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安的面面相视,却没有人胆敢身先士卒,因为方才那位冲动的男子已遭报应,让天儿在他臂上留下一道“好看”的鞭痕。
原以为身材娇小的她是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没料到她竟会有如此敏锐的反应和令人诧异的身手!
男人们再度相视,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着——主子将此丫头留在身边岂不危险?
然而他们岂知她的一身绝技碰到了西门少昊硬是起不了作用。
但是身为女性总是占了下风,纵使身手再俐落、反应再机灵,体力不如男人却是不争的事实。再说眼前的男人个个是高大壮硕……
天儿的手心已冒出冷汗。该死!天儿低咒一句,见几位手持长剑的男子蠢蠢欲动,他们眼中闪动的嘲弄之色彷如在提醒自己——再强!再厉害!你也只是一介女流罢了。
天杀的!她可不想惹出一片混乱而引来西门少昊的注意。天儿暗自祈祷,将剑尖甩向前,“该死!谁想以身噬血,就放马过来!”她挥动右手那把让她备感吃力的大剑,语气充满威胁地怒道,一心只想赶快结束这该死的一切。
“事实上呢,”冷冷的声音由她背后突然传来,“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
犹如一道冷锋。
哦,天啊!是他!天儿顿时全身血液凝冻。有自知之明的她,无力地垂下双手,只见剑与鞭同时飞落地面。她转身面向来者。
西门少昊平静的表情,彷如无纹的湖面,罩着层层寒露。天儿内心暗叫不妙,身子不由地退了数步。
冰冷犀利的黑眸扫向四周,让人不寒而栗!最后,它们停驻在天儿脱俗的脸蛋上。
“将她带到“瑾宫”。”在猛地由喧嚷转为肃寂的空地上,低沉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西门少昊的话并未针对某人!却在他一声令下,两条黑影倏地由他身后窜出。
两位身着黑装的男子二话不说,各自架起天儿的手肘。
“放开我!放开……”受到惊吓的天儿反射性地扭身挣扎!可是尽管她如何使劲,架在自己胳臂上的硬爪依旧不为所动,像个铁环紧扣住自己。
天儿无能为力地让黑衣男子将她带离。临去前,她听见西门少昊对马房的小厮吩咐着:“将马牵回厩房……”
第九章
天儿被两名板着一张活像自己欠了他八百万似的棺材表情的家伙,以称不上“斯文”的动作将自己给一把“送”入室内。
厚重的巨门“咋嚓!”一声,在天儿的怒视下猛地被关上。
站稳踉跄的身子,天儿瞪着眼前光洁滑亮,雕饰着精美浮纹的门板,大个子粗鲁无礼的对待让她好生气,“该死的蠢蛋!”再次拉高裙身,朝那片动都不动的死东西泄怒地狠狠踹了两下!
巨门无关痛痒地仍屹立原地,而她倒是让由趾间传来的痛感而皱起眉。
“该死!这一切皆他妈的该死极了,呃——”天儿恼怒地低咒转身,猛地,房内的摆设令她一时哑了口。
天啊!他娘娘的!这地方简直比自己睡觉的地方要大上数倍。乖乖!他该不会把寝宫当运动场吧?
打算迈出的步子在触到柔软的地面时打住了,天儿讶异地瞪视着脚下那片雪白的长毛。
她蹙眉地望着闪烁洁亮色泽的轻柔毛毡,一尘不染的毛毡上寻不着一丝垢点。
天儿不由得低头盯着自己略带污尘的靴子。
不假思索地,她弯下身,将脚上的白靴脱起,放置一旁。
脚底下传来的舒适感,令天儿眼睛一亮!她好奇地弯身,伸手一摸,柔柔的触觉由指尖传来,她欣喜地圆睁美眸,哈,她感觉自己活像位甫进京城的乡巴佬——蠢极了!
哦!天知道“西丘之城”确实要比自己的家园“风雷堡”富庶许多,至少他们是不会将如此名贵精致无比的地毡以“浪费”的陈设来铺饰,而“风雷堡”只是局部地用于某点。
站挺身子,天儿将注意力重新投注在室内的摆设。她好奇且雀跃的表情,分明早将西门少昊为何关她至此这问题给丢到一旁──纳凉去罗!
两旁分立的木柱,雕饰着美轮美奂的花纹。再往前,右侧有张长几,几后则是片美丽壮大的精致浮绘——金色的沙漠,耀眼地令人膛目。
而长几的四脚同样雕饰着美丽的图案﹔桌面整齐有序的纸卷,显示这里的主人经常在此阅卷。桌身两旁分别巨立着白色石柱,而柱身拱起的顶端,放着在夜暮低垂之时会散发亮度的“玥石”。
经过一只称不上小的木柜,天儿往里头走去,撩起镶着珠饰的纱帘,一座足以容纳数人的浴池随即映入眼底。天儿一阵愕然,她扬眉地转身往另一侧走去。拱起的楝梁旁挂着轻柔的丝帛,再通过半卷的布幔,一张大床赫然入目──这是间内室了。
迟疑片刻,天儿还是禁不住让眼前摆饰着奇珍异品的华丽景致所深深吸引,她移动身子上前,一双柔荑忍不住在罕见的珍物上来回抚触,眸里尽是惊叹。
探索的目光不觉地飘向大床,床头卷起的丝幔绣着素雅的花纹鸟禽,而幔布上方的壁面正挂着镇宫之宝——弯月刀。刀身的刀柄各镶饰着深紫与艳红的瑰丽宝石,互映的光辉显示它们是一对的。
赞赏的眸子重新投注在那张引人注目的大床。覆着雪白丝单的它看来是如此舒适,伫立床脚的她不觉地伸手探向它,掌下传来的柔软感正如自己所想的轻柔。,“如果你想试它——我没意见的。”
低沉的声音由身后突然传来,受到惊吓的天儿猛地收手。站挺身子,她僵硬地转身面向来者。
“不过,我希望是在我的“服务”下,”双臂交叉叠于胸前的西门少昊!慵懒地望向她惊恐的粉脸,“如何?”脸上挂抹邪邪的气息。
该死!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深吸口气,天儿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迎上他狂妄嘲弄的视线,“我可以为方才的事解释的。”她把手藏在裙后,纤细的玉指紧握着。
西门少昊扬眉,“是吗?”脸部仍旧带笑,只是眼神已变得冰冷犀利。
天儿鼓起勇气抬高下巴,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尊贵气息是粗衣遮掩不住的。她告诫自己绝不能表现出懦弱的样子——至少在他面前不能。
“那些人要鞭打“云”。”
“哦?”西门少昊走向窗前的茶几,他伸手取起几上的酒,斟了一小杯,昂首饮尽,然后望着故作镇静之色的女人。
“如此道来,马是“祸端”?”他的语调轻松愉快,让人根本摸不清话中之意。
“什么意思?”她有股不祥的预感。
西门少昊不语,他离开桌前,慢慢走向她。
看着西门少昊朝自己节节逼近,天儿不由地连退数步,直到身子抵着床沿。
西门少昊在距她约一个箭步之处停住,天儿平视的眼只能触及他广阔的胸,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头晕目眩。庞大的身躯是这般高硕!她的头都还不及他的肩高呢!
天儿顿时惊觉自己在这男人面前竟是如此渺小。她想:西门少昊只消一根手指,便足以将自己送至五丈远之外吧!
黑眸的主人开口了:“我向来不把“祸端”留在身边的。”他的声调就像他的双眼一样冷漠。
“你敢!”天儿的怒吼引来西门少昊的大笑,笑意却没延伸至心里。
“想试试?”他的视线投注在她微露的颈侧,垂落两旁的乌亮发丝,其耀眼的光泽衬托着白皙的肌肤,让它们显得愈加诱人心神。
他精光湛然的黑眸闪过一丝锋芒,“或许它可以让你这倔强的小脑袋明了,向我西门少昊的权威挑战是件多么不智的事。”
他整洁修长的手指挑着她垂落的发丝,并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轻划,“嗯——迫不及待啊!”
“无耻!”天儿犹如惊弓之鸟地跳开,小手一片冷冰。“大……大白天的,你想做啥?”她苍白脸地挪动身子,拉开自己和大床的距离,摇着头,“不……你不能”
那抹带邪的笑容逐渐扩大。“可以。你明白我可以的!”他笑了,觉得她的话有趣极了。“不过,不会是现在。”放肆的眼光将她由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又道:“女人,我可迫不及待啊──”
薄弱的手掌猛地扬起,却遭西门少昊半途攫获,并让他狠狠地箝制住。
天儿挣扎地再度挥出另一手,唉!还是向样的下场。两手分别被犹如鹰爪般强猛扣制住的天儿,忍不住激动地大声咒骂。
“该死的你!放开我!无耻!卑鄙!下流!放开我!你这不要脸的家──唔--”倏地,她的两片樱唇让西门少昊狠狠攫住,又遭他唐突地放开,“别激怒我,女人。”
她又惹恼了他!西门少昊阴沉的面孔恍如乌云盖顶,目光炯炯地盯住天儿,突地一把捏起她挑舋高昂的下巴。
“你得好好学会服从我,女人。”西门少昊松开箝制,转身准备离去。
“站住!”天儿着急地唤住他。“你想对“云”怎样?它是我的,我不准你动它一根寒毛!”
想起他方才语意不明的话,天儿急煞了!她深怕眼前这位蛮横无理的男人,一时冲动会做出伤害“云”的事。她要由他口中确定爱马是安全的,否则这一切自己岂不白受。
该死的女人!纵观天下,也只有她胆敢以命令的语气对待自己。西门少昊回头,面孔不带丝毫情感。
他的表情看在天儿眼里是既惊慌且恐惧。“你不会伤害它的……对吧?”语气再也不像先前的肯定,甚至带抹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