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地深拧眉头,手臂壮实的肌肉忽然贲张,用力扣住她仅堪一握的小蛮腰,使劲
拖向床榻。
“你以为躲得过一时,躲得过生生世世吗?我偏要碰你,逼你夜夜承欢,看你还能
拿什么面目去见姓尉的那奸佞小人。”他一意孤行地攫住她,完全无怜香惜玉的柔情,
一个劲的只是掠夺。
“你卑鄙、无耻,放开我!”她咬着下唇,拼命捶打他的臂。
“别激怒我,否则又弄痛你可别怪我。”他牵起的唇畔,噙着一抹邪魅的笑,带着
寒刃的眸光却闪着野烈的兽欲。
穆飞烟吓坏了,赶紧爬到床底,瑟缩着身子,颤动的朱唇则成了致命的勾引。
“你无权这样待我,更无权强迫我留置此地。”她低首啜泣,语带谴责。“我替你
敷药疗伤,你却恩将仇报,不嫌过分?
“仇?”他愠怒地扑了上去,扳住她的手腕。“这是对待仇人的方式?用彻夜的缠
绵?笨女人!”也许为了惩罚她,他用牙齿啃噬她的胸脯,咬住两朵挺立的蓓蕾;仿佛
企图留下永难抹灭的烙印般,一点一滴几乎要将她嚼碎吞进肚子里去……
穆飞烟热泪涟涟,理不清自己的思绪。百转的柔肠,充斥的竟是销魂的畅快酥麻,
先前的坚拒与羞辱刹那间化为焦灼的渴切,放浪的亟求。
“求我。”他沉哑地命令她。
“嗯?”穆飞烟目光涣散地望住他的脸。
“求我要你。”他的手已滑向她平滑的小腹,正打算直捣黄龙。
“不,我不能。我求你……放了我。”她虚脱地伏在他肩上,娇喘不已。
“好让你回到他身旁?”他暴跳如雷地起身推开她,顺手抓了件袍子披上。
“我原是他的未婚妻。”穆飞烟怯生生地掀起被褥遮住裸裎的身躯。
“已经不是了。”他冲过去,捏起她的下颊。“看清楚,从今以后你眼里心里就
只能想着我爱着我,我将主宰你的下半辈子。”
“如果我不答应呢?即使我答应了,我爹也一样不会答应——”
“谁在乎他的意愿,我不是在征询你而是在告知。”
“我会恨你,恨你恨你恨你……”用力抹掉颊间的泪水,凝着怨毒的秋瞳与他对峙。
“悉听尊便。”他狡黠地一笑。“不过,往后你若敢私藏暗器妄图杀害我,或者蠢得
去自杀,下场绝不只是这样。”语毕,他狠瞪穆飞烟,便拂袖而去。
须臾,苡婕又端着热水入内,无言地为她擦拭脸上因泪水弄湿的脂粉。
“你不了解,我家少爷是个好人——”苡婕婉言安慰她。
“我不要听!”穆飞烟伤心地趴在被子上,痛哭流涕。“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也好,那我——”苡婕站起来,突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竟倒卧地面。
“怎么会这样?”所幸穆飞烟拦得快,才没让她撞到床柱。“苡婕,你没事吧?”
“不知道,从刚刚一进来就觉得窒闷难抒,气快喘不过来。”苡婕的粉颊逐次转白,
嘴唇也变得干涩。
“你是否吃了或喝了什么?”慌忙将她放到床上,穆飞烟立即帮她检视眼睛、口鼻。
“没有啊,我只喝了一杯水。”短短不到盏荣的工夫,苡婕体温遽升,惨白的小脸莫
名其妙红得发烫。
“赤炼散。”穆飞烟赶紧为她点住胸前几处大穴,让毒性不会那么快侵入她的五脏六
腑。
“有人在水里下毒?”
“十之八九。你先歇会儿,我去帮你采药草。”穆飞烟才转身,苡婕即仓卒抓住她的
裙裾。
“不,你先去通知少爷,万一……”
“他究竟有什么好,你要这样关心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操心别人,心地那
么善良干什么?
“将来你会懂的。”苡婕凄婉一笑,又忙不迭地催她:“快去,迟了恐将酿成大祸。”
“好吧。”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施展轻功,火速赶了出去。
※※※
厅堂内,仇雁申和戚武雄、易云三人围坐圆桌前。
不知商量什么大事,三人面色凝重,沉吟地不发一语。
一只景泰蓝大钟,安置罩子内,十分困囿地览现众人。厅内装饰豪华,字画修幅,红
木桌椅,紫檀五斗橱,云石香案。
仇雁申已换过衣裳,青绸薄衫,软缎子长袍,翻起白袖。少年裘马,屐履风流。
良久,仇雁申道:“妻小无辜,先将他们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不,咱们全家的性命都是您给的,理当和少爷共患难,同生死。”易云说得义薄云
天,慷慨激昂。
“说得好。强敌环伺,咱们更应同舟共济。”戚武雄也是铁铮铮的一名汉子。
“承蒙二位大义凛然,仇某就此谢过。”他端起青瓷茶碗,敬向二人。“若傲天之幸,
得以逃过这场浩劫,请二位务必接下寄傲山庄和各处分舵,虽然那只能聊表我的一点点心
意。”
“少爷。”易云和戚武雄还待婉拒。
“喝了它。”他语调轻柔,却有无上的威严。“今天以后,我们尚有数不清的硬仗要
打,恐怕难有清闲时刻一起茗香。”
“倒也是。”二人感慨地捧起茶碗,蓦地一阵旋风飞掠,三只瓷碗纷纷碎成一地,滚
热的茶汁泼洒四处。
“大胆狂徒!”易云待要追赶出去查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穆飞烟已翩然走了进来。
“你……”戚武雄和易云相顾愕然,不明白她干么吃饱撑着跑这儿来挑衅。
“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仇雁申虎视眈眈瞅着她。
“茶里恐怕有毒。”她背过身子,故意不看他,只对着戚武雄和易云。“苡婕已经中
毒了,请两位赶快去通知园里的人,要他们提高警觉。”
“此话当真?”易云连忙掏出银针,插入残汁中,那银针立刻呈现暗黑色。“吓!”
“快去通知其他人。”
易云领命,旋踵夺出廊外,十万火急地召集园内所有的家丁、奴仆,慎重告诫一番,
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各处庄园、分栈,要大伙儿提高警觉。
“依少爷之见,此事是否也与尉杰有关?”戚武雄说话间,锐眸有意无意地瞟向穆飞
烟。
“你是在问我吧?”她不想佯装不解,戚武雄一直对她不友善,总认为她接近仇雁申
是别有用心,尽管好意接她回寄怀园暂住,但仍时时刻刻派人盯着她。这次下毒事件,说
不定他也以为是尉杰支使她的呢!“老实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戚武雄被清中心思,面上有些尴尬。“穆姑娘千万别误会,在下毒歹徒未揪出之前,
园内每一个人都有必要接受质疑。”
“也包括你?”
“那当然。”戚武雄微怔,接着道:“寄怀园戒备森严,外人极难蒙混进来,这件案
子十成九是内奸所为。”他昂首恭谨地望向仇雁申,等候他的裁示。
可仇雁申并不看他,反倒把脸转向穆飞烟。“你有何看法?”
“赤炼散。此毒乃天山神农派耆老怪九婆的独门秘法,无色无味故能杀人于无形。”
穆飞烟淡淡的回答。
“怪九婆?”戚武雄闻言不禁大骇。“听说她长相古怪,性情尤其诡谲,专擅炼制奇
丹异毒,却不研拟解药;但凡中了她的暗算,无人能活过七个昼夜!”说到后来,他嗓音
已沙哑抖颤。
“怪九婆在三年前已经亡故,不会是她下的毒手。”仇雁申幽炽的双瞳依旧锁住穆飞
烟。
她撇首,故意不去看他审讯的眼光。“她是死了没错,但她还有两名徒弟,一名是赤
霞观音季柔情;另一名则是彤云仙子尹似水。这对柔情似水的姊妹人如其名,除了秀美绝
伦外,使毒的功力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两个都是女的?”
这下穆飞烟的嫌疑就更大了,论美貌,放眼天下几个人比得上她?最糟糕的是,她对
天山耆老的种种还熟得如数家珍,这……
戚武雄才将天大的疑团笼上心头,仇雁申却已拨云见日地笑得胸有成竹。
“去看看苡婕,嘱咐魏嬷嬷,三日之内不准给她任何吃食,只许喂以清水。”
“那些下了毒的水?”戚武雄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地搔着后脑勺。他家少主在打什么
哑谜?
“没错,饿了就给她喝,越多越好。”
戚武雄前脚才步出大厅,他已一掌扣住穆飞烟的纤腰,幽邪柔眸内闪烁着危险的诡光。
穆飞烟无动于衷,无语的矜漠是她唯一能采取的攻势。
“为何救我?”贴得太近,他浅喘的灼热犹能沿着颈项传入她胸臆。
“是苡婕求我,我才……”四目猛地相迎,她心惊于眸光交集那一瞬间,千言万语的
相契。不可能!急于低垂的螓首不听使唤地染上红彩,令她备感局促不安。
“尉杰威严并施,你都不肯杀我,一个丫环的软语相劝,你倒是言听计从?”仇雁申
的笑容漾开,徐徐勾勒一弧俊美非凡的邪魅。
穆飞烟无助的双脚朝后踉跄,没想到整个人竟反而倚进他臂弯里。在这场合无烟硝味
的角力中,她又失守了。
“你知道如何解赤炼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