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临时改变主意,“记得”通知我。”投以深思的一眼后,西门少昊松开紧握下颚的手指,起身,头也不回地举步离去。其王者之风,不必刻意彰显,尽在举手投足间展露无遗。。
而那只慑人心魄的黑豹,则寸步不移地紧随在他身侧,优雅的姿态一如它的主人般。
岂有此理!本姑娘可说了“一半”真话呢!没有食物?哦,老天为鉴!在午膳和早膳合起来只吃半个馒头的她,此刻足以吞下整只牛了!
地牢?天儿想到了又湿、又冷、又闷、且乌漆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又有蟑螂、跳蚤──哇!不会吧?这座美丽的城宫,不应会有如此龌龊的地方吧?
然而在东方辅将天儿丢进一间正如她所想像中的牢房时,她的祷告破灭了。
阴冷的地牢,隐隐传来阵阵湿臭味。天儿皱起鼻头,厌恶的视线在四周搜寻着。
天儿在一处看起来较为干爽的角落坐下。屈着双腿,瞪着陌生、肮脏的环境,加上肚皮传来的阵阵抗议声,她不禁开始诅咒起那位下令将自己关进这鬼地方的男人。
该死的男人!他娘娘地!该下十八层地狱!想要我屈服?下辈子吧!
天儿咬牙切齿、信誓旦旦地宣誓着。
天使?金色的霞光洒在她垂肩的发上,在柔亮的头顶幻为一道光晕。桃腮微润的娇容挂着纯洁天真的笑靥,双瞳翦水含情脉脉地注视自己。
西门少昊露出深情的笑容,他伸手迎向手持花圈向自己急奔而来的娇影,然而就在他即将抚触到那头迷人的发丝之际,她手里的花圈瞬间化为一把利刃,笔直且毫不留情地狠狠刺向他的胸口!而原本含满柔情的美丽眼眸已让深切的怨恨填满。
眼看锋利的刀尖将要刺入健硕的肌肤——床上的男子倏地睁开眼脸,黑眸犹带余惊地瞪视着上方雪白的薄纱帷幔。
该死!该死的梦魇!该死的女人,老是阴魂不散!而最该死的是——自己竟又梦到她!那个拥有一张天使面孔,却有副蛇蝎心肠的女人!
他的手不觉地抚着胸膛上那道横跨左胸怵目惊心的刀疤。
西门少昊嘴角一扯,嘲弄的笑意挂上他的唇际——胸前这道“美丽”的刻痕是她的遗作!提醒他,女人是不能相信的!
如今,对他而言,女人是玩物,是发泄的工具!就像现在一只纤纤柔荑探向西门少昊结实的胸肌,“你醒了,少主?”女性低柔的嗓音由身旁传来,乌黑的发丝如网般披散于雪白的床单,映出一幅耀眼的画面。
西门少昊垂眼,望进一对犹带睡意的美丽瞳眸。是的,凡能躺在他西门少昊身侧的皆是面貌姣好、艳丽动人的美人。
“嗯!倒是吵醒你了,美人。”他微笑地执起那只在自己胸前,性感挑逗地来回抚摸的柔荑,抿薄的双唇印上娇嫩细白的手背。
一抹笑意跃进那对朦胧的眸子,收回玉手,风小楼慵懒地伸展娇躯。
望了身侧俊美的脸孔一眼,风小楼仰起上半身,挪向那副令她着迷的健硕体格。
“少主想啥?可愿告诉小楼?”
西门少昊让自己尽量不去注意此刻压迫在他胸前的柔软肌肤。
“想你啊!小美人。”他打趣地低语。在床上,西门少昊表现的可是位十分性感、风趣的男人。
风小楼——玉香坊的女主人,为人温柔娇媚,琴棋书画、歌舞技艺无一不通,其姿色才艺更在群芳众美之上。
风小楼咯咯地低笑,撑起上半身,俯视着床上的男人,“讨厌,少主取笑人家啦!小楼自知没这福气呢……”雪白丰美的胸一览无遗。她噘起红唇,纤纤玉指佯装不满地在他怖满汗珠的宽阔胸膛轻轻戳着。
她似有若无的挑逗,令深沉的黑眸逐渐热情温暖起来。一个翻身,风小楼愕然的神情瞬间已笼罩在彷若瀑布般的黑发下,而她的双手则被西门少昊霸气地紧紧扣住,抵于头顶。
望着身下那张姣美的娇颜,西门少昊浅浅地露齿,“你的妩媚让你有幸躺在这张床上。”他亲密地靠在她耳际低语,温热的语气彷佛在警告她,别有一丝“妄想”!
噢!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是的!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女人渴望能够服侍这位俊朗伟岸的年轻少主,而自己是何等幸运啊!她还能要求什么呢?天晓得他的心已不知遗落何方。
风小搂玉臂轻揽,环住西门少昊的颈项,将他拉向自己,“小楼的身、心全都在为少主燃烧,少主浇熄它吧——”带着一股不可能的认知,她绝望地紧拥着让她几欲心碎的男人,低声轻求。
西门少昊笑了,笑得很得意、很张狂。猛地,笑声隐逸在唇齿间,霸气且专横的薄唇狂野地吻上那对娇艳欲滴的红唇——顷刻间,房里只剩下呼吸急促的娇喘声了。
第四章
送走风小楼,西门少昊来到大厅后的“琰宫”。“琰宫”是西门少昊的书院,也是他召见臣子之处。若非极重大之事求见,否则,他多在此与要臣共商要事。
埋首书案的西门少昊,聚精会神地查阅着各分支部门所送来的案牍。
一身粉紫的娇小身影悄悄地移近“琰宫”半掩的书房门口。
双手一掩,捂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顽心大作的她,集肺活量于一气,正打算开口喊声吓人——不料里头的人已出声,先发制人。
“小鬼,若不想再挨左护法一掌的话,劝你还是打消念头。”
提到左护法,西门少钰即有如泄了气的气球般。讨厌!提到那木头人,自己就满肚子怨气!上回自己一时兴起,想吓吓大哥,岂料,目的没达到,倒让里头的左护法误以为是刺客,狠狠地击了她一掌,震得她五脏六腑全移了位不讲,屁股如今还疼着呢!
虽说左护法事后已向她道歉、陪不是,不过,她还没决定“要”原谅他!
甩甩身侧的大袖衫,挥走两旁的丫环们,西门少钰两手交握于背后,挺着胸、缩着背,大摇大摆地跨过门槛。
“小鬼、小鬼!人家已十六了,大哥还如此叫唤人家。”
西门少钰佯装不满地嘟嘴低嚷,然,一对鬼灵精怪的眸子却绕着屋内打转地搜寻着……待她寻不着那位大个兄时,黑白分明的眼眸不由指控地瞪着犹埋首桌前的兄长,“讨厌!大哥都是这样戏弄年幼无邪的少女吗?”
“哟!瞧瞧方才是谁说自己已是个小大人来着,怎么这会又成了个“年幼无邪”的少女?”西门少昊头也不抬地调侃道。
“死不认帐”,这四字可是西门少钰的看家本领呢!玩着自己的小指头儿,她走向兄长,“方才是方才,这会是这会。话是可以改的嘛!”然后双手一摊,覆在桌面的文案上,“大哥,钰儿好无聊──”美丽的娇颜犹带稚气,灵慧的瞳眸眨啊眨的,好不惹人怜爱。
“真的好无聊嘛!”对兄长皱眉的表情彷佛视若无睹,西门少钰强调地加重语气,脸上无辜的表情,让人见了,再大的气也没了。
西门少昊板着的面孔放柔了。“小凤呢?让她陪你玩啊!”他想起那位长相平凡,长她两岁的丫头。
“她也有自己份内的事要做啊!总不能老缠着人家,再说──”她睨了兄长一眼,打从爹爹过世后,大哥就不再陪钰儿玩了。”怯怯的语气饱含指责意味。
望着眼前小自己十岁的小妹,西门少昊不由得轻叹出声。不错,打从自己继位这几年来,除了偶尔想起会前往探视居住在“璇院”的她之外,确实已无暇再像多年前,带着妹子四处打猎、游玩;而从未见过娘亲的她,在爹病逝后,自己已是她仅剩的亲人了。
冷若花冈岩的线条转为柔和。“今年秋季的狩猎,可愿与为兄的一同前往?”
。
“真的?!”她已有三年未再参加秋猎的活动了——打从爹爹撒手人寰后。
“愿意!岂会不愿意呢!钰儿只盼大哥别“又”违背信诺。”西门少钰提醒兄长。因为兄长已空口说白话地让她失望了两回呢!
她攒眉蹙额的要兄长保証。
“行!我保証绝不再将你丢下。这会可让为兄的清静、清静?”西门少昊叹口气地说,将压在案头的一双青葱玉手轻抬挪置一旁,打算继续自己尚未阅尽的文案。
“成!不过,钰儿心里头倒有个疑惑想请大哥解疑。这宫里上上下下都在传大哥已逮着偷了宝刀的家伙,果真有此事?”
“嗯,是有此事。”终于将那对“押霸”的手移开,收回游移的心思,西门少昊低首重拾被打断的工作。
盗匪耶!定是长得横眉怒眼、一脸凶相的样子。搞不好还是个瞎了眼、瘸了腿,一副面目可憎的模样。
西门少钰天真地揣测着,心里煞是好奇。她纤细的身子往桌后挨去,灵巧的眼眸闪着谄媚,“大哥,钰儿可否——”
“如果你想小屁股挨揍的话,大哥没意见。”挥动的手不曾停歇,可温和的语气里透着威胁。
“前往瞧瞧”四个字让她硬生生给吞下肚。旋转的身子扬起袖口下轻柔的丝帛,西门少钰踩着闷闷的脚步,朝门口迈去。讨厌!都不理人家──咦?
她发现在灰色大理石长桌的下方,有一团黑茸茸的毛发。这可引起她的注意了,西门少钰眼睛一亮,转过身,她朝长桌迈去,蹲在黑毛前。
““雷火”是不是无聊的打紧?”西门少钰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双眸紧紧盯着地上那家伙。
听那语气——天啊!这纵观天下,也独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