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小李,我得请你吃饭!”赵光听着电话,喜上眉梢。
“王处,”赵光挂了手机兴奋地说:“肖雅慧在1分钟前刚与临安的一个号码通了电话,电话号码技侦已经获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藤原健次在临安……”
王处也高兴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赵光、潘正,你们立即准备到临安抓捕人犯,这次决不允许任何疏忽和失败,还有,找回林楠,立即行动!”
“是!”赵光、老潘同时从座位上站起回答。
《兵法三十六计》之“打草惊蛇”云:疑以叩实,察而后动。复者,阴之媒也。棋者曰:明攻暗取,虚实相应,关注场合,把握时机,卑而骄之,亲而离之,盛而避之,乱则取之,前后相呼,左右逢源。可见兵法与棋法相通,用兵者自通棋艺,弈棋者善用兵法……
黑弈 十五(1)
林楠隔着冰冷的玻璃,呆呆地望着父亲,泪水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第一监狱显得有些阴冷,夏季的闷热丝毫没能影响到这里的威严和安静。
“大楠,作为一个警察不应该像你这样,”父亲严厉地说:“你不小了,应该在不断历练中变得坚强起来,你的工作是侦破经济案件,是关系别人生活和命运的大事!你这么脆弱,怎么能保证客观公正地办理案件?”
林楠用手擦了擦眼泪,对父亲说:“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我怎么也想不通,处长怎么能当着一个罪犯的面前这么斥责我……”
“你错了!如果你是为了这个伤心那就太不应该了!”父亲接着说:“你难过的不是案件的不顺利,而是自己的面子受到打击,孩子,你的委屈与国家和人民上千万的损失相比,还值得一提吗?”父亲语重心长。
林楠低下头,他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的脆弱,但他觉得唯一能给他支持和信心的人,就只有父亲了。
“爸,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这样消沉了,我会去找领导说清楚的。”
父亲把手掌放在玻璃的对面,微笑地鼓励林楠:“你一定行的!你是林嘉康的儿子啊……”
林楠也把手放在了玻璃的另一侧,与父亲的手重叠:“爸,你的儿子不会给你丢脸的!”
父子的手隔着冰冷的玻璃紧紧地合在了一起,似乎之间已没有任何空间、时间的距离,林楠不争气地流着眼泪,父亲也老泪纵横,探视时间虽然已到,狱警却不忍心破坏他们之间感人的亲情,这种温暖足以融化所有隔膜和阻挡,这种鼓励和支持远远超过所有物质上的帮助或给予,林楠的心中再次豁然开朗,身体充满了父亲给予的信心和力量……
“呤……”林楠的手机响了,林楠看到是赵光的号码,稍作犹豫接了进来。
“喂,领导,什么事?”林楠问。
“楠子,你误会了,上午的事情是王处和我特意演的对台戏,事情是这样的……”赵光一五一十地把实际情况和林楠说了一遍,林楠边听边气愤,气愤的是处长和赵光居然利用自己演这场双簧,但气愤中还有太多的喜悦,喜悦的是案件没有搁浅,自己上午的那种表现甚至还演得恰如其分。
“楠子,今天晚上的火车,快准备准备,我们去抓藤原健次。”赵光说。
“好,马上”林楠回答的声音铮铮地响,他告别了父亲,踏上了回程的路。
天边的火烧云把整个世界映成了粉红色,赵光、林楠、老潘坐在正缓缓开动的火车上,
“明天是个好天气啊……”老潘看着天气若有所思地说。
黑弈 十五(2)
“是啊……一定会是个好天气,”林楠用手抚摩着警官证上银色的警徽,说:“天气就是这样,这边风和日丽,那边就可能是狂风暴雨……”
藤原健次起身离开餐桌,悄悄地接通了电话。
“喂,你说什么?你被公安局放出来了?”藤原健次惊讶地说。
肖雅慧:“是啊,他们拿我根本没有办法,你不用担心了,那个办案子的小警察还让他们领导处分了呢。”
藤原健次听出肖雅慧的洋洋得意,不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渐渐紧张起来,他心里出现了一种莫明的恐惧,这种恐惧一步步侵占着他的大脑,他似乎感到正在有一种危险快速向他逼近,而且马上就会到了身边。
“藤原先生,你在干什么啊?你再不回来,我们可要让你的藤原太太喝酒了啊……”包间里传来了郝树刚的叫嚷声,藤原挂了电话,稳定了一下情绪,向屋里走去。
清晨的临安潮湿而闷热,古老的城市刚刚被一场雨洗礼,林楠他们背着行李,同周围的人群一样,都是这个城市的外来者,火车站拥挤和嘈杂,出站口挤满了兜售商品的小贩和等待乘客的司机,林楠不断挥手拒绝迎面络绎不绝的推销,老潘看看表,才早上7点。
“领导,咱们先去省厅招待所吧,临安同行上班晚,要九点呢。”老潘说。
赵光点点头:“是啊,我们先收拾整理一下材料,对临安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光自己蹲守一说话就会露馅,必须依靠当地的同行了。”
“是啊,是啊,口音可是大问题,”林楠抢着说:“上次我和潘爷在四川省厅,有个民警准备和我们出去抓人的时候,突然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以为他要带着儿子一起去抓人呢,但那不是累赘吗?后来一问才知道,四川的‘鞋子’发音就是‘孩子’,他是在找运动鞋,哈哈……”
赵光和老潘也笑起来。
“你小子现在精神了,你瞧你那天那熊样。”老潘拍拍林楠的肩膀。
林楠半开玩笑地回答:“别再提那事了啊,再提我可真急了啊。”
“行、行、行,我不惹你。”老潘认输道。
三个人边说边走出火车站,乘车到了省公安厅招待所,招待所建在临安著名的电子街上,街旁一个巨大的摩托罗拉广告牌十分引人注目,早上的车流已经开始聚集,古老的城市恢复着活力……
某银行行长办公室,陈超平在担保合同上盖上了创达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公章,藤原健次平淡地看着超平,郝树刚拿起合同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藤原先生,超平已经为你做了担保,现在你的担保手续已经完备了,我一会就把贷款意向书、贷款担保书及别的手续全部再准备一套给你,资金大约后天就能转到你公司的帐户上,这下你放心了吧……”
黑弈 十五(3)
藤原健次微笑地回答:“郝先生和陈先生的办事效率都很高,我相信通过我们之间良好的合作,一定会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的。”
郝树刚、陈超平也连声应和,但在他们的心里,根本没有想和藤原健次成就所谓的事业,郝树刚盼着能早一天走马上任,而陈超平,希望的是尽快拿到那不用一分利息的200万,众人各怀鬼胎,和乐融融。
“今天晚上我做东,咱们来庆祝一下,”郝树刚说:“为了藤原先生在临安的事业成功,也为我们的合作愉快。”
陈超平冷眼看着郝树刚,暗暗笑他急功近利,“好的,我一定赴约,我还有些事,你们慢慢聊,”陈超平知趣的告辞先走,他知道郝树刚有事想和藤原单聊。
看超平走了,郝树刚做到了藤原旁边。
“藤原先生,新京邢行长那边,不知你帮我问了没有。”郝树刚表情扭捏,但话很直接。
“唉……郝先生啊,”藤原健次叹了口气说:“我其实早就想和你说这个事情,但是一直说不出口……唉……”
郝树刚听到藤原健次这个口气,试探地问:“是不是没有希望了?没关系,咱们已经是朋友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
“不是没有希望,而是……”藤原还在惺惺作态,“你知道,我和邢行长是很好的朋友,我前些时候在电话里提到你,他还表示知道你的名字,而且印象还不错,但是……你知道,你现在正在和三个人一起在竞争这个位置,邢行长也不太好办啊。”
郝树刚边听边不住地点头,特别是听到邢行长对自己印象不错的时候,更是欣喜不已,他根本没有怀疑过藤原健次是否同邢行长真的有过通话,他甚至在脑海里已经有了藤原健次同邢行长寒暄的画面,因为藤原健次确实知道他所参与竞争的许多细节,比如有三个竞争对手,但他忘了,消息有时是可以渗透一切闭塞和阻挡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个纨绔公子陈超平,早已经把他的履历竹筒倒豆子似的告诉了藤原。
藤原健次看郝树刚的表情没有怀疑,继续进行下一步,“郝先生,我觉得如果你对自己有信心,可以通过努力获得这个职位的话,还是不要通过邢行长了。”藤原健次说的话敞着口,等郝树刚进套。
“你就直说吧,藤原先生,需要我做什么。”郝树刚知道藤原在兜圈子,他当然明白,自己如果不依靠藤原的关系,根本不可能与省行的位子有缘,他走到今天这步,也是靠着人情和关系的力量而步步登高的。“藤原先生,请直接说。”他再次强调。
藤原健次看火候已到,不慌不忙地说:“邢行长说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是他向我要了一定数目的疏通费……我觉得必须让你知道。”
黑弈 十五(4)
“多少?”郝树刚问,
藤原伸出了一个手指:“100万……”
郝树刚一惊,100万对于他来说,虽然算不上是天文数字,却也非同小可,一旦付出,他这些年的所有积蓄就要全要投入,但这个职位对他来说确实难以割舍,郝树刚左思右想,矛
盾的表情不时浮现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