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儿,啥事儿?”一听岁的声音我也跟着激动起来。话说回来,这几个人之中,还从没听到疏痕说话,也不知道我的声音在都邮听来是什么样子,“说事儿啊,说事儿!这不让我干着急嘛。”
“嗯”厚满拖了个长音,呵呵笑着,“就不说,急死你,哈哈哈。”
“赛巴桑,他受啥刺激了?”听到厚满的笑声想起高中时候,具体什么事情记不得了,只记得此起彼伏的笑声,“叫他别说,打死也别说,放肚子里烂掉!”
“烂掉啊,烂在肚子里会不会拉肚子啊?”较采细声细语一本正经地问,“对肠胃不好吧?”
“别听厚满瞎闹。”都邮连忙打圆场,“他最近跟岁比试看谁能忍,比了五次输五次,现在憋成逮到谁就跟谁比,忍还忍不住,他自己乐意往枪口上撞。”
“为什么要忍?”我对“忍”这个玩意儿比较无奈,尤其是在逛淘宝的时候,一旦看中什么东西,不管有用没用一门心地想买,当天不买睡觉前都会翻来覆去想,基本上最多忍个三四天咬牙跺脚就买了,只有遇到极少数高价的东西我可以坚持一个月逼自己不下单。一般情况下手起刀落,钞票就交代了。“忍了之后是要做还是不做?终归要做的话,干吗要忍;不做的话,特地去忍,反倒会越忍越忍不住吗?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儿!”厚满口气变得十分得意,“我们说的忍,是古人的忍,是传统的忍,是坚忍的忍!”
“贱人的忍?”字节少,语速太快,没来得及认出是谁。
“赛巴桑,怎么回事儿?咋都不正常了呢,一个个的。”我小心地问都邮,他们这耍的是哪一出?真还准备着改行说相声?
“她想知道你吃错啥了变成这德行的。”听都邮那边,像是在用筷子当当当敲着碗玩,跟刚才岁敲的那几下还合得上拍子“说你中邪了吧,你还不信,连芥末都听出你不正常。”
“我就是随便跟一下流行,至于这么惊讶吗?我们还年轻,嗯,起码看起来还年轻。”厚满嘴里塞得很撑,呜噜噜着连吞带咽,“你就是想不开,跟着时代先锋们跑跑多好,就当锻炼精神锻炼腿脚了。”
“跑也没你那么跑的,你这纯是起哄。”长辛话说得嘎嘣脆,一点儿余地没留。
“沃主说咱都要有节制,都要自律,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进出廷殿的那帮人都学这套。连廷殿侍都穿带补丁的衣服了,这不是挺有趣的嘛,穿破吃素,多健康的生活啊。”厚满这话的语调,我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儿,一点不像是真心赞成沃主那套,他只是觉得有趣吧?
“你又不是当官的,跟这风也得不到啥好处,这是何苦呢,还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连岁都看不下去眼了吧,她这是苦口婆心劝厚满还是在用激将法激他继续折腾下去啊?“就你这样的,成不了一代宗师,更不可能是啥代表人物,收拾收拾歇着吧。”
“你们真是死不开窍的脑袋,沃主现在提倡啥传统,提倡啥继承,还不都是因为没什么新东西能拿出来,为什么拿不出新东西?因为没人能想出新的东西。那为什么没人呢?当然是因为沃土廷殿现在的油水不够多。你看看,现在的廷殿侍有几个是穷苦人家从沃才榜考进来的?十分之一?连百分之一都未必。一般不是爷爷爸爸就是官,就是家里祖辈全都是大商人。廷殿侍里面的那些位人物家里压根不缺钱,不差芝麻丁点儿的工资,更用不着贪污,他们做的就是想法子给有点关系的商人们搞些利好政策。”
“然后呢,还咋样?”
“能还咋样?廷殿的钱不如民间的钱多,最不服的是谁?当然是受压迫遭剥削的那些个老百姓啦。现在扇这股勤勤俭俭吃苦耐劳的风,当官和有钱人都学套,也不招摇了,也不嚣张了,矛盾就没那么激化了。”厚满嘿嘿笑了笑,“你看看现在,小商小官没跟风的,还是山珍海味歌舞升平,跟那些廷殿里面混的比起来,就显得又丑恶又俗气,老百姓的视线就转移到小鬼身上,大鬼在上头穿穿破衣吃口咸菜就能看热闹了。”
“你说的前半部分,我觉得还挺有道理,就是廷殿里面、沃主手上不如原来那么有钱。”岁嗯嗯地表示赞成,随后吸了口气,一下子用力叹出来,“其实不是钱少了,是商人们的钱多了太多,显得沃土廷殿没以前那么高不可攀。沃主靠啥奇珍异宝什么的也镇不住见过大世面的人,而且百姓的目光和精神都放在边境战场那些英雄身上,没钱的百姓想打仗,打仗就有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可有钱的商人不要打仗,打仗就把他们的钱打没了,这种矛盾也需要调和,可四面受敌,一时调节不了就转移一下注意力,搞个啥追求精神境界,啥自我约束,还把古人搬出来说事儿,吃多了撑的啊。”
“那老百姓到底吃不吃这套?”想想现在我这边,政府很多一拍脑门的政策出台时,还是有不少人相当听话,不仅听话还一窝蜂跟上前去唱赞歌,然后便应运而生闪现春笋似的标志人物,没两三年,脑门冷了,大家也全当没有过那些个事儿。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沃土上的文盲很多,没文化没地位的看中的是钞票,不会搭理沃主那一套。有文化没地位的人骨子硬主意正,压根不吃沃主那套。有钱有地位的利用沃主,既有好处又能拿钞票。”都邮两道切分三明明确确,“就剩下我们这厚满,不知道他想走出个啥花来,不求名不求利,不缺钱不要命,就非得响应号召开展自省活动,抽了风了。”
“我这是自我督促,追求自我感动,你懂啥?”厚满笑得很开心,半点儿不像能自省的人。
第三十五次.自仙
四:往复间,往来者(下) 第三十五次.自仙
老公因为淘宝上不到三百块钱的东西冲我吼,使劲儿把手里那八百块钱撇到沙发上,“花吧,你就花吧!”一摔门回自己那屋上网去了。我没想哭,也没什么委屈,静静地傻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捡起钱,这个还是我昨天从卡里提出来给他做生活费的,既然不要就算了,我自己留着吧。当初,上班那会儿,每个月大小生活费都花我的工资,似乎也没什么矛盾。我花几千块钱买个手链,他也没啥怨言,难道只是因为花我自己的钱?人活着,多少是为了钱呢?
小时候,老爸因为股票赔了而火冒三丈,看全家人都不顺眼,任何事都成了撒气的理由。当时我觉得很奇怪,日子还是照样过的,又不是没钱吃穿,干吗为了已经失去的钱生那么大的气。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理解,所谓自己的钱与别人的钱,能花的钱与不能花的钱。钱在我手里似乎只是用来买一些我喜欢的东西,比如最近看中的海鸥双反,九成新的才不过二百来块钱,若不是他大中午发的那顿火,没准昨晚我就付款下单了。
冷战,很适合我,可以让我觉得自己在过独身生活,发脾气很累,而且也没什么结果,我不会因为生气而感到快乐。只要一个人静静的,我就很舒服了。
“你有病啊!”都邮突然冲出来,“你要是不愿意就离婚,干吗这么拖着?”
“离婚太麻烦了,更何况我们又不是经常吵架,其实不是吵架,吵不起来,我又不会去吵的。”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能像别的人那样过日子,以为找了一个不那么在乎得失的人,没想到千好万好,却唯独看中手里那点儿钱。“钱到底该怎么花,没什么对错吧。”
“是没有,不过很多时候,没收入的成年人就是废物,这是定理,人们都看中的眼前三尺地。”都邮打了个响指,对旁边人说,“你们觉得闲呆着的人有啥用?”
“没用!不过不闲呆着的人也不是都有用。”长辛烦躁地哇哇叫了两声,“绝大多数人都喜欢别人做贡献,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我又不信首教,更不信托萨教,我是羦狛教的人!”
“她咋了?”少见啊,堂堂长辛女王能抓狂成这样。
“没啥,她好心买骂,让人当了神仙。”厚满幸灾乐祸地笑嘻嘻说,“她帮一个托萨教的庙修改了负责运送机器的内部程序,快了近一倍,那个庙的老和尚非要她当是做善事,她想了两天两夜决定半价,再送他们一套独家的机器人升级程序。没想到一大群托萨教的教友就缠上她了,说让她入教,非得让她免费赠送。”
“她是为了赚钱才揽这买卖,结果啥都没捞到差点把自己赔进去。”岁的女低音真好听,“僵持了大半天,那个庙里管事儿的叫啥萨士指着长辛鼻子说她是妖孽。后来有个托萨教的游者掏钱出来的,长辛理也没理那群疯子,拿了钱就走人了。结果,这不,那个游者现在被人称是活神仙了。”
“为别人做事就是活神仙?真他妈的见鬼了!”长辛捶得桌子当当响,较采还心疼那桌子,在旁紧着劝,“姐姐,这桌子可是一百多年的古董,木头的经不住你这么敲啊。”
“我气啊!”长辛唉声叹气又连捶了两三下,“做好事不得好报,凭什么就非得免费啊?干吗非要信托萨教啊?不信他们不能活啊?我是妖孽,我老妖精了,我比他们供的啥神佛年纪都大!”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起来,“哪天我也修个庙,就供姑奶奶我!”
“修庙?这多糟蹋地方啊,哪天我街边拣块木板,给你弄个牌位,咱带着也容易,吃饭时候给你烧跟香,一个人的口粮就解决了。”茂属这大叔音开起玩笑来也不含糊,“你饭量大,嫌少给你点三根,指头粗的,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