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苡华冲进展扬集团,没照惯例对柜台的小姐顿首,反而直冲总裁专用电梯。不一会儿,便已到了展扬集团的顶楼。
一出电梯,他直扑办公室外的总裁秘书室。“他在吧,他在吧?”
“骆副董问的是我们总裁吗?”年近四十镇定得宛如一尊大佛的陈秘书,在这瞬间也免不了被吓得变了神色。
这平常总是一副朗朗公子样的骆副董是怎么了,好像……好像兴奋过度得像要疯了。
“当然是他,我不找他要找谁呀!”说完也不等陈秘书通报,便径自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
办公桌后拥吻得十分热烈的一对男女一点也没发觉有人闯了进来。
骆苡华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走向前,拍拍吻得浑然忘我的男主角。
“展浪云,你停停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展浪云轻轻推开怀中女子,张开眼看着骆苡华。
“你没看到我在忙吗?”
两个男人镇定得很,反倒是那女子十分不安。“总……总裁,我先下去了。”颤抖地拾起被遗忘在一旁的公文夹,她匆匆离去。
“你就非得在这一刻打扰我不可吗?”展浪云一叹,让自己的身子完全瘫在皮椅上。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事。”骆苡华双眼发亮,两手撑着自己身子,一张脸也凑到展浪云面前。“这事我若没第一个告诉你,怕事后你会找我算账。”
“什么事这么重要?”展浪云稍稍显露那么一点儿兴趣。
“我恋爱了。”他十分简短但又慎重地开口。
“什……什么?”展浪云坐正身子。
“我、说、我、爱、上、了、一、个、女、人。”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不会吧!”一手抓住他的领子,展浪云十分紧张地问:“你没唬我?”
将展浪云的手拉开,骆苡华轻松地坐在一旁的长沙发|Qī-shu-ωang|上,闲闲地开口:“谁唬你?我还打算尽快结婚呢!”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展浪云喃喃念着。
“说!”他站到骆苡华对面,急问,“那女人是谁?怎么之前从没听你提过?”
“她叫江凯晴,”骆苡华甜蜜一笑,“是骆氏旗下一间贸易公司的抄写员。”
“抄写员?我以为你看上的就算不是名门闺秀,至少也会是个秘书、特助之类的,怎么会是抄写员这种可有可无的——”
“喂!”骆苡华不高兴了,“怎么你还有门户之见呀!抄写员又怎样,何况她现在是‘我的’特助了。”
“到底是怎么搞的?”展浪云有点理不清头绪,一向以黄金单身汉自居的他,怎么今天就找到心系的人,而且这女人一下由抄写员升级至特助。
看展浪云满脸茫然,骆苡华遂将这整件事仔细地说明一遍。
“不会吧!你是说这世上还有女人能抵挡得了你的魅力?”听完骆苡华的解释,他忍不住叹道。
不是他夸张,实在是因为骆苡华的俊俏外表及贵族气息在女人间一向是无往不利的,更别提他丰厚的家世。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浪云,我需要你的意见,你得教教我怎么追女人。”
想他骆苡华虽然身边一直不缺女人,可那些女人全是自己送上门的,要他自己动手追,江凯晴可是头一个。
展浪云可不同了,自己送上门的他偏不要,他喜欢追求女人,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女人只是追求过程中的附属品。
对展浪云而言,骆苡华的要求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凭他们牵连三代的交情,这忙不帮也说不过去,只是——
他想起两家父母说的话,当初两家父母皆言明不逼婚,但两人只要有一个结婚了,另一个最迟在一年内也得完婚。
反正展浪云跟骆苡华都是“四十成家”派的,两方父母既然不逼婚,他们自然乐得答应这个条件。
所以,展浪云正在考虑着,假设骆苡华顺利地在今年完婚,那岂不表示他明年也得跟进,天哪!明年他也不过二十七,他还没玩够呢!
“苡华,”他小心地开口,“假设你追上了江凯晴,那婚礼——”
骆苡华却误会他的意思。“当然是马上办。放心啦,到时你可是伴郎兼媒人,大礼是少不了你的。”
“何必这么急着结呢?再拖个三、五年,等双方感情成熟了,再说也不迟。”展浪云笑得有些虚伪。
“说实在话,”骆苡华略带尴尬地说,“我实在是等不了啦!我很想要她,真的,我很想她现在就在我身边,一直一直都在我身边……”
“没说不让你们在一起嘛!”展浪云焦躁地说,“只要你们培养个三、五年的感倩后再结婚,谈个甜甜蜜蜜的恋爱有什么不好?”
“你不懂的,浪云,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一刻就和她结婚,下一刻我们就是夫妻,那是一种希望两个人互相归属的感觉。哎!等你遇到你就明白啦。”骆苡华拍拍他的肩。
我才不想明白呢!展浪云生气了,他那视爱情为游戏,把女人当作可有可无的装饰品的兄弟到哪儿去了?
“我——”展浪云刚要拒绝骆苡华的请求,这时却灵光一闪,啊!他想到更好的法子了。“我当然会帮你,我们是好兄弟嘛!”展浪云搭着他的肩,嘿嘿笑道。
“真的!”骆苡华兴奋地起身,却又突然迟疑了,他怀疑地看着展浪云。“你该不会是想骗我吧?”
“我干嘛骗你呀!”
展浪云不过是想让骆苡华“好好”地追她个三、五年,说不上欺骗吧!
一大早,骆苡华在骆氏企业大楼的会议室里,面对着众多董事会成员,自信地开口:
“相信在座各位已经了解这次会议的目的。没错,骆邦贸易是骆氏旗下惟一呈赤字成长的公司,也是在上次会议就已决议处分的公司。但是,”他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略微前倾。“在视察过骆邦贸易后,我有了新的想法。骆氏旗下有四间贸易相关企业,为什么只有骆邦有赤字,而长达半年的连续亏损绝非‘经营不善’就可交代得过去,所以,我怀疑——”他直起身,双眼炯炯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其中牵扯着十分重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双手交插抱于胸前的骆震靠着椅背,冷冷地问。
“还不清楚吗?”骆苡华直视着骆震。“这也就是为什么要留着骆邦贸易的原因,它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一个能证实我的猜测的线索。”
模糊的语句掀起一阵喃喃讨论,众人揣测着骆苡华话中的暗示。
满室的嗡嗡声中只有两个人安静不语。骆震摩挲着自己下巴,双眼微困;骆苡华却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只是那双眼似笑非笑。
“一个月,”骆震一出声,整个会议室便安静下来,他看着骆苡华,缓慢却充满威严地说道,“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你的调查结果。”
“OK。”骆苡华回答。
骆震率先站起,不管别人还有没有话说。他对身旁秘书耳语几句后,大步走出会议室。
“散会。”秘书以清亮的声音宣布道,之后稍稍降下音量。“副董,董事长请你过去一趟。”
像早料到似的,骆苡华只微微一笑,交代秘书该办的事务后,便走向董事长室。
“你在搞什么?”
骆苡华一踏进董事长室,迎接他的就是这句话,话中有着一贯的威势。
在回答之前,骆苡华端详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父亲——骆震。
他常觉得父亲的样子就是他三十年后的样子,除了父亲的一头灰发,及比他高大的身材外,他们长得实在极为相似,两人最大的不同,应是迥异的气质吧。
“我遇到了一个女人。”骆苡华心里明白,父亲知道他刚才全是胡扯。“像你当初遇到母亲一样,我见到她的瞬间就被‘击倒’,然后‘昏眩’至今。”他十分认真地说道:“我没办法结束骆邦,那是我惟一能接近她的方法,她对我没有任何感觉。不,”他停顿了一会儿,“或许有些厌恶,而且她一个月后就要结婚了。就算如此,我还是爱上她,而且我会得到她。”他的眸子像是多彩琉璃一般,幻化着欣喜、爱意及决心。
面对着儿子少见的强势,骆震笑了。他觉得自己像看着幼狮的老狮,心里充斥着难以表达的骄傲——虽然这只幼狮实在已经不算小了。
“带我去见她。”骆震当机立断,儿子这辈子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的认真,他有资格评断。
骆苡华脸上浮起一丝犹豫,但一会儿随即消失,他点点头,开口:“好,现在就去。”
说完便与父亲至停车场,自然,他得一并联络展浪云。
他忽然觉得,他有一种小孩子炫耀至宝的心态。
小胡子经理一大早就像只母鸡似的到处唠叨,他要所有的人动员起来,他要呈现这个公司最完美的一面。因为,小胡子经理摸摸他的小胡子,他有预感,副董今天一定会来。
当然,这所有的人并不包括江凯晴;事实上江凯晴也不了解,为什么今天大家都没迟到,为什么大家都认真得教人起疑,不了解归不了解,她还是很认真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小胡子原本很烦恼该如何巴结这个副董御点的特助,但他想通了,要巴结江凯晴最好的方法,就是别理她,随她爱做什么便做什么。
不过,谅他小胡子自许孔明再世,却还是理不清副董与江凯晴间的关系,依他的直觉,他会猜测或许是副董看上江凯晴了,但透过玻璃窗看向江凯晴,他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