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入眼,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盒子在地上前前后后跑来跑去,还有各类何芊芊不明所以的噪音在回想,地上看不清样子的行人好小好小……
何芊芊退后,一直退到床边如受惊似得抓住姚斐的一条胳膊拼命摇,紧张兮兮道:“夫君你快起来,我们家跑到悬崖上了!”长途跋涉好几月她虽然很累很累,可昨天到达司幽家宅时她可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清清楚楚记得自己被夫君牵下软轿,脚下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平稳结实,之后她进了宅子,三拜礼成,送入洞房,这些她都记得,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像现在这样住在如此高耸的位置,太吓人了,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难道是自己昨晚不小心睡着以后被人转移到这个屋子?
原来西域人喜欢住在高处……
一再被吵闹的姚斐痛苦的抚住额头,双眸总算无奈张开了,看不清楚眼前女人的样子,依稀只有一个身影,姚斐大脑一瞬间短路……
女人……什么时候有女人在自己房里?
昨天喝醉了……难道是胡乱带回来的酒女?难怪昨夜好似春梦一场……
姚斐迷糊的脑袋终于清醒,揉揉脸立刻坐起,薄被顺着滑落,露出他□□的身体。何芊芊俏脸爆红,捂着眼睛反射性转过身。
“……”她在害羞……姚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等等,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年轻了点,怎么看像十几岁的女孩,而且她穿的是什么?
姚斐眯起眼,毫不在意自己的曝光率,探手好奇的拉住女人半个嫁衣袖子,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姚斐道:“你也是中国人?怎么穿这么古老的衣服,做工很精致。”现在的酒女有如此品味?仿古仿得很到位。这么年轻的女孩可惜了……
听到夫君在和自己说话,何芊芊仔细辩解了一会才羞答答回身面对姚斐,柔声回答道:“夫夫君……妾身不是中国人,妾身是洛阳人士,夫君难道不知?”两家连亲,虽是长辈做主,可夫君应该了解她的家世,熟料原来他不知道……何芊芊有点失望,估计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儿……
姚斐眨眼,再眨眼。忍不住伸手再一次揉揉自己的脸。这女人说的是汉语,就是腔调有点怪异,估计是国内哪儿的方言。好在不难听懂,因此,那什么夫君,什么妾身……姚斐迷茫了。
“夫君为何不说话?夫君……知晓妾身的名吗?妾身何芊芊……家人都唤妾身芊芊……夫夫君也可以……”这么喊她芊芊,因为喊她芊芊,便觉得格外亲切。不仅如此,她也想喊夫君的名,司幽飞辰……飞辰……
姚斐静坐床上,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何芊芊以为自己唐突了,忙道:“妾身随意说着玩……夫君你快些起来,公婆估计等候多时。”何芊芊催促,忙在屋子里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衣柜上,抬脚走过去拉开衣柜准备给姚斐找换洗的干净衣裳。可是面对满柜子奇怪的衣裳,何芊芊迷茫,不禁沮丧自己和西域人的生活差距之大,看来要照顾好夫君,以后得一点点学习西域人的习惯才好。
正在何芊芊兀自对着衣柜发呆,身后突然探过一双手,绕过她的肩头,直接在衣柜里拿出几件衣裳。何芊芊回头,恰恰对上姚斐明亮的双眸,一时,心跳如鼓,双颊绯红。
“……”姚斐拿着衣服,对着女人羞答答的脸,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昨夜喝醉了,带回一个陌生女人不算什么。女人看起来未成年也没关系,可是……她除了未成年以外,脑子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长的娇俏玲珑,明眸皎齿,不像傻子啊……而且穿着老古……说话……
姚斐抱着衣服冷静沉思,在何芊芊看来,夫君就是盯着她看却一言不发。这更让她不自在,一时手足无措,燥热的感觉充斥全身,脑袋开始昏沉沉……
砰……
何芊芊恍恍惚惚脑袋一歪,不轻不重撞到柜子上发出一声轻响,将沉思中的姚斐换回思绪。何芊芊捂着头对他笑:“没……没事……夫夫君快换衣裳,我们一道去见公婆……”
“……公婆?”姚斐嘀咕。
“恩,按规矩……我们夫妻应当在早晨去给公婆敬茶,莫非这儿没有这个规矩?那可有其他规矩?礼数一定要遵从,不可怠慢。妾身诸多不明,还望夫君……多多指点。妾身一定不让夫君难堪。”何芊芊一脸诚恳的望着姚斐,远嫁他乡,但是爹娘的叮嘱言犹在耳,出嫁从夫,切不可骄纵胡为,失了礼数有悖何家的颜面。
夫君……
多么古老的称呼……
姚斐完全被这陌生女人绕晕了,再给她说下去,指不定他会一激动,直接送去神经病院。
“何芊芊是吧?”姚斐问。
“恩……”
“……你……洛阳人?”
“恩……”
“你多少岁?”
“今年腊月,正好二八。”怎么夫君问她年龄?何芊芊又开始紧张,莫不是嫌她老……
二八?十六……
果真未成年,姚斐叹气。
“你……什么时候来法国的?会说法语吗?”姚斐故意用法语问她,何芊芊一脸茫然无语:“夫君说什么?”
“你不懂法语怎么跑来法国?”姚斐又用英语问她,何芊芊继续茫然不安:“夫君……说什么……”
姚斐无力叹气,看了看何芊芊一身汉服,不知怎么想起几年前……
那个晕车的女孩特意跑去老远购买布料,只为做一身漂亮的汉服。原以为她不过是兴趣特别,却不料,女,为悦己者容。让她如此注重的男子,可惜不是自己。
“我先去洗澡,你……等我一会可以吗?”姚斐刻意放低声音柔声问,因为眼前的女人,目光总是带着胆怯,或许是她太容易脸红的原因……
何芊芊点头,小声回答:“妾身就坐着等。”
“……”姚斐很想再说些什么,犹豫了会,转身快快进了浴室。只有洗个冷水澡,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姚斐一身宽松T恤加短裤的居家打扮,边揉着湿淋淋的头发边从浴室走向床铺,何芊芊却站在房门边一个劲的摸索琢磨,丝毫没注意姚斐已经出来了。背对着姚斐,何芊芊还没梳理的如墨长发直泄而下,长及腿弯。精致的玄色汉服随地拖曳,将她娇小的身形完全掩盖在其中。
方才在浴室里,姚斐已经通过手机联系了昨夜一起喝酒的朋友,挨个问过,谁都说没见他屋里有什么女人,更没替他叫过女人。
梳洗身体时姚斐又确认了一件事,那地方沾着少许鲜血……
想到这里姚斐放下毛巾,起身掀开了床上的被子。浅蓝色床单上,还真有一滩血迹……
“夫夫夫君!”发现姚斐行动的何芊芊立刻跳过来,抢过被子将床单遮住,羞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唤文喜文乐进来收拾,夫君歇着吧……”虽是这么说,何芊芊却自己动手叠好薄被,在姚斐的注视下浑身燥热的掀起床单,整整齐齐叠好,心里想着等下要交给婆婆检查……只是这儿规矩好似又不同,娘亲说新妇喜床上应当铺上干净白娟……可这既然没有……她只好交出床单。
姚斐不懂,脏了的床单叠那么整齐做什么?脏了就洗呗……
姚斐伸手拿过何芊芊叠好的床单,说道:“我拿去洗。”家里有洗衣机方便得很不是吗?
“夫君!”何芊芊脸色难看,还没给婆婆看做什么要洗!要洗也不用夫君动手啊。
“你可以叫我姚斐,姚斐,听清楚了吗?女兆姚,非文斐。”姚斐忍无可忍纠正她的称呼。
何芊芊一顿,自动将姚斐当成司幽的字号什么,羞涩道:“……姚斐……”
“好了,我拿去洗。”
“别!还没给婆婆看!”何芊芊急道,抓着床单不放。
“……”姚斐吐血了,一个脏床单而已,给婆婆看干什么!而且这里哪来的婆婆啊!
何芊芊抢过床单走向房门,似乎感觉到姚斐的不悦,垂头小声道:“妾身去叫文喜文乐。”说着又在房门那闷头琢磨,她就不信打不开……
姚斐忍着笑,淡淡问:“文喜文乐是谁?”
“是妾身带来的两个丫鬟,从小跟着妾身,很懂事听话。夫君昨儿没见过吗?妾身带来的嫁妆都由她们两人打理,等会见了她们,夫君有什么不明的尽管去问。”何芊芊一边解释一边继续和房门战斗。
何芊芊忙得满头大汗,姚斐一探手,轻松将房门扭开了,直接道:“这里没有文喜文乐,你的嫁妆也不在这里。”
丫鬟……嫁妆……喜服……妾身……夫君……
等等古老的词汇集聚在一起,姚斐混沌一片的脑袋稍稍明目了点。可是才冒头的想法又立刻被他打消,因为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不可能有那种事。
何芊芊闻言转过身疑惑的望着姚斐,白皙滑嫩的鹅蛋脸有点属于少女的婴儿肥,娇俏可爱,杏眼圆溜,眼角稍稍有点狭长,为她凭添了少许女人风韵。
“文喜文乐不在这?那她们去了哪里?”
姚斐但笑不语,何芊芊等不到答案只得走出房门,可是房门外不过是客厅,以及其他房间而已,除了他们俩,不见第三个人。
望着摆放了沙发,空调,桌椅,冰箱等等一些不明物体的客厅,何芊芊心里生出了‘好狭窄’这样的想法。原来西域人的房子都不是木头做的,看起来很是坚固明亮。
“夫君……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这里就这么大,一眼就可以看清楚。只有我们两在这里。你说的公婆啊,丫鬟啊,都不在。”姚斐靠着门框,抱着双臂无所谓的回答,似乎在等着看她如何反应。
何芊芊果然愣住了,思绪飞转,不禁懊恼昨夜为何撑不住,为何要打瞌睡。结果和夫君换了屋子都不知道,就说感觉这屋子和昨天拜堂的屋子不一样,原来是真换了。大概是夫君的另一处宅子。爹曾经告诉他西域男子成亲以后都会和父母分开独立居住,所以夫妻俩什么都要靠自己本事,原来真是如此,可没想到这么焦急,好歹要她敬奉公婆一杯茶水才是啊。
而且……为什么把她从娘家带来的下人也弄走了……嫁妆……也不见了……那自己岂不是换洗的衣物都没有?夫君家里真是奇怪……何芊芊郁闷极了,微微不赞同夫家这种举动,但是又不敢提出异议。只好闷头不语,盯着地面兀自沮丧发呆。
在姚斐的眼里,这样垂头丧气,一声不吭的何芊芊,简直就像一只别扭的……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