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封恕福了福身。
“公主还是不见客?”看见只有喜儿一人出现,封恕难掩失望。
“是,公主因为身子不适,所以无法见客,还望封大人勿见怪。”
“公主身子不适,应当好好休养,不见客是应该的,只是公主的伤势好些了吗?有按时吃药吗?”昨日怀里的她是那样的面无血色,他实在担心极了,所以这两天一有机会就想来看看她,可没想到却总是不得其门而入。
虽然他不想怀疑她在躲他,可是人人都能通行无阻的元朴宫,就只有他一人老是被拒于门外,实在让他不这么想也不行。只是他究竟是做错了何事,竟让她这般避之唯恐不及?还是她这是在责怪他没将她保护好?
“是,公主好多了,也有按时吃药。”
“那就好。”
“封大人,公主有话要小的转告给您。”喜儿忽然道。
“什么话?”一听到凤月靡有话想告诉自己,封恕一扫落寞,瞬间引颈企盼的看向喜儿。
“公主说她一定会说到做到,往后她再也不会去打扰您,婚事也会请王撤销,请您安心。”
没料到凤月靡要说的竟是这件事,封恕呼吸一窒,不禁往后踉跄了一步。
“封大人没事吧?”喜儿忙问。
“没、没事。”
“既然没事请容喜儿告退,喜儿还要替公主煎药呢。”
看着喜儿的嘴一张一合,封恕根本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满脑子想的就只有适才所听见的话。
她说到做到,他应当开心才是啊,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往后她就是快乐无忧的公主,而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无法带给她幸福,可为何……为何他会这么的后悔、这么的心痛?
第九章
洛月国,罗统兴冲冲步入大殿。
“禀王,关于天女的下落,臣下已得到可靠的消息。”
“快说!”一听到事与凤月靡有关,原本正在批阅奏折的洛昊天自龙椅上唰地起身。
“当日在秣草村失去天女的消息后,臣下在附近探勘许久,结果发现秣草村后山有条旧商道直达原中漠,因此臣下可以肯定天女定是被他国有心人士给劫走了!”
“很好,那可查出是何国如此大胆?”洛昊天目光冰寒地问。
敛下眼睫,罗统轻答:“应当是天驰国。”
闻言,洛昊天先是一愣,接着却皱起了眉头。“就本王所知,天驰国乃化外小国,地贫物稀,连三餐都不足以温饱的国家怎可能有这等能耐,你可确定?”
“原本臣下也不确定,不过经臣下派人多方打听的结果,一个多月前确实有一批人马疾速朝天驰而去,该人马是六名壮士与一名女子,据提供消息的商队说,该女子肤白纤细且额薰的图纹与凤凰印相似,身上穿着的衣裳也是前所未见的华布,这些特征与天女极为相似。”
“就算如此,你又何以肯定那就是我朝天女?”
“因为天凤公主。”
“天凤公主?”
“据臣下派人打探,就在那批人马朝天驰而去后没多久,天驰国宫中莫名的就多了一个叫做天凤公主的女人,而且听说天凤公主才到天驰国,天驰国就好事连连,因此臣下怀疑天凤公主便是我朝天女。”
听完罗统的报告,洛昊天虽还是质疑天驰国的能耐,却也不得不怀疑凤月靡此刻可能就身在天驰国。
想起失去凤月靡的不便以及自己所受到的屈辱,洛昊天五指收拢,竟将手中的小毫硬生生折断。
“该死的天驰国,本王定要你们付出代价!”一顿,立刻看向罗统,“罗将军听令,立刻调派十万大军,奉本王之命攻打天驰国!”
“臣下斗胆,此事万万不可!”
“你竟敢为天驰国说话?”洛昊天气炸了。
“臣下不是为天驰国说话,而是为了我朝啊!虽已得知天女的下落,不过此事牵扯到我朝的安全与颜面,臣下认为实在不宜太过张扬,何况派军十万乃属打草惊蛇之举,万一天驰王闻讯将天女藏了起来,或是动手脚让我朝找不着天女,我朝出兵攻打天驰反倒落人把柄。”
罗统说得头头是道,洛昊天这才沉下气来。
“罗将军所言有理,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两个月后,我朝不是正打算与关渊国交战吗?王可以结交战盟为由,悄悄出使天驰国,既是出使交涉,天驰王自然不能拒绝我朝使者入宫,只要我朝使者踏入天驰皇宫,那么天女还能不手到擒来吗?”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洛昊天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可又要如何找出天女?”
罗统依言恭谨解释:“臣下自认为对易容尚有点功夫,因此臣下打算带几名高手伪装成使者,一入宫后,便直接开口要天驰王交出天女,若天驰王不从,臣下打算直接搜查,若天女事先易了容,那么臣下必定看得出来,另外,队伍也要有与天女亲密的人来做全盘的判断,如此才可万无一失。”
“好!真是太好了!真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才。”听着罗统毫无破绽的计划,洛昊天这才转怒为笑。
“王过奖了。”
“一切就照你所说的去办,至于认天女一事,本王打算(奇*书*网.整*理*提*供)派凤氏族长出面,你现在就领本王之命,到凤氏一族将族长带回,待一切准备就绪,即刻朝天驰国出发!”
“是!”
这夜,又是滂沱大雨,天驰百姓自然又是一阵欢呼,但封恕却是孤独的站在石阶上,仰望那自苍穹不断洒下的银白雨丝。
整整十日,她果然不再出现在他面前,然而他却陷入了回忆里。这场雨,令他想起在秣草村唤她起床的事。
那时天地也是一片苍茫,她小小的身子裹在皮裘里显得好娇小,酣甜熟睡的小脸既安详又可爱,若不是她发出那可疑的呻吟惹恼了他,他也不会狠心的将她抛出皮裘之外。
不过就是那个时候吧,就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对她动了心……
“快!快传御医。”
突然间,两名宫女匆匆打封恕面前经过,封恕本没注意太多,然而两人的面孔却唤醒他的记忆,没多想,他一跃向前,一把将人抓住。
“你们不是元朴宫的宫女吗?慌慌张张的,发生了何事?”
“禀封大人,是公主淋了些雨,正感到身子不适呢,所以小的正要到御医院找御医替公主看病。”虽然无预警的被人抓住,喜儿却显得不怎么惊讶,反而偷偷松了口气,不过分心中的封恕却没发现。
“不适?可有大碍?”一听到凤月靡不舒服,封恕立刻焦急的皱起眉头。
“似乎是染了风寒,有点发烧,所以小的待会儿还要到御膳房熬煮姜……”喜儿照本宣科的念着凤月靡交代的台词,然而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封恕却已不见人影,见状,原本神色匆忙的喜儿和另一名宫女立刻改了表情,手牵手的笑出声音。
“太好了,封恕大人果然上钩了。”
“是啊,接下来就看公主怎么驯服封大人了。”
“只是我们光找封大人就花了一个时辰,公主会不会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呃……”喜儿也忽然觉得不妙了起来。
这一头,就在喜儿两人终于找到封恕并将戏成功演完的同时,另一头的凤月靡却早已等得快失去意识了……
“不能睡,不能睡!”揉了揉眼又甩一甩头,她将缠在身上的瞌睡虫全甩到天边去,然后强迫自己哈哈大笑,借此提振精神。
她这一招就叫做愿者上钩。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若真的对她有情,这么多日没见到她一定会思念缠身,若这时又听到她身子不舒服……嘿嘿,不上钩都难啊!
只是她等啊等,等啊等,人怎么还不来啊?
“喜儿该不会没找到人吧?”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步下了床,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往远方模糊的宫门望去,却还是盼不到任何一道人影。一盏茶后,她终于没了耐性。
若是喜儿真的找到人,封恕早来了,也不会拖到这个时候,看样子若不是喜儿还没找到人,就是那个臭鸡蛋真的决心要跟她老死不相往来。
莫非真是她自作多情?他对她当真一点感觉也没有?
凤月靡失望又气馁的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双手撑颊望着漫天大雨,头一回没了自信。
其实她根本无须如此忐忑不安,只消她利用神能一窥未来,就不必再如此的患得患失,可偏偏她又怕所预知的未来不如预期,若是如此,她还宁愿什么都不晓得,因为什么都不晓得,至少还可以作作美梦……
叹了口气,她沮丧的垂下头,视线正巧落到几片水洼上,看着水洼,她喃喃自语:“不行,我一定要有自信,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对,没错,一定是喜儿还没找到人,她又何必这么早就气馁?既然人都没找到,她又何必沮丧枯坐?干脆先来玩水换换心情好了!
勾起一抹顽皮的笑容,她立刻自气馁的情绪中挣脱,没有犹豫,她一把扯掉脚上的绣花鞋,然后撩起裙摆就往水洼里跳,瞬间,一片片银白色的水花自她四周喷溅起来,绽出一朵漂亮的银白花朵。
大雨不断的打在她身上,她却不在乎,反而开心有雨水作伴。
她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童般,自一个水洼跳进另一个水洼,不断利用身体的重量让水洼绽放成花;这头水洼开花了,她又踩进另一头的水洼,让它艳丽绽放,一心一意只想将眼前所有的水洼通通都变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