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最新通知,前方XX路段交通管制,请绕路通行。”
车载广播紧急插.入交通最新状况,政府和异能特务科已经出动,开始封锁交通,控制人流量。
全身包裹严实的持枪军警只需站在街口,拉起水马,人群就会自行闪避。
许多异能力的发动条件就是产生身体接触,或者听到闻到乃至吞入触发物品。异能特务科的自保经验之谈,就是把人给裹好,除了听和看无法避免,其他都力图与外界隔离。
果戈里举着摄像头,悠闲地跟在梦野久作身后,前方小短腿也走得不快,亮晶晶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兴奋。
“久作好高兴啊!等一下大家就都可以陪我玩了。”
久作抱着娃娃愉快转了个圈,身上的红色圆形笑脸单肩包甩出欢快的弧度。
他眨眨眼,双手握拳放在胸前,仰头充满期待地询问:“呐,大哥哥,你想不想也一起玩?光是看着久作,就太无聊了不是吗?”
果戈里低头,将摄像关闭,忽地弯腰几乎贴近久作的脸庞,金瞳冰冷笑容戏谑又危险:“啊呀,一起玩的意思是,小久作要把我也做成玩具吗?不错的想法~”
“但是……我讨厌被束缚呢,无论是被大脑还是异能操纵,都会让我暴躁到想要杀人的哦~”
他用扑克牌挑起小孩的下颌,贴着肌肤缓慢地移动,看着久作笑容逐渐僵硬,才满意地微微眯眼。
“好孩子要不要猜猜,是你发动异能快,还是我的扑克牌更快?”
久作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强撑着不晃动头颅,细幼的声音宛若雏鸟:“对,对不起……”
果戈里探究地打量他半晌,拿开手起身,重启摄影,笑容再次开朗:“乖孩子,那么让我们愉快地继续玩耍吧!”
小孩沉默转身,低下头似乎闷闷不乐,但被发丝遮掩的脸颊却染上恐惧兴奋混杂的红晕。
啊啊,大哥哥杀气好可怕……但是,但是,如果发疯的话,一定会更可怕吧?!
好想看到啊,好想一起玩啊……
没办法,只能等到下次了呢。
他抚摸松松垮垮缠了两圈绷带的娃娃,差不多了,俄罗斯人规定的时间门已经要到了。
娃娃如同用污泥随便涂抹的眼睛下流淌血泪,忽然张开嘴发出一连串尖锐且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靠近久作的人群不适地捂耳皱眉。
注意到视野中在拥挤车流里如游鱼灵活穿梭的黑色汽车,果戈里弯起眉眼,真是和陀思算计到的情况一模一样啊。
下一瞬,久作骤然双手用力把娃娃暴力撕裂,抬头绽开明媚的笑容:“我宣布,玩耍时间门到——”
紫黑色的手印悄然攀附上众人脖颈,无声起立的人群低垂头颅,空洞涣散的眼珠宛如蒙上灰尘的玻璃球。
混乱血腥就此爆发,呼救者和逃跑者乱成一团。
两人隔街与堪堪抵达的港.黑众人遥遥对视,阿呆鸟愤怒捶响喇叭,额头抵着方向盘低声念叨什么。可恶!就差一点!
太宰下车望向果戈里,面无表情,鸢色瞳孔冰冷得如同漆黑纵深的海沟,透不入半分光亮。
轻浮的小丑眼神挑衅,轻吻扑克牌后随手挥出,收割了一条人命。
他将直播镜头对准乱象,镜头里五岁儿童欢欣鼓掌。
他缠.绵低语,随后便歇斯底里地捧腹大笑。
“认真好好看着哟,你们要保护的异能力者,就是这样可怕的存在呢~只是孩子?噗哈哈哈,这是什么顶级笑话吗?”
果戈里抹去眼角笑出的泪花,补充说:“根本没有失控的异能力,因为啊,异能力者本身就是疯子!”
小丑抛弃已经无用的摄像机,小巧的机械砸落在地,又咕噜噜翻滚两圈,屏幕绽开裂纹,零件散落一地。
“那么,各位请享受这场狂欢吧!”他抖开披风,宛如舞台剧谢幕时的演员,对着观众绅士鞠躬行礼。唯有唇边戏谑的笑意宛若主客颠倒,他才是欣赏众生的围观者。
下一幕,披风挥舞,舞台主角就如魔术师般华丽消失。
论坛里言论火山喷涌般爆发。
质疑和恐惧的言论几乎淹没了中立者,论坛三分钟内直接崩溃。
……
电脑屏幕刷出一行又一行的信息,辛苦布置的据点接二连三地被摧毁。
但很遗憾,诱饵已经布下。
地下是老鼠的领域,这一步,是警猫慢了呢。
狂躁急促的大提琴声在地下室回响,陀思闭目倾听,掌中琴弦急速地滑动,带出前赴后继的音符。
狂妄是罪,思考是罪,盲从是罪。
神明降下的并无救赎,而是惩罚,愿所有人在神的国度得到幸福。
现在,让他看看吧,以凡人之躯妄图代行拯救之事的人,又能做到何种程度?
……
乱步的声音显得非常渺远,沉重且郁闷,首次被老鼠击败的猫咪低落承认:“老鼠跑了,我们没抓住他。”
川岛未来没有说话,只有若有似无的呼吸声证明,电话的另外一端还站着活物。
空气一时间门凝滞,乱步攥紧手机,心跳不甘地加速,新绿的透亮眼瞳随之黯淡沉郁,宛若走过夏季的旧叶,沉淀出更深邃的色泽。
福泽谕吉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传递出无声的安慰。与谢野晶子向后撑高身体,踮脚坐到桌面上,目光下意识追逐乱步神情的变化,欲言又止地抿紧嘴唇。
挫折是必然存在的,乱步只能自己从挫败感中走出来。
时间门仿佛过去了半个世纪,又好似仅仅度过了一个呼吸,川岛未来声音平稳地响起,宛若暴风雨中于汹涌波涛里颠簸但却不曾倒下的桅杆。
“没关系,剩下交给我就好。”
乱步猫猫闷闷的声音仿佛穿过层层阻碍难为情地传出:“……抱歉,但是我不是来结束委托的!总之就是这样,你只需要继续相信乱步大人就够了!”
川岛未来一怔,还未来得及说话,对面就已经挂断了。
原本凝重的神情忽然被撬开一个缝隙,流露出柔软的笑意,尚未完全展露的笑容在中途停止。
手机里浮现老鼠的简笔画图案,紧接着弹出照片,照片里羊群脖子上系着类似柠檬的炸.弹,望向镜头的眼睛湿漉漉的,满溢出浓重的绝望。
自说自话的简讯自动播放。
“莫西莫西,是市长先生吗?如果想救他们的话,就来找到我们吧!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哦,不然这些小羊羔就会一下子被炸上天。”
试图长篇大论的男人似乎被阻止了,随后不爽地嘟囔几声,才轻咳两下后继续说。
“当然,考虑到这次人质的品质不佳,擂钵街的小鬼头对横滨也没什么用,你不来我们也很理解。不过你的市民理不理解就不好说了。反正我本人是很期待看到爆炸的啦,那简直就是艺术!!”
川岛未来缓慢地揉揉眉心,准备好的离职申请静静躺在抽屉底层。
是他的态度太明显了吗?怎么一个二个都认为,市民和孩子就是他的弱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