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x城——这座充斥着忙碌与贪婪的现代化城市。毒辣的太阳照射着如丛林般的高楼,炙烤着灰得泛白的水泥地面。高楼上整齐光洁的外转,反射着猛烈的阳光。天空也是让人绝望的灰白。可是即使阳光如此强烈,依旧照不穿龙门坊的黑暗。龙门坊——x城边缘小小的一角。这里有这个城市最贫穷的人,这里有这个城市最无赖的人,这里也依旧有着和许多人一样有着梦想的人。所有的人都知道,住在龙门坊的人一般是从事一些低收入职业的人。他们包括拾荒者、流浪汉、民工、舞厅小姐等等,当然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也不缺乏一些黑社会势力。龙门坊。也如它的地名一样——鲤鱼跃龙门,万人之上。于是无数年轻人带着自己的梦想来到这座城市。又因为没有居身之所来到了龙门坊。他们带着一腔热血等待着一个机会。等待着一朝睥睨天下的机会。于是有人辉煌腾达。于是有人误入歧途。于是有人郁郁寡欢。于是有人含恨而终。
题着“龙门坊”三个大字的牌坊下,分布着七零八落好几条小巷。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黑暗和肮脏,站在牌坊下,看着深深的门巷,仿拂站在地狱的入口,而每一个选择都是——死亡。
没有人会注意到深巷里这个小小的房间。罗绮拉上了窗帘,桌上的白色蜡烛发出惨白的悠悠的光。罗绮走到床边,蹲下身子。翻出一个布满灰尘的木箱。打开木箱。是一件红色的旗袍,上面用金丝绣着的是一只展翅的凤凰,还有一个黑色的手镯。她小心翼翼地把旗袍从箱里取出。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裳,穿上了那件红色的旗袍。浑圆的肚子显示着她已经有了身孕。旗袍在腹部扣不上扣子。她也就任由它散着。把黑色的镯子戴到自己的右手上。她走到那面油腻的黑黑的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地说:“我漂亮吗?”然后她对着镜子微笑。竟从微笑发展到无可抑制的狂笑。笑声凄厉充满悲伤,直到,眼泪布满她的整张脸庞。这张美丽的脸因为长期浸透在黑暗与眼泪里。显得苍白而忧伤。衬着那身艳丽的红色,散发着一种绝望的美丽。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幽幽地说“宝宝,对不起。”然后她的表情从悲伤转换到一种疯狂的怨恨。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向着墙上的镜子击去。顿时,镜子碎了,手流血了。流血的镜子就这样映着她破碎的脸庞。静默。她在与自己对视,她对着空气说:“林安。林安••••••”语气中是怨恨。是绝望。或者还有,像这黑暗中的垃圾一样发霉变质的温存。仿佛做了一个什么决定。罗绮走到自己的床边躺下。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样东西——是一把刀。嘴角诡异地一笑。缓缓举起自己的左手,安静地,仿佛在雕刻什么一般划过自己的手腕,画成了一圈。在动脉管处加深了力度。顿时。血流了出来,汇成一个血色的圈圈,就像一只红色的手镯。她的手慢慢垂下,血开始越涌越多,渗透了她的红色的旗袍。染到她的白色的肚子上。腹部一阵阵剧痛。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林安。如果我为你死去。你会记得我吗?如果我带走了你的孩子,你是高兴呢还是会恨我?我一定要你。一辈子都内疚!我除了死。什么都不能做了。
血静静地留着,当它蔓延到那只黑色的手镯上时,手镯开始发出光亮。那种光亮给人的感觉不是光明或者温暖,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和阴森。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砰的一声。一个男人撞破了那扇木门,光亮终于闯进这间狭小的房间。照到了身着血色旗袍的她。“绮儿!”男人大叫一声,然后抱起她疯狂地朝着医院奔去。
与此同时,全市最高的南华商业大楼,南华总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原本趴在办公桌上的男人猛地坐起。即使空调已经将空气变得凉爽舒适,可是他的额头还是满是汗水。一双白嫩的手搭在他的肩膀,在他背后关切地问“安。你怎么了”
林安摇摇头:“没事。”他接过那双手递过来的手帕,顺势把她拉到怀里。擦干了脸上的汗水。擦不去的是刚刚的梦境。
梦里的罗绮穿着他给她买的那件红色的旗袍,带着她母亲留给她的黑色的手镯。微笑着走近他。她还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让人心动。她伏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
我。恨。你。
他推开了她,突然之间。那张美丽的脸就变得扭曲起来,她像一个疯狂的妖精,带着幽怨的眼神指着他说:“林安。我诅咒你。我要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宁。我要你死。”
她扑向他,那样的无法闪躲。她的本来红色的旗袍仿佛染了血一般艳丽。并且不断地蔓延。锐不可当地把他包围••••••
宫兰再次拍了拍林安的脸。林安这才从刚刚的噩梦再次回过神来。
刚刚怎么了。难道,绮绮出事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起谁啦?”宫兰推了推林安。挣脱他的怀抱。一双眼睛严厉地看着他。
“怎么会呢?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宝贝。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你早就知道啦。怎么可能在想其他人呢?”他重新拉回宫兰。
“谅你也不敢。”宫兰坐在他的怀里得意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