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住宿问题,苏玥又一心扑在了工作上。
接下来的培训就让她有些吃力,她终于理解到学校和社会完全的不一样,学校学的是知识,而社会学的是态度。并且学校学的都是基础中的基础,如果乐观得想要以学校带来的薄弱根基挑战工作中的实际应用,那就是再天真不过的行为了。
并且学校学到的日语也不见得就能在工作中畅通无阻,最明显的问题就是听力和说。而且培训过程中官方语言是日语,偶尔会有些英语,但是那些日语都是跟业务息息相关的,所以整体感觉起来,只能听懂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分别是靠提前预习资料和语感的猜测。
首先是位居高层的日本人介绍公司的发展史,厚厚的两大本发展史,苏玥看了只能皱眉头,她真得不明白日本人为什么都这么严谨,本来三句两句话就能完事的是事情却洋洋洒洒的写了十几页,但是她的想法并不能左右介绍发展史的那个日本人,那个人仍旧我行我素的唠叨来唠叨去,最后苏玥只能安慰自己说:“人家毕竟是发展近百年的蓝色巨人,有足够让人骄傲的资本,可是这关你们日本人什么事情啊?历史遗留问题啊,谁让日本人只崇拜强者呢?不过这个巨人的确够牛,学就学吧。”
这发展史,介绍的过程中,苏玥曾经无数次的停电,因为很多事情她完全的听不懂,这也是因为她对计算机一窍不通的原因吧,看着坐在前面的同事们,一个劲儿的附和着点头,时不时得也志同道合的为领导及时的附送傻笑声,苏玥郁闷无比,她暗想:“难道我的日语就这么差吗?跟大家的差距真是让我汗颜啊。”
事后她也咨询了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同事,“野村讲的这些,你都听明白了吗?我怎么听不明白多少呢?”
那个同事茫然的摇了摇头说:“我也没听懂多少,简直就是天书,我都鄙视我自己。”
苏玥找到了知己般的冲那个同事友好的笑,然后又不解的问:“那你说前面坐的那些人,他们又听懂了多少呢?光看见他们一个劲儿的点头呢,看得我直眼晕。”
那个同事也不停的点头,说:“我也纳闷,同样是学四年,怎么我就蠢的像头驴一样呢?”
苏玥想笑,但是又介于同事迷惑的神情只能活活的忍住。
谁知那个同事还聊上劲了,他说:“不过,我听说,咱们这次招的人,什么样的都有,大专的,自考得,成教的,民办学校的,正规统招的本科,还有刚从日本回来的,只要没有工作经验,学历一视同仁。真搞不懂这些日本人在想什么呢。”
苏玥好奇的打量这位同事,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包打听?神奇,真是太神奇了,这个时代的男同胞总是透露着诡异,处处跟女同胞抢饭碗,连三八这种有技术含量的职业都被他们抢占了,女同胞还有什么好混得啊。
苏玥只能嘿嘿的傻笑,“想这些也没什么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发展史的考试糊弄过去吧。”
那个同事突然神色诡异的凑过来,低声说:“我从隔壁班的同事那里听说啊,考试的时候,人数太多,日本人没有时间,都是同桌换着批改打分,到时候咱们两个互相关照关照就稳过。”
苏玥使劲瞪了瞪眼睛,“这你都知道?中国人的智慧果然是世界一流。”
那人还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苏玥。
苏玥很无奈,心想:这不是作弊吗?在学校的时候,我都不作弊,怎么工作了,就沦落到作弊了呢?
“怎么样?很多人都这样,大家也只不过是想留下来而已,我们不作弊的话,别人的综合成绩在我们之上,半年后我们就得被开了,你说冤不冤啊?”
苏玥当时真得想拍着桌子,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会不会说话啊?你怎么知道我半年后就能被开了?”但是还好她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现在根基还不稳,而且不易扩大内部矛盾,虽然他的话的确很有道理,但是苏玥怎么想怎么别扭,于是她试着和颜悦色地说:“行,到时候我给你放水。”
那人冲苏玥竖了竖大拇指,说:“爽快,以后我罩着你。”
苏玥只闪白眼,她在心里默念:罩着就不用了,只要你以后不给我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果然发展史,苏玥有几处没能答上来,而且就算是胡编乱造也一点都不靠谱,她索性只能放弃。
换卷披阅时,那个同事一脸的悠闲,可是苏玥只能皱眉,那个同事很老实的空了大半部分的题,意思很明确,让苏玥帮他都填上,然后给评个高分。
苏玥无奈,只能同流合污,自己的卷纸上那几个未填上的空白处,也被填得满满堂堂,苏玥只能偷偷的换下卷纸,然后偷偷的把答案改回去,把分数降下来,她这样只想凭借自己的真才实料被留下来。
发展史学完后,开始基础业务培训,也是大班授课,每天上午和下午各一次考试,分别是前一天的内容和当天的内容,这种高强度的考试让所有人都绷得很紧,大家都临界于疯狂的边缘,有的人甚至为了应付考试而不得不提前背题,当然这些考题也都是“包打听”从隔壁班搞到的。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不黑来他就黑。
在这种地狱般的疯狂折磨下,又熬过了两个月,基础业务培训结束,根据个人的综合评比,一些名次靠后的同事就被公司大刀阔斧的开了。
苏玥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替他们感到惋惜,又替这个社会悲哀,真才实料有几个人能坚持到最后呢?
精简人数后,开始分专项业务组,因为新业务首批只从日本移管了三个业务组的内容,所以又按照各个组的业务人数要求将剩余的人按照各自的长项,进行了一次细致的划分。
“包打听”和苏玥分到了一个组,他直喊:“缘分啊,缘分!”
苏玥只能笑着附和说:“老天真是开眼啊。”
因为将来的工作对日语要求比较严格,所以专项组分好了后,每天又增加了一项内容,就是每天早晨一个小时的日语学习,内容五花八门的,语法,汉字,作文。
苏玥有的时候错觉自己根本就是还在学校里,只不过看着那些西装革履的老师,才恍然,自己已经工作了啊。
每天照旧是业务学习,然后考试,半个月一个小综合考试,一个月一次大综合考试。
而且日语的考试也逐步跟进,一周一次小考试,半个月一次大考试,一个月一次综合考试。
苏玥现在一提到考试就浑身不自在,她甚至怀疑这些日本人就是老天派下来折磨他们这些人的,矢志要把他们活活的折磨死。
在这种历久弥新的考试大法下,大家终于取得了解放战争的胜利,六个月后,该淘汰的淘汰,该留下来的留下来,那个时候,苏玥已经没有太大的悲喜了。
无论心理还是身体都似经历了一场浩劫。
之后的工作慢慢进入正规,没有无边无际的考试,只有全力以赴的工作热情。
经历了最苦难,之后的无论是苦还是甜就都是小菜一碟,苏玥渐渐领会到以前那些非人的折磨都是很有远见的举措,先苦后甜也不失为一种良策,一切都是为了公司以及客户的满意度。
苏玥的工作也由最初的生到现在的熟,由最初的心惊胆战到现在的游刃有余,渐渐的她也适应了自己社会人的生活方式。
唯一的波澜就是在公司的忘年会上见到了李诺。
苏玥很吃惊的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说:“你也在这家公司?”
李诺仍旧端着他好看的笑,“是啊,前一段时间我在公司食堂看到你,还以为看错人了呢。”
苏玥笑笑说:“看来公司的确挺大的,我进公司都一年了,才发现这里还有你这个故人。”
李诺说:“是啊,我在八楼,你呢?”
苏玥答:“我在二楼。”
然后两个人坐下来像老朋友那样交谈起来,现在的李诺比起三年前多了些成熟的味道,看在眼里很舒服,苏玥想:社会这个大熔炉处处在给人镀金,阅历是男人最好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