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骆苡华拿起账单。“我们现在就去试试。”
“副董,”江凯晴跟着起身,拿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这是果汁的钱。”
从来不曾让同行的女伴付过钱,骆苡华克制着将铜板塞回她手上的冲动,只苦笑着拿起收下,前去付账。
离开圣堤亚,两人步行至骆邦贸易。骆苡华要江凯晴背对着警卫室,自己走向张望不休的警卫。
“副……副董?”认出向他行来的男人,老王结结巴巴地喊。在这当了二十五年的警卫,他从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这些大人物。
“你叫?”骆苡华十分和善地问。
“副董叫我老王就行了。”他没想到大人物一点也不骄傲。
“老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那位女士,”他指指江凯晴,却又在老王好奇探首时,移动身子挡住他的视线。“是我的一位好友,我们很久不见了,想好好的叙叙旧,可是我这位朋友的丈夫是个醋坛子,为免他误会,我们又正好在这附近遇到,所以便想借借贵宾室……你不会不通融吧?”
他怎么敢,说来骆邦是他家的,他要把骆邦当旅馆或饭店,旁人怎敢说话。
“怎么会呢?副董,”老王伸手按了大门的控制钮。
“我懂得,你放心,我会把贵宾室的监视器关掉。”说完还暧昧一笑。
监视器?他怎么忘了这回事。
“最好把顶楼的监视器全关掉。”他故意回他一个男人的眼神。
“是、是,我懂的。”老王按下另一个按钮后,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笑。
“谢谢你,老王,你不会在警卫室待太久的。”骆苡华笑笑,走向江凯晴。
“是,谢谢副董。”老王闻言兴奋得起立鞠躬,这下升迁有望了。
用自己一八O公分高的身子挡住江凯晴,他低声说道:“小心别让警卫看到你的脸。”
对于副董和警卫间的交谈,她有些好奇,但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小心地回避警卫的视线,走进骆邦。
微微的小灯让大厅不致完全昏暗,骆苡华与江凯晴搭上电梯,其间,两人静默无声。
终于到达顶楼,两人对视一眼后,走向经理室。
骆苡华拿出辨识磁卡,再掏出笔型手电筒,深吸口气,将卡凑向门边。
“等等。”江凯晴阻止他,虽然灯光微弱,她还是能看出眼前厚重的大门是虚掩的。
“门没锁。”说着,她推开门。
如此轻易,两人反倒不敢贸然入内。
骆苡华打开手电筒的开关,小心、仔细地照着室内。
像是没什么问题,骆苡华率先走进,待跟进的江凯晴虚掩上门后,室内便只剩那一豆灯光。
骆苡华走向办公桌,而江凯晴则摸索着墙壁。通常墙上悬挂的画后,不是都隐藏着小小的保险柜吗?
“找到了吗?”搜完办公桌却一无所获,骆苡华压低声音问道。
江凯晴摇摇头,这才想到骆苡华或许看不见,便开口说道:“没有。”
“怎么会呢?”他敲敲桌面,还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藏东西的?
休息室!
脑中突然进出这三个字,他用手电筒照照江凯晴,再照照通往休息室的木门。
旋开门把,简单的设计让他有些失望,小小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一套小沙发,以及一般的摆饰,实在看不出哪儿能藏东西。
正当他想放弃时,经理室却突然传来说话声。
骆苡华看着突然僵直的江凯晴,再没时间顾虑她的感受,只来得及伸手一扯,将两人塞进那显然不大的弹簧床下。
才刚扯好床单,休息室的门就被打开,床下紧贴的两人只听得出略带高亢的男声。
是陈经理小胡子。
“我不能再做下去了。”小胡子的声音焦躁不安。
“为什么?”滑腻的女声。
“为什么?!因为总公司已经在调查这件事,因为我有妻有子,因为我不想身败名裂!”小胡子愈说愈激昂。
“那么,你就一点也不在乎我吗?你说爱我、疼我,都是假的吗?”一丝哀怨、一丝哭意,再加上一点儿委屈,正好把男人的心抓得死死的。
“怎么会呢?”小胡子叹口气,“如果我不爱你,我不会挪用公款,如果我不爱你,我怎么会深夜和你在这……”
语声渐低,只余微微的喘息及声响飘荡在空气里。
“……你骗我!”女人的声音带了点喘,混合着浓浓的娇意,教人听了全身发麻酥软。
“我怎么敢?”
窸窸窣窣的,不知小胡子在干嘛?
“还……还说不敢,”女声呻吟着,“你不是说不再做下去了吗?”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了。
“前前后后,我已经给了你一千六百万,”小胡子的声音开始严肃起来。“趁现在还能遮掩,我——”
话声突然停止,小胡子突然发出一阵呻吟,像是遭到极大的折磨,又像是正品尝着人世的极乐。
“……我说过了,”女人的声音有些混浊。“我要两千万,没有两千万你就得不到我。”
小胡子呻吟得更大声了,伴随着一阵教人听得脸红心跳的声音,不久,终于只剩厚重的喘息。
“……你不想得到我吗?”女声如巧克力般的浓腻而甜美。“想想你为什么做这些?只剩四百万,你怎么舍得放弃?也不想想我为了你……”
语声渐弱,只有一层又一层、暧昧般的诱惑融在空气里。
“我会做,”小胡子像终于拾回了力气。“我会给你两千万,然后,我要得到你,我非得到你不可。”声音微弱,但其中的爱欲如饥似渴。
“还剩四百万,等凑到时……你知道怎么联络我。”
女人的声音维持着一贯的低柔。
之后,便是开门关门的声响。
骆苡华正想伸手撩开床单,却又听到一声叹息。
那原本停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地揭开床单。
骆苡华率先从底下爬出,再将江凯晴拉回。
空气中充斥着淡而怪异的味道,而甫自床底爬出的两人,却尴尬得无法看对方一眼。
“咳!江小姐,”总不能让两人这样干耗下去,骆苡华清清喉咙,开口:“这……这件事我们算是人证,我会提报总公司指派专门人员处理,所以……所以这账册,我们也可以不必找了。”
“是吗?”江凯晴脸上的红潮一直不受控制地泛起。
“是。今晚要谢谢你的帮忙。既然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还是走吧。”说完,骆苡华也不等她有什么反应,便率先走出房门。
江凯晴一路无语地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公司,在没有与他告别的情况下,独自坐公车回家。
还好她走得快。
骆苡华坐在车上,烦躁地握着方向盘。
再晚个几秒,只要再几秒,他就会压倒她,任凭自己的欲望您意妄为。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搂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又正上演着活春宫,要他不冲动,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两个人塞在黑暗、拥挤的空间,身体如两根相叠的汤匙般密合,鼻端是她清清淡淡的发香,手下是她纤细而柔软的肌肤,身上紧贴着她温热而曲线分明的身子。
天哪!他已经情绪激动得几乎血脉喷张,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什么也没做,那也太不像个男人了。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的脸上忍不住扬起个沾沾自喜的笑。
他的手不经心地自她的腰腹移往胸下,只要一抬手,便能遮住那一团软馥,但他不敢。
他的唇轻轻地自她的头顶滑向颈间,只要一抬首,他便能含住珠润的耳垂,只要一低头,便能钻进她白皙的肩颈曲线,但他不敢。
换个时间,换个身份,假设他们已是交往中的男女,他根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Qī-shu-ωang|机会,要亲便亲、要摸便摸,也不会像这样,让他此生最大的希冀横在眼前,却不能动手。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拥她在怀了。
叹息。
他还是触到她的身子,还是吻了她的发丝,最重要的是,他的一切作为并没有引起江凯晴的不满,虽然,也许江凯晴只把他的一切当成无心的举动。
焦躁。
好像一直在原地徘徊不动,心里极力要往前,身体却无法自由向前,就算他尽力伸长手,也触不到她。
还是触不到她。
无力。
又醒了。
江凯晴的手滑过早已汗湿的发间,她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好几口。
好渴。
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梦,一整夜忽睡忽醒,梦里全是同样的情景,同样的让她因嘴里的干渴而醒来。
到底是什么梦,让她一身汗湿,让她全身悸动,让她整个身体窜冒着怪异的感觉,她……记不得了。
放下水杯,她瞄了时钟一眼。
三点二十六分。
拉好被子,她规规矩矩地躺下。
又是同样的热;从头到脚,密密地贴着她的热。
耳际有轻轻的呼吸声。
有个舒服但会呼吸的被子抱着她,那被子触动她的发,在她耳边吐气,又圈着她的腰,还在她胸下蠢蠢欲动,那实在是张怪怪的被子。
就算在梦里,她也应该抗议的,但她没有抗议,因为那床被子真的很舒服,让她直想赖窝着。
被子覆住了她胸,又紧紧地抱着她让地不能呼吸,好不容易要吸进一口气,被子又堵住了她嘴,亲亲密密地缠住她。
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