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儿到东渚镇的行程格外的顺利,萧掌柜的书信送到镇上他亲戚家以后,立即获得了镇上人的认同。
那个男人带着郭熙从安静祥和的镇子上走了一大圈,就带回来了一大群十来岁的女孩子。
不得不说韩秀儿来的时间极好,秋季已经到了尽头,正是农家闲暇的时候,以至于郭熙把来的目的一说,再报上无咎山庄的名头,又有镇上信誉不错的萧掌柜为证,几乎让所有有适龄女孩子的家庭都争先恐后的想要来试试。
韩秀儿给的条件也是极好的,这年头能省下一份粮食便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现在这些姑娘都闲在家里,就算有几分手艺的也只能勉强混个包饭,不如跟着韩秀儿去,有人管吃住,还能学到一身本事,十来岁的丫头在家里也帮不上多大的忙,有萧掌柜的书信做保,镇上的人虽然也好奇哪儿来的这么好的好事,心中的怀疑却是不多。
韩秀儿挑选了二十多个机灵懂事的女孩子,交代她们三日后到绣庄报道即可,便踏上了回苏州城的道路。
这一批女孩子的素质都不错,学个几年估计能略有小成,可是这还远远达不到的韩秀儿的要求,这项投资的回报肯定不错,就是时间太久了些,韩秀儿有耐心等,前提是,叶君渊不再向山庄要那么多银子。
为了这个难题,韩秀儿还特地看了看东渚镇里其他女性的绣品,都不是很满意,有了之前那些刺绣师傅的教训,韩秀儿也没打算凑合着用人,一切都要等看这些女孩子回去以后的情况再说了。
现在她所擅长的东西暂时发挥不了什么作用,韩秀儿不得不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了。难道,要去找找清风阁里面的主人?或者再让叶君渊重操旧业?
一百多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眼看着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走了一整天,总算是快要回到苏州了,一路想着心事,韩秀儿坐在马车里几乎忘记了路途的颠簸,突然的一个刹车,差点把韩秀儿从车内给摔了出去。
“秀儿姐姐!”刚扶住车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车外传进来,韩秀儿吃惊的掀开帘子,“柔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车外拦在路中央的人不是刑柔儿还是谁,金灿灿的身影在细雨中还是那么耀眼,只是满身的狼狈,首饰也全都不见了,衣服被撕破了一大片,还好是在深秋,否则就要春guang外泄了。
刑柔儿一张小脸上满满的倔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看见韩秀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韩秀儿连忙跳下车,把刑柔儿拉到怀里,“别哭,别哭,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还弄的这么狼狈?”
韩秀儿不问还好,一问刑柔儿更是哭个不停,韩秀儿无奈之下只有先把她拉上车,吩咐郭熙继续往苏州城赶路,这才能静下心来细细的安慰刑柔儿。
哭了大半个时辰,刑柔儿哭累了,紧绷的情绪也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抽抽泣泣的讲起了缘由。
原来昨天韩秀儿离开之后,刑柔儿是真有心哄她爹高兴,不过绣东西实在太困难,她又是静不下来的那种人,她也知道之前惹的事情弄的她爹很不高兴,憋着性子在屋子里硬是没出去,起初的时候还能细细的绣上几针,绣到后来就开始胡来了。
丫头们看不下去,就在旁边说了两句,这刑柔儿平日里都是极好说话的,所以丫头们才敢如此放肆,没想到刑柔儿那个时候正在火头上,丫头们越说,她越是郁闷,下针什么的完全没了章法,如此一来绣出来的东西就可想而知了。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花费了半天时间绣出来的东西就跟稻草堆似的,她一时生气,就拿着剪刀开始乱剪,好巧不巧,刑柔儿的老爹被刑柔儿哄开心了,身体一下舒服了许多,就想过来瞧瞧自己的乖女儿,一来就看见刑柔儿在那里乱发脾气,接过刑柔儿手上的绣品一看,更是被气的够呛,他生病这么多年,女儿被惯的没个女孩样就算了,连女子最基本的女红都不会,感情之前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
刑家老爹火了,就要下人拿家法来,邢夫人一看这情况,连忙让人偷偷通知了刑老爷子,几个人好劝歹劝,好歹是把人给劝住了,不过刑柔儿还是重重的挨了几下。
刑柔儿本就是娇生惯养的脾气,从来没受过这样大的委屈,一时想不通,趁着夜里没人就偷偷跑了出来,到了绣庄一问,知道韩秀儿是去了东渚镇,便跟了出来,没想到刚出苏州城就遇上了几个劫匪,把她身上的东西全部都给抢了去,刑柔儿挣扎的时候便把衣服给撕破了,此刻,回家又不甘心,韩秀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就偷偷的躲在路边的树林里怕的直哆嗦。
好容易盼了大半天,看见了无咎山庄的马车,一时激动,就从树林里跳了出来,结果差点把马给惊了,她也差点死在马蹄下,整整一天没吃东西,又冷又饿,还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见到韩秀儿的时候才算把一颗心给放了下来,哭出来了。
刑柔儿讲的简单,韩秀儿却是抽了口冷气,这苏州城附近竟然有劫匪,刑柔儿人没事简直就是奇迹。
把刑柔儿一身上下检查了个遍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以后,韩秀儿这才松了口气,身上的东西丢了不要紧,只要人没事就好。
这段时间以来,韩秀儿已经把刑柔儿当作自己的妹妹了,除了调皮了点,刑柔儿算的上大家闺秀中性子极好的那种了。
这是韩秀儿在绣庄接触过一些苏州城所谓的名门闺秀以后,得出来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