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和路上的汽车里,晁华一直坐在王学龙身边小声地谈着话,一般是晁华在讲,王学龙在听,她说得最多的是她堂舅舅一家的事,比如他的经历,他女儿学习的情况,也许是想王学龙多了解一点,有利于他攻关吧。
两人都没有什么亲热的表示,只在后面一段行程也就是从飞机场到钢管有限公司的出租车里,晁华好象有点累了,她就把头靠在王学龙的肩膀上,睡了一会儿。两人的手一直都还是规规矩矩的,碰都没有碰一下。
达到汕头滨海钢管有限公司时工厂的工人开始下班了。王学龙打量了一下这个钢管厂,厂区面积很大,厂内高炉林立,高楼众多,但没有显示出应有的生机。
因为昨天晁华已经与她堂舅约好了见面,所以她堂舅推掉了晚上的其他活动,现在正在办公室等他们。
两人在女秘书的引导下,来到了晁华堂舅的办公室外面,听到里面中厚的男中音的请进后,两人就推开那厚重的大门。
“舅舅大老板!”晁华看到那中年人后,大声喊道,声音充满了亲人相见的喜悦。
“哈哈,你们来了,快请进!”中年人把头从桌上的文件里抬了起来,看到晁华后,立即就站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朝他们走过来。秘书弯了一下腰,下去泡茶去了。
“小华,你这丫头片子越长越漂亮呀,几个月没有见你又变了样。”他欣喜地打亮了晁华一阵,“你们坐,坐。”
“那当然,现在不抓紧变漂亮点,过几年老了就没有机会了。”晁华笑道。
“哈哈,你这丫头。”一边微笑着与王学龙点头示意,一边在晁华肩上拍了拍。
王学龙也笑了,见晁华舅舅招呼他,连忙走前一步伸出手:“罗总,你真忙呀。我叫王学龙。”
“哈哈,瞎忙!王厂长,你们一路很辛苦吧!”两人握完手就坐了下来。这时秘书已经泡好了二杯茶送了过来。
“还好,现在交通还真的很方便。”王学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是呀,要是过去跑这么远的路,人都要累的趴下。你抽烟吗?”罗总把烟掏了出来,把一支烟抽出一点,连烟盒一起给王学龙递了过来。
“不会,谢谢!”王学龙摇了摇手。
罗总把烟盒收回来,自己拿起来放在嘴里,同时手在口袋里摸打火机。
“舅舅,这你就不对了,没有看见女士在场吗?”晁华嗔怪地说,不过脸上还是笑容满面。
“你这丫头,你看你舅舅都吸了十多年了,也没看见得癌症什么的,你在旁边闻一下有什么关系?哈哈。”罗总说归说,还是把烟重新放进了烟盒里。
“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说完罗总就站了起来,同时喊来了秘书。“小陆,你把这位先生的行李箱拿到厂招待所,随便为他定一间豪华商务间。”
“这位小姐呢?”姓陆的女秘书微笑着问道。
“她呀,你不用管她。让她睡街道就可以了。哈哈。”罗总笑着说,“这丫头,连舅舅抽烟都管。”
“好,再见!”秘书微笑着,拖了王学龙的行李箱走了。
“舅舅!就知道欺负小华。”晁华撒娇道,“你也太冷酷了吧,你不担心我这么漂亮的女士被人从街上抢走。”
“哈哈,咱们蕾蕾好久都没见过你了,你今天跟她住。你也去见见你舅妈,她们都知道你今天过来。”
“蕾蕾回家了?她们在家吗?要不我回家去吃,你们吃你们的。”晁华一听表妹回来了,就想早点去见她。
“还是我们一起吃吧,蕾蕾到同学家去了,很晚才回来。你舅妈现在恐怕已经吃完饭了,你可以早点吃完就回去。对了,王厂长今天我看你也很累了,今天晚上你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请你娱乐娱乐。没有意见吧?”罗总转过头了问王学龙。
“哪能啊,罗总客气了。”
罗总向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带头向门外走去。
王学龙帮晁华提着行李箱,跟在他后门。
饭也是在厂招待所吃的,说是招待所,实际也相当于三星级宾馆,主要用来招待公司的客户、朋友以及一些当地实权派人物。
三人在包厢里坐下后,一边喝茶等菜,一边有意无意地聊起一些事情。他们从天气、社会风气等开始谈起,慢慢转到了双方的企业。
“王厂长,你说你们的厂今年才开始运作的?你们不是做铁制件加工吗,生意怎么样?怎么做起海水淡化的生意了?对了我听说还办了一个绣品厂,你忙的过来吗?”罗总问道。
“我们厂是今年五月份才开始运作的,我跟另外一位朋友合伙把别人的现成的厂子买了过来的。当时工厂效益很差,现在总算走上了正规,不过利润很低,小打小闹而已,跟你的公司那是没法比。说起海水淡化,这还是几周前无意中发现的一件事引起的。至于绣品厂,主要是别人帮我在打理,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张呢。”
“哦,几周前你们才有海水淡化的想法,那你们有没有建过实际的淡化工厂?”
“说实在的,我们没有,到你这里来,还有一层想利用这次机会好好试验一下。”
“哈哈,王厂长,你也真的直爽地很。拿我们做试验,你就不怕我们拒绝?我想投资也不会是一个小数目吧,你们厂负担得起这种失败吗?”罗总真有点哭笑不得。
“怕,怎么会不怕呢?这不,就请你外甥女出马了吗?哈哈,她当时还在现场看到了我做的试验呢。说真的,我们是很难承受这种失败,但我有成功的把握,我也想把这个项目作为我们厂成长的起点,你也清楚我们厂如果仅仅靠那些铁制件是永远也翻不了身的。”王学龙开始还是微笑说,并看了晁华一眼,但说到后来,愈气也坚定起来。
晁华开始还微笑着看着舅舅,突然想起两人在试验后拥抱的情景,脸一红,连忙避开了舅舅的眼睛,心里象喝了蜜。
罗总看到了晁华脸色的变化,心里一动,但没有深想。转头对王学龙说道:“确实,为别人配套加工铁制件,就是攒的一些辛苦钱,永远跟在别人后面。可我听我们小华讲,你们工人的工资还不错,她的工资就比我们公司大多数人的收入还高些。小华,你说是不是?”
“我们厂的老板哪能象你舅舅,你纯粹一个喝血的资本家,呵呵。”晁华笑了一下。
王学龙听了晁华的话,也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实行计件工资,主要是工人都肯干,收入越高,他们就干的越快越认真。另外一个原因是这些工人都是军属,部队对我们的支持很大,我们就把利润往他们身上偏了一点,不过他们赚的都是辛苦钱。”
罗总不置可否地说:“那也要你们定的单件人工费高才行吧。对了,不知王厂长采取的是哪一种淡化方法。”
“我采取的......可以称为结晶过滤法吧。”
“结晶过滤法?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据我知道的海水淡化主要是蒸馏法和反渗透法。你们这个方法是从国外引进的技术还是自己发明的技术?”
“算我们自己发明的技术吧。不过也不完全对,我们也是利用了国外的技术。”对于这些问题王学龙真的不好回答。
罗总有点奇怪地望了王学龙一眼,继续谈道:“我们确实很缺水,也有许多企业来我们厂推销海水淡化技术,但他们都存在两个缺点,首先是价格贵,便宜的要七八元,贵的要十多元,还不包括巨额的初期投资。再就是规模小,小的一天只有一二百吨,大的也只有八九百吨左右。对我的工厂帮助不大。我们厂吨钢耗新水量大约在十五吨左右,几百吨水产生不了多少产值,我们算了一下,如果采用那些技术需要二十多年才能收回那些初期投资,而那些设备的寿命还不到三十年,因此我们的心就冷了,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政府给我们多少水,我们就做多少事。在我们初建厂的时候,我们厂旁边就有一条河,当时厂的规模小,用水不大。后来厂规模越来越大,用水量越来越多,加上周边出现了许多耗水大户。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旁边那条河几乎干涸了,夏天有一点水都是被污染了,不能用。只要刮台风下暴雨,我们才好过一点。我不知道你的技术行不行,不过看在你直爽的份上,我答应让你们试一下,海边那块礁石地,我们本来是用来建一个小型码头的,但我们现在效益不好,再说现在的交通也比我们当年预计的好多了,因此就没有修,反正也是荒着,你们可以看着用,三亩以内我可以免费给你们用,多了我们今后再协商,你明天可以去看看。我可以保证,只要你的水符合要求,你们出多少水我们厂就买多少。价格的话,不低于自来水的价。目前北京的自来水价格为居民生活用水价格每立方米三点七元,工业、商业用水五点六元。我们这里稍微便宜点,你就按两者的平均值取,怎么样?”
中华之怒 第八章 [细致的安排]
第三卷 破茧 第八章 [细致的安排]
“你们厂大约缺多少水?”王学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相关的问题。
“现在每天缺水在一万吨左右,将来有水了工厂将扩大规模需要的水更多,因此你不怕你的水没有人要。我们厂周围还有一个啤酒厂,一个化肥厂都是耗水大户。稍远一点还有几个耗水厉害的公司。说真的我们现在被水搞的焦头烂额,现在是恶性循环,你看,没有水,导致产品规模上不去,成本降不下来,利润就不高,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