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毓不明所以,脸上气鼓鼓的有些抱怨。
祁尧宇挠了挠头,又叹了口气,“我才想起来,昨日对父皇和二皇兄说的话,哪里是二皇兄答应了我,分明是二皇兄帮我圆谎才是。”昨日从御书房出来,先是高兴了一阵,后来才朦朦胧胧的记起这句答应是怎么来的。
被他这么一提,祁子毓也使劲回忆起来,“对啦,好像是你说同二皇兄交情好,二皇兄愿意教你习武。”对儿时在武场的所见所闻,至今都让他难以忘记,那时候二皇兄便已是他们兄弟最羡慕最钦佩的人了。
“若是二皇兄想清楚了原委,不来了可怎么办?”祁尧宇有些丧气的在一边坐了下来,仔细想来,那时候二皇兄的答允是可以不作数的。
“二皇兄已答应了,怎么会不来,过几天我可天天来你这里候着,二皇兄一定会来的。”
“如果父皇不让二皇兄来呢?那时候再御书房里,你可见了,父皇像是有些不高兴。”祁尧宇回想起昨日,总觉得有些古怪,“六皇兄,昨日御书房,父皇瞧我的眼神有些怕人,你呢,有没有觉得?”
“大家都说父皇不好亲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不光是我们,那些大臣们见了父皇也一样的害怕,”祁子毓也坐了下来,摇头晃脑的说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除了二皇兄。”
二皇兄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自小开始便是了,小时候他们嫉妒过羡慕过,也盼着父皇能亲近自己,可后来时间久了,知晓了父皇的厉害,便开始畏惧起来了,倒是二皇兄,能有这么一个皇兄,是他们的骄傲,只可惜,一年间也见不着几次面。
“父皇是不是不喜欢我们见二皇兄?”祁尧宇垂着头沉默了半天,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幼时起他便有种感觉,父皇对二皇兄的喜爱超过了任何一名皇子,甚至往后即使再有别的皇子降生,也绝不会让父皇有兴趣瞧上半眼。
“七皇弟为什么会这么问,父皇从来没有说不让我们见二皇兄啊。”祁子毓觉得奇怪,也从来没想过,为何他们总是见不着二皇兄的面。
“还有,二皇兄对我们的态度,总是和对着父皇不大一样。”祁尧宇想着在御书房见到的二皇兄,侧首与父皇低语之时,那神情眼神,是从不会对着他们显露的模样,说不上来是何种感觉,总之是大大的不一样的。
“二皇兄对我们很好啊。”不明白他这七皇弟在想些什么,虽然年纪差不多,但他祁子毓排行第六,总是比他大上那么一点,作为兄长,他打算好好开导开导他这皇弟,“皇兄告诉你啊,我们身为皇弟的,自然是不能喝父皇相比,二皇兄对着父皇的态度当然会不一样,明白了吗?”
“我说的不是这种不一样,二皇兄从来没对我们那样笑过。”祁尧宇低语着,回忆这些年来,见到父皇和二皇兄一同出现,两人的神情,虽然二皇兄对着他们也总是含着笑的模样,可他总觉得那笑容比不上二皇兄面对着父皇之时的,同是血脉相连,为何对着他,二皇兄从不会那么笑呢?
“父皇喜欢二皇兄,二皇兄得了父皇的偏爱,当然对他笑起来就不一样了。”祁子毓想了一想,终于又挤出一个可以让他这七皇弟闭嘴的理由。
“我也喜欢二皇兄,二皇兄怎么不对我那样笑?”祁尧宇振振有词的把他这句话给驳了回去,突然觉得有些不甘心,站起了身,口中说了一句,“二皇兄也是偏心,只对父皇好,我们可是他的皇弟!”
“谁敢说二皇兄的坏话!你们两胆子不小,竟敢在这说二皇兄的不是,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们!”
不知何时站在院中的身影,不顾脚下拖曳的裙摆,快步往两人走了过去。
“皇姐!”见到是她,祁子毓和祁尧宇连忙要往后躲,却被一边一个的扯住了耳朵。
“你,就是你,刚才我可听见了,你说二皇兄的坏话!”
凝露瞪着眼,使劲在祁尧宇耳上拧了一下,昨天起就听见她这七皇弟四处炫耀着二皇兄要指点他的武技,她这才来了七皇弟的住处,却不料一进来便听到这么一番话。
“皇姐饶了我吧,那可都是七皇弟说的,和我无关啊!”耳朵被拧的生疼,祁子毓连忙求饶。
“你们说谁的不是都行,就是不许说二皇兄!”放开了祁子毓和祁尧宇,凝露愤愤的跺了跺脚,她最听不得的便是有人在背后议论二皇兄的事,为了议论选太子妃的事,底下的侍女被她教训过不少回。
二皇兄生得俊,又待人那么好,自小便是她最最喜欢的人,在她眼里,二皇兄是完美无缺的存在,谁也配不上,也谁都不能说他的不是!二皇兄爱怎么便是怎么,哪里轮得到别人来议论。
卷三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手足
第一百三十一章手足
凝露满脸不快的瞪着她身前的两位皇弟,对他们先前的话很是不满。
“我没有,没有说二皇兄的不是,就是……”祁尧宇捂着耳朵,皱着眉,犹豫了半天,才低低说了一句,“难道皇姐没发现?二皇兄对我们有些生疏,他只对父皇最亲近。”
儿时原本是渴望父皇疼爱的,而后便有些嫉妒那位最得宠的皇兄,可一旦真见了这位二皇兄,那些嫉妒忽然都没了,那样耀眼的二皇兄,对着他们微笑的模样,他至今未忘。
“二皇兄时时伴在父皇身边,自然是与父皇最亲近了,难道还是和你最亲近不成?等再过些年,二皇兄有了太子妃和自己的子嗣,便是对他们最亲近,哪里轮得到你。”凝露一脸严肃的摆出了皇姐的架势,可越说到后来,一双柳眉便蹙得越紧,她实在想象不出,这世上还有谁能配得上太子妃之位,二皇兄一旦结了亲,好像便是被别人抢走了似的,心里头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二皇兄对谁都一样,都那么好,你们难过些什么?”祁子毓不明所以,虽说二皇兄同他们走的不近,但身为他的皇弟,他已是很知足了,有这么出色的皇兄,实在是大大的骄傲。
“二皇兄对谁都好,便是对谁都不曾特别,你这都不懂,笨!”祁尧宇瞧了祁子毓一眼,有些无奈他的后知后觉,然后对着凝露问道:“皇姐觉得如果父皇不喜欢二皇兄了,二皇兄会不会多些时间来看我们?”
“二皇兄那么好,父皇怎会不喜欢他?自我记事以来,还没见过父皇对二皇兄有过一丝不满,连生气都未有过,七皇弟不必想了,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凝露说的无比坚决,祁子毓却在一边说道,“那是因为二皇兄从未惹怒过父皇,不管什么事交给二皇兄,都能处理的好好的,我可听大臣们私下在说,二皇兄帮父皇处理政务,从来没出过岔子呢。”
“那是当然!二皇兄做什么都是最厉害的!”凝露先前的愤然早就不见了,圆亮的大眼笑成了弯月一般,没有父皇的宠爱无妨,她可有一位这般厉害的皇兄呢。
祁尧宇不知在想些什么,听着两人的低垂着头,未曾言语,落下的视线之中却瞧见一抹透着金芒的月白,连忙抬了眼,只见不远处正缓缓走近之人,步履从容,微扬的唇边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浅笑,神情有些随意,分明是悠然的模样,却让人由那从容的姿态中觉出几分不可轻忽的气势,眼里的温柔之色依然,举手投足都是那般让人移不开眼来,不是他盼着的二皇兄又是谁。
“臣弟叩见二皇兄。”急急忙忙的走上前去,祁尧宇一脸欣喜的跪下身来,盼着二皇兄能来,却没想到竟会来的这么快,让他又是惊又是喜。
“二皇兄!”凝露和祁子毓也走到他身前,一一行礼,祁溟月点了点头,“都起来吧,此处是七皇弟的住处,不必拘礼。”
“凝露要看你指点七皇弟的武技,好不好?二皇兄?”凝露抬着头,一脸期盼的模样。
“怪不得凝露也在,原来是打算来偷师的。”祁溟月轻声打趣,凝露却连连摇起头来,“凝露才不要学武,我就是想看二皇兄舞剑是怎样的,都听了好几回了,二皇兄当年在武场内露了几招,让两位皇弟念叨至今呢,凝露没见过,不公平。”
凡是她二皇兄出现的地方,她都会想办法偷偷去瞧上几眼,即便是早朝,她都偷窥过好几回了,可武场却不是她可随意踏入之处,那时候她也年幼,没想到这一招,白白错失了机会,未见过二皇兄的英姿,每回听着两位皇弟炫耀,都让她很是不甘。
“先让七皇弟演练一遍吧,看看如何,凝露若是想见我舞剑,一会儿自有机会。”示意祁尧宇开始,祁溟月站在一边,想起父皇定是不喜他在此处待的太久,便打算尽早回去。
与这几位手足见面的机会不多,在他心中,他们只是同自己有着相同的血脉,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多其他,与在炫天殿内之人更是无法放在一处衡量,今日,便当是陪着几个孩子消磨时间了吧。
“二皇兄觉得如何?臣弟习武时日不久,请二皇兄指点。”舞了一回,祁尧宇收回了手中的剑,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祁溟月身前。
“七皇弟年岁尚幼,这样已是不错了,既然溟月来了,便指点你几处,可要记好了。”随意解下了腰上的玉带,将旎狐取到手中,浅色的衣袂随风飘扬开来,自爱几人眼中闪着微茫。
薄如丝帛的旎狐折射出阳光的颜色,同那金绣浅浅合到了一处,此时站在几人身前,只是悠然而立,便如攫取了所有光芒一般的人,注视着手中的利器,温柔如水之色在眼眸中流转,总是习惯微扬的嘴边却透着些漫不经心的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