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走不了,咱们就向下挖,我下面有熟人!”
啾啾摇着脑袋夸裴飞尘:“可是裴楼主的阵盘都可高级啦,四面八方都罩着呢,说是怕雷电之力从地面传到自家飞舟。”
饕餮瞳孔地震:“他是要我死?!”
裴飞尘坑饕餮是意外,郝娴坑饕餮却是必然。
两兽说话间,头顶已经开始渐渐有乌云蓄积,而郝娴身上的灵气也更加内敛,显然是天雷将至。
饕餮赶忙把肥鸡抗在后背,又把鸡脑袋卡在自己两个耳朵中间,保证有雷从头顶下来了也先电到鸟身上。
“啾啊,报答哥的时候到了,挺过这关,哥以后,把好吃的都让给你!”
啾啾算是看出来这大哥多没义气了,吧唧啐了一口:“我不吃东西!”
说罢,她拍拍翅膀,跟饕餮说了声拜拜:“我先进郝娴的神府躲躲,老大你一个人要加油哦!”
饕餮头顶一空,惊道:“凭什么你能进去?”
啾啾头也不回就消失了:“因为你没契约呀。”
饕餮梗着脖子:“……老子誓不为奴!”
啾啾走了,雷云却聚起来了,饕餮甚至能感到天道的威压。
常言道好人不偿命,祸害活千年,饕餮身为一只能活好几十个千年的祸害,断不会轻易被天雷劈死。
但没毛的饕餮,他生不如死!
饕餮心中越来越慌,咬咬牙,指尖一弹,额心便浮出一丝本源之力。
他被关押万年,身上的本源之力所剩无几,而上回在鬼道已经用去了一丝,如今,这已经是最后一点点的一点点。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强忍心疼,求生心切的饕餮直接将这丝本源之力打了出去。
然他万万没想到,这丝本源之力根本没能成功破开虚空,而是笔直钻进了郝娴身体。
“等等!”
饕餮嗔目欲裂,追着本源之力就扑了上去。
奈何它还是迟了一步,吸收了本源之力了的郝娴周身顿时电光大盛,原本沃土上差的那一丝灵气运道,全被这丝本源之力补了进来。
可怜饕餮非但没追回本源之力,还被陡增的雷电之力狠狠弹飞了出去,直接被电了个心神荡漾,满眼都是流光溢彩的小星星。
“流、流星雨……”
他扶着脑袋脚下打滑,可下一秒,脚还没站稳,整个狗都蹿了起来。
“我靠!这哪里是流星雨,这是流星锤!!”
夜空几乎在瞬间开始电闪雷鸣,紧接着,一颗颗从下面看都有脑袋大小雷球直向郝娴砸来。
饕餮要崩溃了,郝娴活不活的过去不一定,自己这身毛,铁定是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不行,他还是得逃!
饕餮急得满地转圈,关键时刻,脑中忽然浮现出肥鸡啾啾潇洒离开的身影。
对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能像啾啾一样躲进郝娴的神府,他就能逃过一劫!
“契约!小仆人!我命令你跟我结缔契约!成为我的仆人!”
饕餮疯狂大喊,郝娴一动不动。
“糟了,小仆人进阶五感封闭,老子怎么契约她啊!”
“拼了!”
眼看雷球流星雨离自己只有一个郝娴的距离,饕餮决定把自己记忆中全部能收仆的契约都翻出来,一个一个试过去,总能碰上个有用的。
“主仆血誓!神魂烙印!上古神契……”
“哎呀!”
一个雷球砸过,饕餮手一抖。
“诶?好像成功了!”
然而饕餮的大嘴巴还没咧到唇角,就迅速下滑,变成了一张痛苦面具。
“妈蛋!反了?!”
在进入郝娴神府前的最后一瞬,饕餮眉心亮起了一个清晰的卍字烙印。
——原来唯一成功的契约,是因饕餮无毛爪滑,将自己倒贴献祭,成为郝娴仆人的契约。
饕餮险些直接气死过去:“有没有天理啊?!契约反了!我才是主!!”
饕餮一进入郝娴神府就晕过去了, 后来据他自己说,是被气晕的。
而郝娴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神府中突然出现的白胖小狗。
“咩咩?!”
郝娴的惊讶不比饕餮少,在自己漫长而‘刻苦’的修仙生涯中, 恨不得浑身上下都□□练出了老茧,唯神府还是一块干干净净的处·女地, 从没进过外物。
毕竟雷心藤住在丹田, 系统不知道寄宿在哪里, 别的法宝以前她也没有, 想放没也东西可放, 便是亲手做出来的啾啾, 也没……
“啾啾?!”
肥狗腰后面多出一对鸡翅膀, 屁股下面也露着半截鸡脖子。
难怪,两团白绒绒一样肥, 不仔细看,还真就融到一起去了。
郝娴一愣。
什么时候自己也生了周云的毛病?神府成旅馆了?
一个分神, 郝娴 灵魂深处忽猛地生出一股令人生畏的战栗感,显然雷劫已至, 而体内的灵气、神识之力、阴气, 也像是瓶子里被灌满的水, 急需在天雷的淬炼下化作一种更为凝实精纯的能量。
顾不得再多想蠢狗蠢鸡是如何进来的,她赶紧集中注意力, 准备迎接雷劫。
挨雷劈这事, 郝娴熟的很。
没什么特殊的技巧,就是一个字,扛。
但今天……
“雷呢?”
身上不疼不痒, 半点感觉都没有。
郝娴不由纳闷, 虽方才在突破心境桎梏时封闭了五感, 但此刻心境已经大成,没道理无知无觉啊?
她赶忙抬头一看。
“妈呀!”
裴飞尘的防御结界不可谓不强,密密麻麻的雷球在结界上堆了一层,硬是没穿透结界落下来。
郝娴眼前一亮:“挡住了?”
然还没来得感谢为自己设置强大防御的神秘人,心中那股战栗感便越来越盛,吓得郝娴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修士皆有强大的感知能力,包括预料祸福凶吉,修为越高,这种感应天道的能力便愈发强大精准。
很快,雷球越堆越厚,越压越重,郝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换成了恐惧。
若说前两次是‘抗’,这回,就是一个千斤顶,压得郝娴感觉自己屁股下面的地皮都陷了三尺。
而原本已经入夜休息的一众修士,也都被这动静惊醒,纷纷离开飞舟,飞至半空向雷劫的方向去看。
劫云压得很低,像团黑色的水球在半空翻滚,其下拖着无数紫色虚线,构成一张细密的电网,仔细看去,全是大小不一的雷球。
虚线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锅盖似的紫色半球,修士们知道坐在里面的定是郝娴,但密密麻麻的雷球已经完全遮住了每一道缝隙,大家根本无法用肉眼找到郝娴的身影。
原本一马平川的沃土平原,此刻已经以郝娴为中心向下陷入,形成了一个半人有余的大坑。
可奇怪的时,雷劫看似气势滔天,却始终没有任何一枚雷球炸开,甚至都听不到多少雷电碰撞的霹雳爆破声。
而正是这种静谧无声,才仿佛是大劫将至的前奏,更让人觉得压抑难受,无法喘息。
“谁设的结界啊?!”
裴飞尘做好人好事的时候,郝娴正在自我探讨修仙的哲学意义,如今外面人只是看着难受,她却是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幽闭恐惧症’,没有载体能超越的‘幽闭’和‘恐惧’。
前番下刀子,无论躲不躲的开,好歹还有的躲,如今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雷球把自己包围,丝毫不留余地,持续蓄力大招。
此时的郝娴,不由发出同饕餮一样的呐喊。
“他是要我死?!”
离郝娴最近的玄机楼众修,也在同自家掌门大喊。
“掌门,她是要让咱们死?!”
裴飞尘伸手拂过星盘飞舟的围栏,指尖顿时传来一阵酥麻。
他神色骇然,仅仅是靠近,都会有如此外显的雷电之力,若真挨到一下,岂不会炸了这飞舟?
裴飞尘早讲郝娴看做了自家人,哪怕多少有点不好明说的私心,但也是真心疼喜爱这勤奋的小姑娘。
他凭栏而望,自己在郝娴周身置下的防御无一不是上乘阵盘,只盼能助她挨过这劫。
裴霁的二师兄叶星河是水木双灵根,最是怕雷,见飞舟都开始晃了,师父还在那看呢,恨不得直接抽他一算筹。
“楼主,咱们还是先逃吧!”
他急的跺脚:“上一回进阶时这姑娘就登了报纸,如今进阶金丹后期,还不得在沃土地上刨个坑,再把大家伙儿给埋进去?”
“星河啊,修士进阶元婴,可不是寻常能见到的景象。”
裴飞尘拍拍他肩膀:“这一丝天道之力,是求都求不来的机缘,尤其我们本就修星辰天地之道,有幸一观,对尔等日后修行感悟有极大助益。”
“若是别人,我肯定一眼不眨的盯着看,可郝娴这天道之力,我就是有幸看,也怕没命感悟啊!”
叶星河话音刚落,‘轰隆——’,第一颗雷球终于爆开,结界被砸的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飞速闪了两闪,又再次熄灭。
“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