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队长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堆新上,上面连一根草也没有。他说: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有人在这儿挖了坑,下边可能藏有东西。”
队员们拿来铁锹,铲开土,朝下挖了几英尺,就露出了一根象牙。又继续朝下挖,挖出了更多的象牙。队长数了数,一共挖出540根。
克罗斯比掏出笔记本,用笔在上面算了一下,然后说:“以每根象牙60磅计算,540根一共是32,400磅。黑胡子每磅付给他的喽罗20便士,但他将以每磅1镑零80便士的价卖出,这样,他就可以挣51,500镑。”
“我还从未想到过,”哈尔说,“这行生意的规模如此之大。”
“是大规模的屠杀,”克罗斯比说,“540根象牙就意味着270头大象被杀,这才仅仅是一个偷猎营地,在东非有好几百个这样的偷猎营地。这条陷阱篱笆才不过一英里长,你们就认为触目惊心了,更多的是5英里、10英里、15英里的哩!在维多利亚湖附近发现的一条竟长达70英里,我们曾经在一个匪巢发现过1,280头大象的尸体。”
哈尔紧皱眉头,太难以令人相信了,他还不能理解这么大的数字的含义。克罗斯比又继续说:
“仅仅是一个扎沃国家公园,我们估计,每年由于匪徒的偷猎而要丧失150,000头野生动物;就整个东非而言,匪徒们每年要杀掉上百万头动物,”克罗斯比笑笑,说,“也许,你们被我举的这些数字弄得晕头转向,我是想让你们了解:情况非常严重。”
“为什么这些国家的政府对此不采取对策呢?”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克罗斯比说,“政府拿不出钱来做这件事,这需要成千上万的守备队员。”
“但这样下去,这些野生动物很快就要被杀光啦!”
“一点不错。那时,地球上最大的野生动物公园就不复存在了。到东非来的游客90%是来看动物的,他们每年带来1000万英镑的收入。如果这一笔收入一断,这些国家必然更穷。对所有的动物来说,人是最危险的!在过去2000年里,人类已经灭绝了一百多种动物,其他的也正在飞快的消亡之中。目前,有250多种动物正濒于灭绝,它们一旦离开我们,就将是一去不返的了。”
13、红色的尘土
匪徒们的小茅屋被一把火烧成了平地。
所有的战利品:那些长牙、尾巴、角、皮、河马牙、象脚、长颈鹿蹄筋、豹子头、狮子头、羚羊角、鳄鱼皮、河马脂肪、蟒蛇脊骨、白鹭毛、火烈鸟毛、鸵鸟毛、丹顶鹤毛、象的眼睫毛,连同所有的夹子、铁丝套子、各种机关等等,一起装满了几辆卡车。
“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些东西?”哈尔问,“卖掉?可以发一笔小财。”
“那钱带血腥味,”克罗斯比说,“我们不想从滥捕滥杀中取利。不过,我认为我们可以更好地利用这些东西:把它们放到博物馆去,让世界各地的游客都可以看到它们。我想,没有人会看到这些东西而不受到震动,从而感动他们为制止对无辜动物的杀戮尽自己的力量。”
车队回到了营地。克罗斯比与哈尔兄弟一走进房间,小个子的辛达·辛格法官就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哈,老朋友,”克罗斯比大声喊着,“又见到你,太高兴了。你上次的内罗毕之行还好吧?”
“很好。我现在要回蒙巴萨去,顺便来看看你,看看你的突然袭击战果如何。”
“非常成功,全靠哈尔兄弟俩和他们的狩猎队。47名匪徒正被押往蒙巴萨的监狱。最好你明天早上就审问他们。”
小个子法官吹了声口哨,说:“那不是太妙了吗?你可以相信,在我的法庭上,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要消灭这种偷猎行径——你们和我一起。这是耻辱,是暴行,必须制止。我想,你们一定抓到他们的头子了吧?”
“黑胡子?没有!真遗憾,他溜掉了。”
“呵,那的确是遗憾——极大的遗憾。”悲天悯人的小法官说道,“我真想亲手逮住他,他要不受到法律最严厉的惩罚,休想离开我的法庭。呃,他是怎样从你们鼻子底下溜掉的?”
“他太狡猾,我们拿他没办法。他精明得很,喽罗们打头阵,我们抓那些喽罗的时候,他就跑了,用狗追了一阵他的踪迹,但到了河边,狗也无能为力了。”
法官望着祖卢说:“狗是一条好狗,那个黑胡子一定非常精明,才能胜过这条如此机灵的好狗。”他伸出手拍拍祖卢的头顶,祖卢吸吸鼻子,朝后退了一步,接着就开始咆哮起来。
“好啦,我该走了,”法官愉快他说,“多漂亮的猎豹,它似乎已经很习惯了,它和狗怎么合得来?”
“还不知道他们是否合得来,”哈尔说,“至今为止,它们虽然互不理睬,但还都有礼貌。”
“我们送送你吧!”克罗斯比说,然后几个人一起出门朝法官的小汽车走去。
哈尔立刻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小汽车上没有一点红土!
哈尔曾经几次驾车来往于内罗毕,这是一条尘土飞扬的土路。沿途堆放着一堆堆的粘土,是为铺路而运来的一种红土,你要沿着这条路旅行的话,你的车不可能不蒙上一层红色的尘土。国家公园内的路不是用的红土,在这儿,车子也要蒙上尘土,但是是白色的尘土。法官的车上就蒙着一层白色的尘土。
“你是怎样避开那些红色的尘浴的?”哈尔问。
法官似乎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但他的反应极为迅速,他献媚地一笑,说道:
“哈,哈,在那路上走,肯定要沾上一层土,所以进国家公园以前,在加油站把车冲了一下,”他又微微一笑,“还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哈尔为自己这样诘问善良的法官有点不好意思,但辛格法官似乎并不在意。
他向克罗斯比说:“再见,马克,保重!我祝贺你有这些孩子们的帮忙,他们很机灵,说不定还可以逮住黑胡子哩,谁知道呢?”
说完他就走了。
祖卢和猎豹开始互相了解对方,但进行得并不是很有礼貌。两位都张着大口,露出各自以为值得炫耀的一副利牙。祖卢汪汪狂吠,猎豹身上狗性那一半在咆哮,猫性的一半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它们力图施展大自然所赋予它们的本事。阿尔萨斯犬是天生的警犬,不管是人是兽,它都不允许在它的面前胡闹;猎豹天生是捕猎其他动物的猎手,包括捕猎野狗,而这一只看来就很野。
“祖卢,过来!”罗杰厉声喝道,“还有你——叫什么,我就叫你‘奇奇’吧——放规矩一点。”
奇奇原本想把这条狗当作一顿美餐的,但现在看到罗杰摸着祖卢的头,它不得不收敛一下;它挨到罗杰的另一侧,用鼻子拱着罗杰的腿,轻轻地叫着“喵喵。”罗杰也摸了摸它的脑袋。
但两个家伙敌意未消,它们突然从罗杰的两条腿之间向对方冲去,把罗杰掀了个四脚朝天。
“奇奇!祖卢!”罗杰跳起身,一只手拉住祖卢的项圈,另一只手抓住奇奇的颈毛,把它们拉到一起,脸对着脸,鼻子几乎挨着鼻子。两只狗都“呜呜”哀叫,谁也不再“汪汪”,也不再“呼噜”。它们都是极通人意的动物,一下就听得懂主人的意思。罗杰松开手,它们各自朝不同的方向退去,然后趴在地上,似乎要好好想一想。
“拿什么来喂奇奇?也不知道它被困在那个坑里有多久,它一定饿了。”罗杰突然想到这件事。
哈尔说:“呵,那,容易,只要在你手上切开一道口子,让它喝你的血就行了。”
罗杰不屑他说:“你以为你挺能,是吧?”
队长插嘴了:“不。你哥哥说得对,猎豹最喜欢的就是血,不过,不是非喝你的血不可。”
“我们可以放它自己去捕获猎物。”
“那你就会失掉它。你想要它跟着你,你就得亲自喂它。”
“怎么喂呢?”罗杰突然想到个主意,“准备送进医院的那些动物有没有死了的?”
“没有。我们就是要尽可能保证它们一头也不死。”
“那怎么办?”
“上车吧!”克罗斯比说,“我可以带你到一个地方去,在那里可以弄到很多血,而且什么动物也用不着死。把奇奇叫上。”
罗杰喊了一声“奇奇”,但猎豹还不知道它已经有了个名字。罗杰走到它跟前拉它后颈的毛,它还以为罗杰在爱抚它呢,高兴地“呜呜”叫开了。
克罗斯比笑了,“看来你还不知道如何牵一头猎豹。握住它的牙齿!”
罗杰瞪着眼睛:这一回队长肯定在开玩笑。
克罗斯比继续解释说:“猎豹的犬牙很长,而它的门牙和臼齿很短,你可以在它的上下短牙之间把手指头塞进去,握住犬牙。它会用短牙咬着你的手指头,但如果它喜欢你,它就不会用力咬。当然,你得冒一定的风险——它完全可能不喜欢你。如果成功的话,你想要它上哪儿就可以牵它到哪儿。”
“如果不成功的话,”哈尔装作安慰的样子说,“你也不过丢几个指头而已。”
罗杰狠狠地瞪了哈尔一眼。哥哥是想吓唬他,其实用不着吓——他已经害怕了。当他小心翼翼地扳开奇奇的嘴巴时,背脊上就像有一条毛毛虫在爬!他把指头慢慢地从短牙之间插进去,勾住长长的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