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既是一间办公室又是一间卧室,一组沙发,一张老板桌,一张床,一部电脑,还有那几书架的书,如果不是知道这间房子的高额造价,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百亿资产最高首脑的卧室。焦思溦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特点,嘴里说道:“你怎么不去住别墅?住的这么寒碜干什么?”
龙镔呵呵一笑道:“我外公对我说‘广厦千间,夜眠八尺’,人嘛,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就可以了,有必要那么奢侈吗?”
焦思溦怪怪的一笑说道:“那,你的秋雅来了你们还怎么睡?你就让她住这样的地方吗?”
龙镔没有答话,还是抽起了烟。焦思溦暗想不能继续这样的话题了,便提醒他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叶子亨吗?”
龙镔道:“记得,怎么?”
焦思溦又问道:“他有一个女朋友叫做蓝嫣的,你听说过吗?”
蓝嫣?那可是一个曾引起薛总钱老注意的人物,也是叶子亨与焦嵘森之间的桥梁,不知焦思溦提她干什么?龙镔点点头说道:“知道,我知道。”
焦思溦见龙镔没有隐瞒,就微微笑着说道:“你对我还算坦白,那我就告诉你吧,她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姐,她告诉我武特立、工程部袁部长还有几个人就在今天就向钱素雪打了电话,你知道那是什么含义?”
就算龙镔再怎么认为他已经没有心了是不会生气动怒的,可偏生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感到肝火有如海浪一样肆虐奔腾,直冲脑顶,他焦躁的站起来,来回在焦思溦面前走着,甚至极为不满的想起薛总今天给他打的那个电话,薛总已经知道焦思溦正在查祝本同了,居然还劝自己必须阻止焦思溦继续下去,虽然薛总没有明说焦思溦是得到了自己的授意,可话语里的含义就是要劝自己不能在公司人事上轻举妄动。
焦思溦看着龙镔那激怒的神情,又适时加了一把干柴:“龙镔(她换掉了称呼,以表示亲切),我发誓这是真的,钱素雪对他们许了诺,叶子亨告诉我表姐,我表姐告诉我的。”
焦思溦不可能骗自己,而且武特立和那几个人的确有这个苗头!龙镔愤怒的将手一挥,喉管里发出一阵沉闷的咕嘟声,脸部肌肉神经质的跳动起来,进而焦躁的说道:“他妈的这人怎么这么贱!这人怎么就这么利令智昏?这人怎么就非得这样逼我?”
这间房里是没有一点缝隙的,自然也就没有一点外来的风,只有那个隐秘的换气装置无声的抽换房间里的空气,房间里只有龙镔焦躁的脚步声和他嘴里不停的嘟囔,焦思溦看着看着,就站起身走到龙镔面前,轻柔的抱住他绷得僵硬的腰部,温柔的喃喃安慰他说道:“别生气,要不,我们还是等一段时间才搞改革吧,毕竟你还刚刚登上位子,把大家都得罪了不好。”
当焦思溦柔软的胸部贴在他背上慢慢揉动的时候,龙镔感到自己又是在海边听风雨戏耍波浪了,而且那起伏的浪涛越来越劲猛,白浪飞天,惊涛卷扬,怒风狂啸,天地间充胀着逼令一切生物低头匍匐的风雨,似乎在告诫自己:妥协吧,妥协吧,人生来就是只有妥协的,生命生来就是妥协的!天道无涯,人力有尽,脆弱的躯壳,弱小的生命没有办法抵御天地的无穷威力的!你不过就是一个刚登基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小皇帝,没有实力,没有威信,如此一意孤行就会成为孤家寡人啊!
龙镔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妥协?妥协个屁!上苍诅咒了我,诅咒得我不能有自己的亲情爱情友情,诅咒得我只有不到四千天的性命,诅咒得我被迫放弃承继龙家六十四代的血脉,诅咒得我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心了,诅咒得我不得不做一个孤家寡人!对!我本就是孤家寡人,我连上苍不作妥协,我还会对其他鸡毛蒜皮去妥协?我操!
龙镔的眼里放射出谁也无法理喻的光芒,或许这种光叫做神经质,又或许这是典型偏执狂的特征,他定定的对搂抱自己的焦思溦说道:“焦思溦,你不是说你要我一副字吗?来,我现在就写给你!”
他待焦思溦松手后,走到桌前,打开砚池,倒点水就闭上眼睛一圈一圈的磨墨,他脑海中不断的涌现惊涛骇浪的场景,骤然间他就彻底感悟到了当年毛泽东写下那首浪淘沙《北戴河》时的心境,他迅速铺开一张宣纸,拿出一只大号狼毫笔,字不加点行若惊云,动如万里长风,势如百丈狂澜,如是把那首诗誊录下来: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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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思溦待宣纸干了以后,就拿走了,这期间两个人都一直没有说话,都在静静的看着这副字,都在想着最后那一句话“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焦思溦知道龙镔已经铁了心马上就要召开集团大会了,而龙镔却是在情绪激动的幻想毛泽东写下这篇千古绝唱的情景。
连夜龙镔就向段平春、李修柏、赵思文打了电话,要求他们必须在明天就把人事方案报给他,随即龙镔又再次审核自己全部改组总部部门的方案。
这一夜,他彻夜未眠。第二天他粗粗审查一下同样忙乎了一夜的那三个人送上来的方案当即就签字批准了,李修柏很想知道为什么龙镔这么急着要方案,龙镔没有告诉他答案,在龙镔眼里这是归他乾纲独断的,他已经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为什么了,当龙镔看到李修柏并没有对他的两个副总尤其是那个已经确定是同盟中成员的副总更换的时候只是很轻描淡写的对他说:“李总裁,你如果信得过你报呈上来的这些人做你的下属,那我就批,如果你还有改动,你就现在更改,不要等到以后绊手绊脚又后悔。”李修柏想了想之后就把那个副总划掉了,将技术部经理改成副总职位。
赵思文知道龙镔已经决定将他任命为利衡机械重工的总裁,甚至有可能还会将他提拔为集团副总,自然乐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段平春知道龙镔已经决心要做这件打破旧世界建立新世界的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了,说实在的,他内心里充满了担忧,他委婉的告诉龙镔道:“龙主席,大规模的人事变化会引起集团股价出现反常的,是不是开个高层会议研究通过一下?”
龙镔道:“不用,焦副主席和我意见一致,我们是集团股权的大头,股价一定会跌,我已经安排投资公司做好了护盘准备。”
段平春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龙镔,就道:“薛副主席还兼着人事部部长,是不是通知他老人家一下?”
龙镔抽着烟,在空荡荡的胸腔里任由致癌的尼古丁蒸烤着没有了心的内脏器官,他觉得烟实在是个好东西,烟就像豹子一样陪伴着自己度过多少难熬的夜晚,青烟缭绕,盘旋空中,那红红的烟头象极了摆放在那些老人坟前的燃烧的香头。他咬了咬牙,对着段平春说道:“不符合人事程序必定有原因,这些事我来考虑吧,你就把药业管好吧。”
之后他拿着三份人事方案还有自己关于总部改革的方案对焦思溦通报了一下,焦思溦知道好戏就要上演了。
龙镔就是要制造出既定事实,他随后去了人事部找薛冰莹。薛冰莹正坐在桌子前整理着文件,见到卑鄙无耻的**混蛋龙镔居然来找自己,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她在想:到底父亲有没有帮我教训这个臭不要脸的仆街仔呢?
龙镔手里抓着这四份方案,嘴上却对薛冰莹说道:“薛副部长,我想和薛总商量一下,就让你当这个人事部部长,你的意见怎么样?”
薛冰莹低着头不说话,龙镔继续说道:“薛总身体不太好,人事部的事情也无法处理,也该让你来挑这个担子了,老挂个副职不太好开展工作,你和邹副部长总得分个主次正副出来嘛!”
薛冰莹听到龙镔这么说,这才冷冰冰的道:“那是你的事情,别来问我。”
从薛冰莹处出来,龙镔到企管部找来两个人去写提供给新闻部门的稿件资料,又要田君瑶去安排办公室人员去布置会议场,因为这次会议是要求全集团中高级经理以及基层主管参加的,有将近七八百人,集团的会议室无法容纳下来,而员工娱乐中心还正在建设之中,最后只好将药业公司的大餐厅作为会议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