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贝村,我们看见一头狮子往村里去,以为是食人狮,但后来才发现那头狮子是村民的守护神。”
“你们没有打死它吧?”
“当然没有。”
“如果你们把那头狮子打死了,全村的人都不会放过你们。”
“又有人死了,怎么回事?”
“食人狮是偷偷地从草丛中溜出来的,没人注意到它的出现。它捉住了一个人,想把他叼走,这个人的同伴用撬棍打它,食人狮一下把撬棍打落,接着又把那个人打倒在地,拧断了他的脖子,他立刻就命赴黄泉了,随后食人狮又咬死先抓住的那个人,把他叼进林中去了。”
“是头什么样的狮子?”
“长着黑鬃须的狮子。”
“非常抱歉,”哈尔说,“当我们看见那头狮子向村子里去的时候,我们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这我能理解,”坦嘎说,“只是你们运气不佳。”
他摇着头悻悻地回车站去了。
11、铁皮桶与大象
只顾低着头往前走,坦嘎差点和一个大个子黑人撞了个满怀,他抬头一看是博萨。
博萨也没留意到坦嘎从对面走来,他的眼睛一直盯着30米高的座舱,这时哈尔他们正往座舱里爬。
博萨满脸憎恨的表情。如果人的目光也能杀人的话,哈尔和罗杰已经死在座舱里了。博萨手拿一张弓,身背一袋箭,黑黑的箭头说明箭都涂上了毒液。哈尔他们在座舱里很容易被射中。坦嘎简直想不到这个漂亮的年轻人想杀了哈尔他们。
但他预感到会出事。防止凶杀案的发生是他的责任,这个地区没有警察,除了库首领外,站长是唯一的官员了。如果这个年轻人要找事,坦嘎也应该管一下。
“早上好,博萨。看来你不太喜欢我们的白人朋友。”
博萨这才注意到坦嘎。他咕哝了一句,想不搭理坦嘎。
“等一下,”坦嘎说,“他们得罪你了吗?”
博萨瞪了他一眼,“你还问我呢?你知道是为什么。”
“你父亲是被一头黑鬃须的狮子咬死的。”
“不,”他指着上面说,“是他们俩害死他的。”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狮子先闯进了他们的帐篷,他们应该很容易打死它,但他们竟让它跑了。狮子闯进了我父亲睡的帐篷,咬死了我父亲。他们应该对我父亲的死负责,实际上是他们害死了我父亲。”
“哦,是这么回事,”坦嘎说,“我可以向你解释一下。他们的左轮手枪被狮子打飞了,他们已经尽了力。”
“用面粉去打狮子?”博萨讥讽道,“你不必为他们找借口了。是他们的疏忽、愚蠢害了我父亲,他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坦嘎拉着博萨的胳膊,“博萨,听我说,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害了你父亲,就上法庭告他们,不要莽撞行事。”
“法庭!”博萨轻蔑地一笑,“你很清楚,那可不是我们的方式。如果一个人被杀了,他的儿子得为他报仇!做儿子的不必乞求法庭、法官、陪审团,他必须自己了结。如果你还尊重我们的习惯,就不要干涉我的事。”
“我尊重你们的习惯。”坦嘎说,“但我得警告你,如果你敢动真格的,我就铐上你,送你去蹲内罗毕的大牢。想想吧,别胡来。”
“我凭什么要改变主意?”
“听我说,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哈尔他们,你父亲的尸体早被鬣狗和豺吃得精光了,如果不是哈尔来告诉你,你父亲现在就剩下一堆骨头架了。是他们使你的父亲得到安息。考虑一下吧,我已经把话说尽了。现在是文明世界了,不是过去那种冤冤相报的时代了。你走吧,不要让我再为这事听到什么了。”
博萨气冲冲地咕哝了一句,转身大步向格勒村走去。
突然起风了,固定绳绷得紧紧的,座舱在风中不停地抖动着,软梯荡来荡去就像老虎在摇着尾巴。
呆在座舱里很危险,从软梯上下去也同样危险。
从荡来荡去的软梯上下去,只要一失手,就会在地面的岩石上摔死。
罗杰抬头看到天上一片黑云罩住了这个大气球。
“我们是下去还是在这儿坚持到底?”
“六个一群,十二个一群,”哈尔说,“你看那些动物。”
天气的骤变惊动了所有的动物。一群斑马不知所措地在草原上狂奔;高角羚像长了翅膀一样跳过足有3米高的蚁山;风中传来500米远处狒狒的尖叫声;一直睡在太阳下的狮子被这阵凉风惊起,不停地咆哮;兄弟俩密切地注视着狮子的动向,看它们是不是食人狮。
“象群!”罗杰叫道。
四五十头大象翻过小山丘向格勒村席卷而去,它们没有绕道,而是像踩在沙丘上似的踏倒茅草屋,男人、女人尖叫着从茅草屋跑出来。
“快走!”哈尔说着从固定绳上滑下去,罗杰紧随其后,他们向车站跑去。
“坦嘎先生,”哈尔喘着气,“大象群正在袭击格勒村,赶紧集合工人们,带上铁皮桶。”
随即,他和罗杰又向村子奔去。坦嘎的行动也相当迅速,不到一分钟铁路工人就涌上了通往村子的小路,每个人都拿着大象不喜欢的东西——铁皮桶。
他们发现村民们就像蚂蚁一样,在巢穴被捣毁时漫无目的地瞎忙,大象群这时已跑进村里的园子,踏乱蔬菜,弄倒咖啡树和果树,还不停地吃着庄稼,这些庄稼可紧牵着村民的心啊。
工人们敲打铁皮桶的声响盖住了大象的吼声,村民们也打着鼓加入到队伍里。
正在大家忙着驱赶大象群的时候,黑鬃狮窜了来,这头狡猾的食人狮知道如何利用大象制造的机会。当食人狮看见人群往村子奔去时,它就尾随而来了。大家都去驱赶象群,没注意到偷偷摸摸跟来的狮子。在这种情况下,它可以乘机捕捉落在后面的人。
在村边的一个茅草屋里,一个妇女在弯腰拨弄炉火,她的丈夫也去赶象群了。他匆忙出门时,忘了把门关紧,这个妇女的父亲上了年纪,躺在床上,而且还在生病。
黑鬃狮悄悄地把门推开,摸过去,一口咬住了那个虚弱的老人,那妇女听到她父亲在叫喊:“我被狮子咬着了。”
她转身看见她的父亲正被这头巨大的狮子拖下草席。她这时非常勇敢,从火中抓起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棍,猛地一下打在狮子的脸上。
黑鬃狮没料到这个时候会受到袭击,尤其是被一个女人。火星溅进了他的眼睛,浓浓的烟熏得它直打喷嚏,它被迫放下那位老人,退了一步。它吃惊地望着这个女人,像是说:“难道你不知道你只是女流之辈?你不该这么做,你应该尖叫一声,逃遁而去。”
遭到如此突然的袭击,黑鬃狮暂时忘了那位老人,它带着刺痛的双眼退出了茅草屋,但它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那个女人跑到父亲身边,他已经闭上了双眼。她呼喊着,但老人毫无反应。狮子那长长的利齿刺破了他的心脏,女儿抱住父亲的尸体大哭起来。
人们赶走大象回来发现了这一切。他们看见黑鬃狮还在抓另外一个茅草屋的门,他们赶紧把哈尔他们喊来,因为只有哈尔和罗杰带着枪。
但不光是他俩带着枪,邓根被大象的吼声和震耳欲聋的桶声所吸引,也带着枪来了。
哈尔示意大家向后站、保持安静,他和罗杰向还在抓门的狮子悄悄地走过去,他们必须靠近些,以便一枪撂倒它。
邓根和村里的头人站在一起,观望着。“他们不会成功的,”他说,“他们不懂连发。”
“你怎么样?”头人说,“难道你不能帮助我们吗?”
“当然,但我不管这事了。”
“他们来之前,这事是该你干的。”
邓根想:这倒也是。这两个孩子抢了我的饭碗,这下机会来了,如果我杀了这头食人狮,坦嘎就会辞掉他们,重新雇用我。想到这些,他抽出了左轮手枪。
“难道你就不要靠近点吗?”头人问。
“在这儿就行了。”他举枪开火了。
子弹嗖地掠过黑鬃狮的后颈,它被枪声所惊,跳起来就跑,哈尔和罗杰赶紧开枪,但它已经跑过了蚁山,等人们再看到它时,已跑向树林,其速度几乎可以与猎豹相比。
人们发出了叹息声。这时,从那间茅草屋里传出了那妇女的嚎哭声。
“该死的邓根!”罗杰说,“如果不是他插手,那头食人狮现在肯定被我们打死了。邓根那家伙呢?我得去向他问个明白。”
邓根看到自己连目标都未打中,赶紧溜之大吉了。
铁路工人们又回工地干活去了,村民们还激动地谈论着。
“他们在谈什么?”哈尔问头人。
“他们说你们永远打不死那头食人狮,因为它根本不是狮子,是个巫士。他把自己变成了狮子,虽是狮身,却有巫士般的诡计。我们知道很多这样的事。一个人死后,被埋在地下,但他从墓穴里钻出来变成了狮子;我们还知道一个巫师能把一根棍子变成一头凶猛的狮子,然后可以再把它变成棍子;我们听说狮子在一起时用人的语言交谈,一颗子弹碰到巫师时会变成水;山那边的一个村子有300多人,头人死后变成了一头吃人的狮子,村里的人只得逃走,把村子全给烧了,然后迁移到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们知道狮子的魔力,用它的爪子做护身符可以使你刀枪不入;如果你把爪子绑在脚上,你就可以行走如飞;用狮子的颈骨做的项圈会给你带来好运;用狮子的须做的项圈魔力更大;如果你吃了狮子的眼睛,你的视力就会非常好;如果你吃了狮子的心,你就会英勇无比;吃人的狮子魔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