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前线。
残月西垂,东边天际浮现一抹鱼肚白,一列疲惫的军队正在草原上缓慢的移动,彷佛一条垂死的蟒蛇。
在他们身后,两队轻骑兵穷追不舍。白色的西法枪骑兵和黑色的承恩弓骑兵,在阿尔特斯与里欧的率领下,不紧不慢的尾随在魔族败军身后,高昂的士气与筋疲力尽的魔族形成鲜明的对比。
每当魔族试图结成防御阵形反戈一击,便迅速向两翼展开队形,他们便如同飞鸟的翅膀,从两侧凶狠的打击魔族军队,将阵形分割成首尾无法呼应的两截,冲杀一阵,随即扬尘远去。
遭到痛击的魔族妄图追击,却遭到来自空中的阻击。
精灵的魔法与巨龙的火球雨点般洒下来,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所剩无几的斗志烟消云散,不得不重新踏上逃亡之旅。
如此反复再三,之间,魔族的军队被消灭大半,只剩下不足三千残兵,仍在绝望的朝着茫茫草原逃窜,谁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来自身后的追杀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也许,只有当最后一个魔族倒下,变成尸体,噩梦才会结束。
旭日从遥远的地平在线跃然升起,大草原迎来了崭新的黎明。
新的一天没有给艾瑞克带来希望,他喝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扎营,决心做最后一搏。
他清楚面对人类联军毫无胜算,然而就算是死。身为高贵的魔族,也要死得像个英勇就义地战士。
溃败早已击溃了魔族士兵的理智,军队在接到命令后陷入混乱,一部分高等魔族仍然保持着高贵的勇气,喝令属下就地结阵,然而那些失去指挥官的下等魔族,则根本不理命令,遵循本能继续逃亡。
空中督战的费文发觉了这一迹象,立刻让红莲和百合乘龙通告阿尔特斯和里欧两军:是时候向魔族发动歼灭战了!
以巨龙的咆哮为信号。决战拉开帷幕。
业火从天而降,一连串的火球精确锁定魔族指挥所。
艾瑞克刚把将领们集合起来,便遭到来自天空的袭击,置身之处顷刻间化作火海。魔族仅存的菁英瞬间全军覆没,化作灰烬,盔甲和兵刃也被熔化成漆黑地铁水,四处流溢……
艾瑞克不愧是魔族顶尖的法师。匆忙之下释放冰霜护甲,逼退席卷上来的龙炎,朝火场外狼狈的奔跑。
此时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军队。只求在这场灭顶之灾中保住自己地命。忽然,怀中的水晶球发出光辉,传来魔族大本营的指令。
“艾瑞克将军。你做的很好。”
“丁尔阁下。我们战败了……一败涂地。雷克斯将军也战死了……”艾瑞克捧出水晶球,面对光芒笼罩下地议会长老们痛不欲生的说。
“不。你做得很好,在魔晶塔被摧毁之后,你果断的带领军队撤离基地,并且成功拖住人类的主力部队长达五个小时,你们付出地牺牲,为我族获得决定性胜利争取了时间。“丁尔的话语充满感情,似乎是真心在奖这位败军之将。
艾瑞克呆立当场,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他不知道该愤怒还是该自豪,他乐意为国捐躯,可是被利用的滋味绝不好受。
“为了表彰你所做出地贡献……我们决定,追认你为烈士。”
“追认?烈士?”艾瑞克失声狂笑,猛地将水晶球摔碎:“狗屁!全是狗屁!见你妈地鬼去,老子还没死——”
然而,这句话彷佛一个莫大地讽刺——业火巨大的脚掌从天而降,恰巧踩在艾瑞克地头上,他那愤懑的吼叫,最终成为一句可笑而又可悲的遗言。
费文从业火背上站起来,环顾四周,厮杀声正在减弱,魔族的抵抗被彻底瓦解,战争正走向尾声。目睹遍地的尸骸,他的心情谈不上愉快,只想尽快离开这片修罗场。
两头稍小的母龙降落下来,紧贴着业火,龙背上分别乘坐着红莲和百合。
“费文哥,这次咱们大获全胜,克莱姆将军说,西法人民要为这次战争建立一座宏伟的纪念碑,还要给所有前来助战的将领建造雕像,就像咱们在灭核的雕像!”红莲被胜利的气氛感染,俏脸泛红,兴奋的像个孩子。
百合环顾战场,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的性格与红莲截然相反,战争只会让她感到生命无常,可悲可叹,杀死敌人,也不觉得值得光荣。
“百合,妳怎么又在叹气啦?我爷爷经常说,幸福会随着叹息飞走。”红莲天真的鼓励她。
“谢谢妳,小莲,幸福来之不易,我今后不会再叹气了。”百合勉强一笑:“费文哥,你为何闷闷不乐,好像很不开心?”
费文看了一眼天色,日上中天,风和日丽,如果不是置身在尸横遍野的战场,在这辽阔的绿野中欣赏日出美景,该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事……战争已经结束了,可为何他的心仍不能平静……
“我心情不好,因为想叹气却不得不忍着,我也不想让幸福从手中飞走啊,能够和妳们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为了保有这幸福的感觉,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值得。”
“费文哥……”
两女柔情脉脉的注视着他,美丽的眸子里闪着泪花。
费文微微一笑,向她们展开双臂。
两女竞相飞跃过来,乳燕投林似的埋身在他怀里,感受着恋人的体温和气味,不由自主的陶醉了。
他们希望这温馨的气氛能够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地老天荒。然而。一头莽撞红龙驮着牠那同样莽撞的主人,扑通一声降落在业火身旁,烟尘腾飞,呛得大伙儿连声咳嗽。
“咦!费文老弟,你真是艳福不浅哪,我在忙着杀敌,你却在大享艳福!”
娴静温柔地百合,脸上浮现一抹怨色,不高兴的注视着正呵呵大笑的里欧。
脾气火爆的红莲可忍不住了。嘟着小嘴嚷道:“臭大哥!你最好有多远跑多远,不然我就去告诉洁西卡姐姐,让她拔光你的胡子!”
里欧
眼皮,满不在乎的说:“我才不怕呢。洁西卡的脾了,从不敢对我大呼小叫。”
红莲邪魅的一笑,身形如电窜向里欧乘坐的巨龙,凌空挥剑。朵朵莲花罩了过去。
里欧万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急忙挥剑格挡,没想到气势惊人地火舞红莲只是虚招,措手不及之下。被红莲凌空一脚踢中胸口,惊呼一声摔下龙背,狼狈的趴在地上。
红莲乐得格格娇笑。百合也帮腔道:“里欧大哥。你要记住这个教训。首先,我们家小莲是得罪不得的。其次,别人谈情说爱的时候,你最好离远点~~”
“好了啦,妳们两个别没大没小,里欧大哥如果真地发火,我可不管。”费文过去扶起里欧,忍着笑说:“小莲的脾气妳是知道的,我也管不了她。”
里欧揉揉酸疼的胸口,同情地说:“我可以想象你将来的日子会何等的凄惨,老弟,看来你当初一直逃避爱情,并不只是出于软弱。”
“呸!臭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嗯……我的意思是,某位小姐地脾气,不适合成为贤妻良母。”里欧翻着白眼说。
“瞎说!人家只对坏人发脾气,在费文哥跟前可是乖顺的很,像小猫似的,费文哥,你替我作证!”
费文点了下头,与里欧相视大笑,百合也掩口轻笑。
红莲瞅着他们,茫然地说:“咦,你们地表情为啥古怪兮兮地,似乎在看某人的笑话……可恶,难道我就是那个被嘲笑地某人?!”
这一下,彷佛引燃导火线,大家再也忍不住爆笑起来。
红莲羞得直跺脚,一头钻进百合怀里。
百合爱怜的挽着红莲的手,笑着说:“里欧大哥,这里到处是血腥味,咱们还是换一个干净的地方说话吧!”
费文顺势帮红莲下台阶:“百合,妳和小莲去接应阿尔特斯将军,我和里欧清理余下的魔族,随后就到……”正说话时,他脸色一变,举起右手问:“娜娜,发生什么事了?“
右手的护盾自动弹起来,变成一个金属圆球,发出莎利特有的悦耳嗓音。
“费文啊,我正通过娜娜跟你讲话,你能不能马上回基地一趟,同步卫星在月球轨道上观测到可疑的能量波动,我担心有麻烦。”
费文皱眉道:“可疑的东西……是从太古魔界来的吗?”
“正确,似乎是一群质量庞大的物体,必须你亲自回来确认。”
“好吧,我马上回去。”
“红莲和百合也要回来,我要采集一些数据……”
红莲抢着答道:“没问题,费文哥去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
里欧被晾在一边,不甘寂寞的说:“那个,莎利女士,虽然我们未曾谋面,但是我对您是久仰已久,可不可以去拜访一下您的基地?”
莉沙笑了笑说:“当然欢迎你来,里欧,我也久仰你的大名,很想采集你的数据。”
里欧一愣,悄声问红莲:“采集数据是什么意思?”
“喔,很简单啊,就是剖开脑袋,插入几百根钢针,然后抽取记忆。”红莲一本正经的瞎扯,摆明了报复他。
里欧信以为真,吓得变了脸色:“莉沙女士!我……我忽然肚子疼的厉害,还是改日再去拜访吧!”骑上巨龙,一溜烟的飞掉了。
红莲哈哈大笑,冲着他的背影得意的吐舌头。
西法的联军基地,阿尔特斯代表承恩,正在跟克莱姆等西法将领商量战后的善后工作,继雷诺回归之后,西法也将以联邦的形式并入承恩。
这些政治上地事情,费文既不懂也不感兴趣。跟阿尔特斯等人打过招呼之后,带着红莲和百合乘上业火飞往迷梦森林。
黄昏时分,业火降落在林间空地。
费文三人轻车熟路的乘坐电梯来到莉沙所在的主控室,身后的金属阀门自动闭合,发出哧哧的排气声,房间中央摆着三张崭新的金属椅子。
莉沙邀请他们落座,自豪的笑道:“这是我根据你们的力量指数铸造的新型测试椅,哪怕力量全开也不会被破坏。”
椅子地确很结实很舒服、可费文没有心情享受,追问道:“莉沙。妳刚才说卫星观测到可疑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莉沙叹了口气,说:“情况大大不妙,你自己看吧!”
她说着打开虚拟实境。外层空间的三维图景呈现在费文三人面前。
通过学习古代文化,费文他们早已获得了超越同代人的知识,立刻认出画面中央那颗庞大地蓝色星球便是人类栖息的家园“地球”,环绕地球运转的月球像个半透明的橘子。更远处是一望无际地星河。
莉沙所说的异常物体,是从星河深处延伸过来的赤红色轨道,笔直的划破星图,起点不得而知。终点则是地球。
轨道中充满了邪恶地能量,就连观测虚拟实境的费文等人也能清楚的感觉到。
数枚庞大地彗星沿着这条血色轨道朝着地球逼近,穿越月球轨道上地小行星带时。巨大质量所产生地引力竟然吸引着无数枚小行星一同落向大气层……
费文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莉沙!快想办法阻止彗星降落!”
“抱歉。我的力量没有强大到那种地步……这场灾难,谁都阻止不了。”
百合嗓音颤抖地问:“后果会怎样?”
莉沙沉默片刻。嗓音低沉的说:“彗星陨落所造成的破坏力比核弹更恐怖,陨落的核心地带将被彻底摧毁,破坏力覆盖全球三分之二的面积,百分之九十的生物将遭到灭顶之灾,人类文明也将面临毁灭性打击。”
人类毁灭……
文明消亡……
这一连串的恐怖预言使得费文失去思考能力,他不愿意相信莉沙的话,可是理智却告诉他——莉沙绝不会说谎。
被震惊刺激得出窍的灵魂终于回归,费文一跃而起,随即颓然跌坐回椅子上。
椅子发出莫大的吸引力,使他无法移动。
一连串铿锵声响,椅子发动机关,费文三人尚未搞清楚情况,便被合金锻造的手铐和脚镣紧紧锁在椅子上。
“莉沙!快放开我!”
“你疯了吗?”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三人茫然不知所措,难道莉沙突然改变立场,决定杀死他们……
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疑惑,阴郁诡异的气氛,如同流沙般不断堆积在密封的房间里,使人窒息……
遥远的异星,未知大陆。
魔族之王丁尔,穿上他那华丽的战袍,登上血染的祭坛,虎目神光湛然,扫过祭坛四周集结的魔族军队。
三十万大军,整装待发,其中高等魔族却少的可怜。
付出了血祭的代价,牺牲了包括议会长老们在内的绝大多数高等菁英,魔族终于迎来了大举进攻人类世界的时机。
“向故乡说再见吧,从今天开始,我们将离开这片贫瘠狭小的土地,远征人间,在那里开辟乐土,创建更为辉煌的文明!”
丁尔以对未来的畅想作为演讲的结束语,将军队分成六支兵团,分批踏入祭坛。
菁英魔血构筑的魔法通道,将整个兵团的魔族将士送入次元轨道,当他们穿越了狭长的走廊,最终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块透明而坚硬的球面广场上,赤红的结界环绕广场四周,外面是辽阔瑰丽的星空,深邃无垠的银河。
他们正站在魔界彗星的外壳之上,乘着这座庞大的战舰,朝着人间开赴……
最后一批战士乘上彗星战舰,空荡荡的祭坛上只剩下丁尔一人。
他朝着西方单膝跪下,虔诚祈祷。
一道光柱响应他的祈祷从天而降,傲岸地身影置身其中。使得光柱亦黯然失色。
“叛天大人,您终于降临了。”丁尔激动的身躯颤抖。
“丁尔,我的盟友,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叛天大人,人类的时代即将宣告结束,那片辽阔的土地,都将属于您和您的子民。”
“丁尔!你说得对!谁也不能阻挡魔族的时代。而你,我最忠实的朋友,将是人间地统治者,至高无上的王!”
“我永远是您的信徒。叛天大人,假如我是人间之王,那么您就是翱翔于王座上空的神,唯一地真神。”
“起来吧。丁尔,这是我们应得的荣耀!”
丁尔站起身来,握住叛天递过来的手掌,彷佛从中汲取了无穷的力量。
叛天注视着他。威严地说:“去吧,丁尔,率领你的军队消灭那些侥幸逃过天罚的蝼蚁。”
“遵命。我会尽快把捷报传递给您。”
目送丁尔进入传送通道。叛天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目光变得冷酷如冰。
一团庞大地黑影从他身后升起,那显然不是他本人的投影。
“喔……自由的感觉。真痛快……叛天,你地走狗出乎预料地忠诚啊!”
“清光哥哥,你对这计划还满意吗?”
“到目前为止,你干得还不错,可是,我很不理解你为何要容忍那些太古魔族地垃圾跟在身边,除了叫杜岚的家伙有点三脚猫地本领,其它人根本就是废物。”
叛天笑了笑,耐心解释道:“清光哥哥,我们不可能做一辈子独行客,我们要成为统治者。人间那么大,缺少帮手是治理不过来的,因此我必须培养一些忠诚的走狗。”
“我不认同你的低级趣味,只有与强者的战斗,才能让我体会到生命的愉悦。”清光兴奋的咆哮:“我要消灭时雨,在那之后,就轮到魔王和神主了……为了达到目的,我需要更多的能量。”
“这就是我带你去人间的原因,那里充溢着六大元素的能量,你可以吸个够。”
“人类……多么可憎的名字啊,我必须消灭所有人类,一个也不能留!”清光憎恨的说:“想当初时雨本不是我的对手,可是他从人类那里获得了第七元素的力量……那简直是一个噩梦,我再也不愿意回忆了。”
“第七元素吗……”叛天唇角微翘,露出冷酷的笑容:“清光哥哥,这个秘密除了咱们兄弟,还有谁知道?”
“只有时雨!”
“必须杀掉他……必须!”
“废话!这还用你说,越快铲除这个祸根越好!”
“放心吧,他掌握着你唯一的弱点,可是我也知道他的致命伤。”
“时雨的致命伤……你在开玩笑吗?我都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
“他和一个叫费文的人类小子共享生命,只要抓住费文,时雨非出面不可。”
“很好,叛天,你不愧是我的弟弟……时雨出面之后,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哈哈哈哈,为了这一天,我足足等了上千年!”
清光的暗影放声狂笑,随即偕同叛天飞入赤血通道。
迷梦森林的秘密基地,剑拔弩张的局面仍在持续。
“费文啊,请别着急,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们。”莉沙语重心长的说:“我反复计算过一亿次,试图找出阻止彗星陨落的方法,可是我找不到答案。”
“没有希望了吗……”百合喃喃自语,眼泪滑落面颊。
“没有希望也要拼一下,最少我们可以救回亲人和朋友!”红莲激动的大喊。
“经过计算,我找到的最合理的办法就是阻止你们去送死,”莉沙不带感情的说:“我会使用全部能量阻止天灾和战乱波及迷梦森林,这里将会成为最后一块乐土,而你们三个人,就是人类复兴的希望,好比伊甸园中的亚当和夏娃。”
“胡、胡说——”
莉沙不理红莲的质疑,继续道:“我为你们贮存了足够的粮食和饮水,收留你们避难,而你们的工作则是尽可能多地繁衍后代。以便为人类保留一脉生息,等到灾难结束,大地重归平静,变得适合人类居住,你们才能带领子孙后代离开这个避难所,开拓新的家园,抵御魔族敌人,成为新世界的主人、新人类的祖先……
莉沙的一席话,使费文三人陷入极度震惊。久久陷入沉默。
费文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莉沙:“这就是妳的计划?”
“这正是我的计划,经过缜密计算的最可行地计划。”
费文转向两女:“妳们怎么想?”
红莲激动的嚷道:“我反对!与其当缩头乌龟,还不如去死——”
“妳死了又有什么好处?”莉沙问。
“我……最起码。不会失去荣誉!”
“荣誉有什么用,能帮助妳抵挡魔界彗星吗?”
“这……”
“妳死了,只会变成一具尸体,妳的花容月貌不复存在。只会腐烂、变质、繁衍蛆虫,最后变成泥土,无影无踪……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也换不来。妳想要地命运,就是如此而已吗?”莉沙一针见血的说。
“别、别说了!”红莲垂下头。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百合,妳怎么看?”
“我……我觉得,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莉沙的建议也未尝不可……”百合嗫嚅道:“莉沙。妳能不能把费文哥地父母。还有小莲和我的亲人接来,只要大家能在一起。就算躲避一段时间也无所谓啊……”
莉沙没有回答,长久的沉默着,似乎在计算百合的提议地可行性。
费文叹了口气,原本木然的眼睛泛起毅然决然的神采。
“莉沙,不要再计算了,人地行为是不能用计算来决定地,我决定离开这里,哪怕是徒劳无功,也要为保护同胞尽一份力量,请替我照顾小莲和百合……别让我失望。”
“费文哥!”
“不要丢下我!”
红莲和百合失声痛哭,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无能为力。
莉沙疑惑地问:“费文,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为何要做这种飞蛾扑火地决定?”
费文凄然一笑,淡淡的说:“因为这是我的责任,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妳不是人类,永远不会理解人类的勇气、人类的心。”
莉沙平静的说:“也许我不理解,但是我知道那是错的,所以,我不同意。”
“你没有限制我的权利。”
“我的确没有,但是我决定对你使用独裁程序,除非你改变主意,否则休想离开这张椅子。”
费文冷笑道:“凭这张椅子就能限制我的自由?妳太天真了……”
“周密的计算是不容怀疑的,我对你的力量水平了如指掌——”莉沙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
她看见一幕不可能的情景——
费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水、风、光、暗四对元素羽翼在他身后展开,挣碎了合金镣铐。
“不可能……我的计算……不可能出错!”莉沙失声惊呼。
两条倩影自费文身后的空中浮现出来,是莹星和暗月,像征光与暗的美丽女神。
“莉沙,妳的计算的确周密,可是妳忽略了人类是一种能够成长的生物,费文离开迷梦森林的这几天,力量已经进一步增强。”莹星理智的诉说道。
“哼,小小一台计算机也敢自作主张,惹恼了本小姐,一拳把妳那张扁平可憎的脸敲碎!“暗月怒冲冲的瞪视着计算机屏幕:“妳测量的数据,只是费文在平静状态下的力量,当他发怒,力量将会成倍提升,这种情绪,妳是不会理解的。”
莉沙苦笑一声,无奈的说:“看来我真的是自作聪明了,费文有两位女神保护,根本轮不到我出谋划策。费文啊,你可以离开了,我会替你照顾百合和红莲,为了她们,请平安归来。”
“不行!我要跟费文哥一起去——”
“红莲,妳……”
再次出乎莉沙的预料,红莲陡然爆发出超出预计的能量,苍蓝色火焰将合金椅子熔解成一滩液体。她一跃而起,带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哭泣着扑向费文。
“小莲,冷静!”
百合适时拦住她,就在刚才,她已放射寒冰魔力将镣铐冻得破裂,重获自由。
“百合,不要阻止我!”
“妳身上还在燃烧精灵之火,想把费文哥的衣服烧光吗?”
百合冷静的挥出一团冰雾,阻止精灵之火蔓延。
红莲回过神来,急忙熄灭精灵之火,抽泣着偎依在她怀里。
“费文哥,你不会不要我们了吧?”百合美丽的脸庞散发着圣洁而坚毅的光彩:“你去哪里,我和小莲就跟到哪里,你不在了,我们也不想独活。”
费文激动的拥抱着两女,哽咽道:“我明白了……无论在哪里,我们永远在一起。”
莉沙幽幽叹息,打开通往外界的门扉。
莹星和暗月被费文三人真挚的爱情打动,抱在一起感动的流泪。
“暗月,我好羡慕红莲和百合呢……”
“嗯嗯,我也是啊,不但羡慕,还有一点嫉妒呢!”
“好后悔呀,当初我应该寄生在百合身上,那么现在就可以……”莹星说。
“如果有后悔药,我会选择小莲作为宿主。”暗月深有感触。
“可惜,现在咱们只能给某人当姐姐啦……”
“说起来,当初我们就不应该拚命嘛,无端的惹来这份孽缘……”
“咦,难道不是妳先向我挑衅的吗?否则,我这温柔端庄的女神,怎会与妳为敌?”
“胡扯!明明是妳先找我动手的!”
“……好吧,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不想计较,可是暗月啊,妳干嘛抱得我这样紧,还在我的衣襟上擦眼泪,我们关系很好吗?我可不记得有妳这种爱哭鼻子的妹妹。”
“可恶!妳不也在抹眼泪吗?别摸我,肉麻死啦!”
两位女神迅速分开,愤愤不平的瞪视着对方。
“咦,费文呢?”
“等等我——”
两位女神忽然发觉费文已经带着红莲和百合离开基地,顾不得互相鄙视,赶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