的圣祺,只来得及抱住她,而后……因冲劲过大双双往后栽倒,四脚朝天。
“在学习之前,首先,你得戒掉那些坏习惯。”躺在地上叹息的圣祺,受不了地一手抚着额,“而头一个坏习惯,就是你容易冲动的坏脾气。”
坐在他身上的玉琳不满地撑按着他的胸膛,居高临下地瞪着又开始啰唆的他。
“还有,你的吻技也得加强一下。”他以指顶着她那迟早会被他给顶扁的鼻尖。
她质疑地弯高一眉,“你又高明多少?”哼,讲吻技?他练习的对象不就只有她吗?她的差劲,那他的又会多高级?
“首先,我有人身的时间比你来得长,我的理性,比你的兽性多。”圣祺不认同地摇着食指,“其次,我曾接受过郁垒的指导。”
“等等,你方才说……”被踩到重点的玉琳抬起一掌,“兽性?”这点很重要,不讲清楚不行。
“对。”不知被她咬过多少回的圣祺,半坐起身与她眼对眼鼻对鼻地算帐。
在馆内交谈的音息稍停了一阵后,两名怀抱着同样烦恼的男女,在彼此的眼眸中,速速回想起那桩床事悬案,似乎到现在还是此题无解。
玉琳先发制人,“你以为……那夜是我辣手摧草?”因为她有兽性,所心那天晚上若真出了什么事,就一定是她干的啰?
圣祺的气势也没输给她,“难不成你认为是我这个正人君子做的?”别开玩笑了,他的定力这么强,哪有可能会是他干的?
树丛窸窣的震动声,外加咚咚的坠地声,当下自窗外传来,令好奇的他们往处瞧了一阵,在发现没什么动静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掉过头互瞪向对方,无声地以眼神较劲。
一触即发的雷电闪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流窜,半晌,玉琳首先自他身上跳起来,去后头柜子里挖出跑堂伙计私藏的一坛酒。
“不不要再喝一次拭试看?”反正真相是查出来的。
圣祺挽起衣袖接受挑战,“别以为我不敢奉陪。”
“干杯!”
自树梢上摔下来的申屠令,在里头的两只兽开始一杯接一杯后,僵硬地趴在地上久久不动,彻底对搞不定的他们投降。
“救命……”
※※※重新开张的医馆内,一如以往,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不同的是,偌大的医馆内没半点吵嚷,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众人在目光全集中在一手抚着嘴唇,还不时皱眉伸手抚着后背的圣祺身上,万分好奇,这回圣祺虽没在鼻子上多个齿印,可嘴角却被咬了一口,而在他露出衣领外头的颈间,似乎……也可看见遭指甲抓过的伤痕。
啧……又咬他不说,这回还抓他?她怎老改不掉她的兽性?
嘴角痛,被她指甲抓伤的背部更痛的圣祺,紧抿着嘴,将抱怨的目光再次瞥向那个害他在众人面前这么尴尬的玉琳。
与狼狈的他相较之下,站在柜台内的玉琳显得一身清爽。她两手镲扠着腰,没好气地对那个别扭的男人开口。
“别捂着嘴了,他们猜不着你是怎么受伤的。”这也好气她?当初同意要喝酒的可不只她一个。
觉得她说的颇有道理的圣祺,才想相信她的话,但早就心知肚明的众人,却默契好到极点地开口齐问。
“被仙姑咬的?”
他用力转过脸白她一眼,“谁说猜不出来的?”
“我承认我有兽性行不行?”玉琳理直气壮地嘟着小嘴,“可你的理性也不多啊!”哼,半斤对八两,笑她就等于笑他自己,反正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没理性?”这句话听在圣祺的耳里,可是敏感极了。
玉琳索性走至他的面前,一把拉开自个儿的衣襟。
“你自个儿看看这是什么。”她的指控一向都是很讲求证据的。
“这是……”醉后记忆等于空白的圣祺,紧攒着眉心,不解地瞧着密布在她颈项及锁骨间,处处红紫的痕迹。
“吻迹。”全都挤在里头瞪大了眼的众人,再次异口同声一代为解答。
忘了现场还有外人的一男一女,动作缓慢地一块回过头,默然地看着一屋子全等着看戏的街坊邻里,当圣祺发现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玉琳暴露出来的肌肤上后,他出手飞快地拢紧她的衣襟,以免春光外汇得更多,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防备地盯着众人。
“放……放心,没有人敢跟你抢……”众人忙不迭地对他挥着手表示清白。
圣祺质疑的目光,徐徐扫过几名眼珠子仍是盯着玉琳不放的男人。
识相的马员外当下转过身朝一众大喊:“今儿个仙君不做生意了!”
已经被训练得相当会看风头的马家下人,立即遵照马如常的指示,先是将一屋子的病患全都赶出医馆,再服务到家地替圣祺关好大门。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处于状况外的玉琳,在大门一合后,讷讷地回过头看着一脸春风的圣祺。
“没事。”拉着她的手想回家的圣祺,突然停下脚步,不解地摊开她的掌心,“你的手怎了?”
“喔,这个啊?”她低首看着手心里生出来的颗颗细茧,不以为意地挥着手,“大概是药杵握久了弄出来的。”
他握住它,皱眉地以指轻抚了一阵后,低首在那上头给了她一个浅浅的吻。
“圣祺。”低首看着他亲吻她手心的模样,她红着脸,感觉手心的热意一路传至她的脸上。
“嗯?”
“你好象愈来愈常皱眉头了。”她老实地说出近来的观察心得,“你也不时常嘴边挂着莫名其妙的笑。”近来,他的喜怒变得更加明显,而这类过于亲密的举动也变得很多。
“是吗?”人楞了楞,而后不以为意地耸着肩。
本欲揽上她肩头的大掌,微微顿了顿,猛然察觉同僚气息的圣祺,掌心滑至玉琳的背后将她带至怀中,让她背对着后头那扇未合上的窗子,不让她看向那个方向。
他抬眼看向窗外,面无表情地直视着突然出现的同僚天干,大抵也明白,天干会出现在这里原因。
没察觉八神将中的一员已到,玉琳趴在他胸前,满脑子疑惑地以指尖轻点他的胸口。
“还有,你似乎更常做这类举动了……”他该不会是真的豁出去了吧?
以眼神示意完天干,并看着天干离开后,他深吸了口气,在低下头时换了副模样,俊脸上释出心满意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