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你们进驻张府就没发现不妥?也没有什异动吗?”和清涟并肩走在麦田里,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按照常理以张家在降雪国的地位不可能让清涟他们这么容易就控制住了张家,除非是有人希望借我们之手除掉张家。
“没有。”清涟似乎也对此颇为疑惑,“我当时只想着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找到你的下落,幸好你现在没事。”说着清儿笑着看了看我,眼中闪烁的是幸福的满足,又继续说道:“我在张家并没有找到张夜婷下落,也没能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结果就软禁了张家母子。”
按照当日张夫人的说法,张家与雪影宫有着莫大的关系,而雪影宫又在降雪国有着倾天的权利,怎会任由清儿等的此番作为,而毫无反应呢?这整件事情处处都透着诡异,让人一时难以捋清。仿若自我此次亲来降雪国根本,就是踏着别人设定好的圈套在一步步地前行。
看来想要掌控降雪国比我想象的要困难得多,不过也有意思的多,不是吗?
“茗,那咱们此次还要回张府吗?”
“回去,咱们待会儿还是回张府去。”话说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此次降雪国之行我总要弄清这雪影宫的由来,再者张宅确实也是我等返回凤茗国的必经之路。
只是我此时思绪稍微有些混乱,因心中仍在记挂着怀楚的安危,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银影也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现在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他瘦弱的背影,见他最后一面时他那抹温暖的笑容,还有他说的那句我是第一个对他笑的人。
就在此时,麦浪的尽头,三人一马正朝着这边飞奔而来,正是银影载着怀楚和我早上刚刚见过的那个小女孩,此时我心中才放下了那份牵挂,望了望清涟又望向远处的身影,安心地笑了笑。
“小姐,你没事太好了!”
“大姐姐!”
而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儿,见到我后都非常的激动,我见怀楚虽有几分憔悴,却仍是无甚大碍的样子,又见银影冲我摇了摇头,我终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我没事,你们兄妹就和我们一起走吧,好吗?”我笑着询问他们兄妹二人的意见。
见他兄妹二人连连点头,我便又吩咐银影好好照顾他兄妹二人,待带他二人到了凤茗再作打算。
于是我们一队人马便又开始启程,由于我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便与清儿共乘一骑,我微微的靠向他的胸膛,感到阵阵的安心,昏昏沉沉间便到了张府。
我在清涟的引路下直奔张府的内院,张夫人、张夜婷、李风三人均被清涟囚于一处,此三人见到我时表情各有不一,张夫人见我时眼神眼神由惊讶转而讳测莫深,紧紧皱着双眉的脸上则满是谨慎。张夜影则是纯然的开心,兴高采烈的喊着凤姐姐。而李风的脸上表情则甚是精彩,先是喜出望外的惊喜,后又变得怒不可遏,指着我大骂出口,让我马上放了他们。待他们三人安静下来,我和清儿便搬了椅子坐到了他们的对面。
“张夫人,有些事情我们要单独和你谈一谈。”我沉声说道,与此同时清涟已点了张夜影和李风的昏睡穴,那二人便都软软的滩在床上。
“影儿!你们把他们怎么了?”丈夫人见状立时紧张的道。
“我们只是让他们先睡会儿。”我略一停顿又淡淡的对她说道:“我们只想知道一些事情,雪影宫,是怎么回事?”
“你想要知道雪影宫做什么?”张夫人的脸上立时变得警惕起来。
“看来你并不是太愿意回答,那我就换个问题吧,张姐姐去了哪里?他又为什么要绑架我呢?”
“婷儿……”张夫人的脸上立时出现了浓浓的担忧,“那日同你一起去了瑞王府后,婷儿便没了消息,我也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我之前派出的人至今也没有找到他的下落。她拿你当朋友,又有什么理由要绑你呢?”
对于她此话的真实性,我倒是相信的,对于张夜婷绑我一事,我本就觉得蹊跷,如今再细细想来更是有他人嫁祸之疑。
我面上确实依旧平静的继续道:“那司徒英呢?”
“他?”丈夫人的脸色又变了变,她又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问道:“是他绑的你?”
“正是。”
“难怪,那老身就要好奇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了?司徒英竟会如此看重你,相信可以借你之手除掉我张家。”说罢他眼中多了份探究。
“哈哈……张夫人却不愧为人中瑞者,此时竟还能为自己开脱,想要寻找退路?只要告诉我想知道的,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老身仅是平心而论,司徒英劫你,却嫁祸我张家,而你的夫郎已经控制我们,灭我张家满门也并非不可能。若真是我张家出的手,又岂会置自己于险地?”
我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只见她却沉吟半刻才又开口道:“司徒英与我张家素有仇怨,他此举恐就由此意图。他为人机智狡诈,善用计谋,老妇早已吃过他几次亏。”
听到这里我不禁想到曾经那个白衣胜雪的似莲男子,却变成如今这般,人,过于执着,便是痴。因痴,生爱恨,生贪念,生业障。
“呵呵……当今的降雪王妃需要和第一商贾过不去吗?”
“唉,我们都是雪影宫之人,老妇也就只能言尽于此,张小姐若还想知道关于雪影宫的事,恕老妇无可奉告。”
“好,我也不会强您所难,您好好休息吧。”说罢我便和清儿走出了房间。
“茗,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清涟望着我越见迷蒙的双眼便温柔的说道。
我笑了笑冲清涟轻轻点了点头,脱困后之前的所有疲惫和压抑,似乎都要在这一刻爆发一般,我眼皮重得似是睁不开眼睛,渐渐困顿感主宰了我的神经,眼前陷入一片黑甜的梦境。
我一觉醒来,发现外面的天竟还大亮着,还以为自己睡了好久,可看外面的天色顶多只过了一个时辰而已,不禁摇了摇头轻笑了下。
“茗,你醒了。”此时我才发现清儿正坐在床头,满脸心疼地望着我,又继续道:“这些日子你真是受苦了,你一定饿了吧,我去叫他们准备饭菜进来。”
“还没到用饭时间呢,不急的。”我则在他欲起身时拉住了他的手,深深地望着他,区区几日清儿却比我显得更加憔悴,日日担忧着我情况,他定是寝食难寐的,“过来一起休息下吧。”我则懒懒的说道。
“可是……”
“我还不饿呢,过来吧。”
“你啊……”清儿笑倪了我一眼,却仍是如言躺倒了我的身侧,我则又向他挪进了几分,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味。
“清儿,刚刚说到的司徒英其实就是我原本的老师。”我紧紧盯着天花板,轻声的对清儿说道,又似是在自言自语般,清儿则配合的只是静静地倾听着。
“对了,我差点忘了那年你们是见过一次的,不过之后你就随清家军去了边疆。我们当年还感叹过司徒老师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你还记得吗?”
“是啊,他那时就像是一名未染尘世的嫡仙一般。”清儿也由衷的在一旁叹谓道。
“呵呵……可是如今的他,已经变得让人认不出了。”
“绑你的人,真的是他吗?”清儿轻声问道,声音中莫名的含着几分颤抖。
“恩。”我答后不禁侧转过头望着清儿,见他渐渐皱紧的眉头,便伸出手抚平他的眉心继续道:“现在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我说着便望向清儿心疼的目光展颜一笑,引得他也放松了表情。
“你认为他真的是雪影宫的人吗?”
我略一停顿又微微点了点头。
“主子!”
此时外间传来墨影的声音,我支起身子问道:“墨影,什么事?”
“回禀主子,刚有刺客欲刺杀张夫人,现在张夫人无碍,而那刺客以自杀。”
“又是死士。”我喃喃自语道,“加派人手保护张家母子的安全,另外准备下咱们入夜启程。”
“是,属下告退。”随即便听到外间的脚步声愈行愈远。
“茗,那张家睦子要怎么办?”
“他们总应该有自保的能力,毕竟以张家在降雪国的权势也非等闲之辈。”
“那我们就要回去了?”
“恩,我想有很多事情我们都需要回到凤茗后重常记忆。不过她们的动作可真是快,我们刚刚和张夫人谈完,便有死士前来刺杀。”
“呵呵……我看你是睡糊涂了,咱们是昨天到的张府,你已经睡了一天了。”
“睡了这么久吗?”我双眼有些迷茫的问道。
稍事整理后,我们便于入夜时分出发离开张府,在夜幕的隐蔽下,我们一行人渐渐融入夜色之中,却只发出了极小的声响。黑骑队则是分为两队,一队先行于前方探路,一队压后,影卫依旧是负责在暗中随侍护卫。
清冷的夜风伴着萧索的夜色,让人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悲凉,而我骑在马上不紧不慢的前行着。
“主子!”突然自身后传来一到低沉的声音。
我心中暗道了一句果然,便停马转身,看向自身后飞驰而来的黑骑尉,“什么事?”而脸上却仍是一片的淡然。
“主子,在您出发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张府便遭到黑衣人的突袭,战况异常的惨烈。”
“哦?那情况如何?”
“属下等已救出了张夫人等三人,现在她们正在后方十里处,属下特前来向主子禀报。”
“好,就暂且安排他们在二队吧,入了凤茗边境再会和。”
“属下遵命。”领命后,黑骑尉便策马回返。
望着空中的那轮明月,我的心中一时澎湃万千,势态的发展,似乎已在慢慢回到了我所掌控的方向。
“哈……”行至半夜,我又感到了一阵阵的困顿袭来,不住地哈欠连连。
“茗,怎么了?”
“不妨事的。”
“一定是你的体力还没有恢复,不如到下个城镇你开始改乘马车吧,那样也可以轻松些。”清儿在一旁建议道。
我则又模糊的点了点头,克制着此时的困意,勉强集中精力驾马。终于在我半梦半醒间进入了下个城镇,我即刻改乘了马车,清儿为了照顾我便也同我一起上了马车,而我则自进了马车便进入了黑天的梦香,不再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
再次醒来时,竟已经是两天后,而我们也仍停留在那座小镇,未再向凤茗国前行。
而当我见到清儿忧心的脸庞时,终于意识到自己这连日来的反常,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预感。
原来司徒英一直给我服用的毒物,名为销魂,既是□□亦是解药,之所以称其为□□是它会令服用者手足无力,直至死于睡眠之中,而说他是解药,是因此药一旦服用便似在体内种下了药引,可以药养药,抑制此中毒性,倒也不会伤其根本。
也就是说此刻的我,仍身中司徒英所施的销魂一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