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开始都好奇地盯着黄鼠狼看,过了一会儿,去了点新鲜劲的三人被电视机吸引,几乎都忘了旁边那只安安静静的黄鼠狼。
美食节目很快放完,又到了选择节目的时候,三人又要开始猜拳。
“这次壮壮不能参加了,我和铁头两人笔划,来,石头剪刀……布!”小天拉着元溪猜拳,结果念到布字出拳的时候,两人发现除了他们俩的两个剪刀,还有旁边伸出来的一只爪爪。
元溪小天甚至一旁的壮壮,都抬头看向了伸爪爪的主人黄鼠狼,那眉清目秀的黄鼠狼,也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们。
元溪稀奇道:“它的爪爪握成了拳头哎,好像是它赢了。”
小天:“这不算吧,咱也不知道它喜欢看什么啊,它赢了还能自己选节目不成。”
“那试试。”元溪拿起遥控器就要给黄鼠狼递过去。
元溪这一递,那个黄鼠狼看了他两眼,还真的用两只爪爪把遥控器接了过去,元溪他们都没看到它是怎么按的,电视台就跳换了起来。
三人一看换的台,竟然是元溪想要看的新白娘子传奇,换到这台后黄鼠狼抱着遥控器也不动了,圆溜溜的眼珠子还转回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元溪欣喜地“哇!”了一声。
小天被气到:“耍赖,它竟然跟你是一帮的,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不公平。”
元溪还是很在乎小伙伴的感受,既然如此他建议道:“那不然让壮壮也加入帮你,我和黄黄赢就看新白娘子传奇,你和壮壮赢是西游记,怎么样?”这会儿的功夫,元溪已经给黄鼠狼起了亲切的称呼。
很好,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连那只黄鼠狼歪头似乎也听懂了几人的意思,它后腿一蹬跳上了矮茶几,而后人立而起地蹲坐在桌子上,还稍微挪了挪屁股往元溪靠近了一咪咪,好像也准备好了要一决胜负。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哇,赢了!”元溪欢呼举手,还抓起旁边黄鼠狼的爪爪和自己击掌了一下。
小天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只黄鼠狼,本来以为这黄鼠狼只会瞎出些拳头和布,谁知道它的爪子竟然还能分开!它会出剪刀!
大意了。
动物这么聪明,这是不是有点不科学?小天恍恍惚惚。
壮壮则咽了口口水嘀咕:“幸好小石头今天没在。”不然怕鬼的小石头估计要被吓坏。
一旁的元溪还无知无觉地得意道:“李狗蛋不来和我们做朋友,今天我们还是多了个新朋友,哈,咱不稀罕他李狗蛋!以后都不去找他玩!”
小天翻了个白眼:“你竟然还想着李狗蛋,你果然很在意李狗蛋那张脸!”
元溪一脸无辜,刚想说哪有啊,我只是看到黄鼠狼有感而发,这时房门“啪嗒”一声被打开。
小天爸爸探头走进来,刚要笑着和小朋友们说什么,猛地看清桌子上那个人立着的黄鼠狼,顿时“骇!”地一声惊跳起来,下意识想要抄起什么保护孩子。
“嗖——”有大人出现,刚还一直很安静地黄鼠狼快速跳上了窗户,直接冲入外头的雨中。
小天爸爸两步跑到窗户边,这时雨蒙蒙的外面已经看不到黄鼠狼的影子了,他关上窗户惊魂不定地看向身后仨孩子,“你们没事吧?”
小天:“没事啊爸,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它只是来蹭我们家电视看的。”
元溪:“是啊叔叔,它还和我们划拳呢。”
小天爸爸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想了想悄咪咪地蹲下小声道:“那只黄鼠狼有没有问你们,看它像人还是像神呐?”
元溪和壮壮眨眨眼摇了摇头。
小天则一脸怀疑爸爸智商的表情:“黄鼠狼怎么会说人话?它就算问了,我们不会黄鼠狼语也听不懂啊。爸你要相信科学不要教坏小孩子,你这样妈妈会说你的。”
它都人立而起在你们仨身边划拳了,你还跟我说什么相信科学!
小天爸爸满肚子牢骚无处发泄,介于媳妇的权威只能憋屈地道:“你们今天都小心点,晚上睡觉时,如果感觉到有陌生人叫你们的名字,都不要应知道吗?”
三人见小天爸爸说得郑重,都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
深夜,月亮高挂。
睡梦中的李狗蛋隐约听到外头有声音,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床边,他的身体正无知无觉地睡在床上,仿佛一具失去动力的皮囊。
李狗蛋抛下身体飘忽地走出了房间,楼下正灯火通明,李狗蛋看到他爸和奶奶在客厅说话。
李富贵趁着夜色赶了回来,正抱怨着他妈借他的名义给池强家引荐大师的事。
李富贵:“妈,你以后别拿我认识的大师给别人做人情,人大师不是钱能请得动的,你这也太会便宜别人了。”
田娟很会抓重点:“钱请不到那你拿什么请到的?你没花钱?”
李富贵有些哑然,半响才吭声道:“妈你想什么呢,人家这种大师,靠得是缘分,我和他有缘,我们家和他有缘,这次你给电话让人帮忙,他看在我的面子上直接就帮了,钱都没提,你可别把人家当成什么骗子。”
李富贵说完立刻转移话题,“对了妈,我听你说上门女婿那家的外孙,重病回乡好了?他这两天怎么样了?”
田娟:“是好了,可神奇了呢。刚送回来时我去看了一眼,那小脸青白的,被他妈抱在怀里,出气多进气少了都,一家子愁云惨淡。结果回来第二天就见李翠月脸上有了喜色,说她外孙情况好转,马上就要大好了,你说怪不怪?”
“这两天我倒是没见到那孩子,不过周边的人都说那家小子已经活蹦乱跳地到处玩去了,咱村暗地都说,这小孩是当年上了祭祀的船,成了河神的洒扫童子,受河神庇佑。”
李富贵狐疑着:“咱们村真有河神吗?”
要说以前李富贵肯定不信这些,穷到光棍一身是胆,说是为了发财什么牛鬼蛇神都拜过,但转头穷得更厉害时,各种神像他都能给砸了。而今真的发财了,胆子反而小了,开始有了些敬畏,尤其他的钱财来路不正……
田娟拍了下大腿:“那哪能没有呢,这几天村里人还喜欢拿咱们家说事,说是有河神保佑,你在外才能发财。”
“放屁,我能发财那是……”李富贵不知怎么被这句话刺激到,激动地大骂了一句,似乎是想要辩驳自己发财的原由,但是话说到一半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又急急刹住不说了。
那边田娟已经骂骂咧咧起来,“你能发财是因为什么?你别满嘴不干不净的!得罪了哪路神仙,让你转眼变穷光蛋!”
“妈你也别乱说!哪有这么咒自己儿子的!”李富贵大怒,打小最怕穷的他这辈子发誓自己不能永远当个穷人。
李富贵见他妈还想骂他,连忙打住:“妈,大师说狗蛋今年有一命劫,很难渡过,你说咱们村有河神保佑,我寻思着今年先让狗蛋在家里待段时间,我让梅子和保姆都回来照顾你们,你帮我看着点狗蛋。”
提到自己的大孙子,田娟也有点慌起来:“可是李翠月外孙是河神童子,咱家狗蛋又不是……”
李狗蛋从楼上飘下来,没有再继续听他爸和奶奶说话,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正在说话的李富贵和田娟隐约感觉身边有什么动静,却根本看不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李狗蛋。
……
李狗蛋离开家后,无意识地朝着似水河的方向走,像是过年回来那次一样,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从村头走到村尾,在经过一户人家时,李狗蛋的身体好像突然被什么牵引,像是做梦一样,进入了另一片空间。
这里的景色隐约有些熟悉,好像是似水村附近的山林。
走着走着,李狗蛋就看到前面有人,是今天和他打招呼的那个人,叫什么,元铁头?
树林里,李狗蛋就看到那人正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到处赶鸟捉鸡逮蚂蚱,等元溪一回头,李狗蛋正好和他拉着的那人照了个正面,好一张黑炭般的包拯脸,五官竟还如此眼熟。
没等李狗蛋看清那张熟悉的脸是谁的,元溪殷切的声音赫然入耳。
“李狗蛋,你看你现在这幅健康的样子,出去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来,来这儿多晒晒,看这12点钟的太阳,是多么的温暖,多么的健康,就这么晒黑点,再黑点!我这可都是为你好。”旁边的元铁头,笑得比今天和他打招呼时更加刺眼,异常关照着身边的“黑炭”,口中亲切地叫着李狗蛋,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是他多要好的朋友。
李狗蛋:……
这时,转头的元溪看到了自己前方走来的李狗蛋,“咦”了一声,回头去看自己拉着的成品李黑炭,才发现手中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元溪于是上前拉住这个新出现的李狗蛋的手,看着他那张恢复白皙漂亮的脸,恨铁不成钢地道:“李狗蛋,你怎么又白回来了?你看你这瘦弱的体格,这苍白的小脸,啊呀这样子多不健康啊,别说叔叔阿姨我都要心疼来了。来,我再带你去溪边摸会儿田螺,顺带陪你吸收一会儿日月精华。”
李狗蛋面无表情地被元溪拉扯了过去。
元溪也没有意识到身边的这个李狗蛋有什么不同,开心地带着他就往林子里树最少太阳最毒的地方钻,用心可谓险恶。
不过没等元溪走到小溪边,就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一道声音在叫他。
“连襟,连襟……”
元溪迷迷糊糊地回头,就见路边一个一袭黄衫的少年在冲自己招手,元溪指指自己,“你是在叫我?”
眼前的清秀的黄衫少年赶忙点点头。
黄衫少年累得捶腿:“连襟,你知道庙前街怎么走吗?我对你们这嘎哈不熟,迷路了。在这山上山下晃荡半天,走得我破棱盖儿都快废了还没找着。”
黄衫少年努力说着普通话,只是仍难掩一口大碴子味,奇怪的方言让元溪愣了半晌。
元溪:“庙前街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叫我连襟?我叫铁头不叫连襟。”
这时,元溪身边仿佛个人偶的李狗蛋出声解释,“连襟是指姐姐的丈夫和妹妹的丈夫之间的亲戚关系。”
元溪自己没有发现,在旁的李狗蛋却看得分明,这黄衫少年的出现,就仿佛一个让梦境出现变化的开关,梦境中原本正常小孩模样的元溪,此时也变成了面白如纸,唇红如血的模样,而旁边的黄衫少年,更是露出了一张黄鼠狼的脸。
如果是小石头看到这一幕,大概已经要晕过去两次了,李狗蛋倒是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个妖怪在自己眼前对话。
“啊对对。”黄衫少年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凳子坐下,一副要和元溪唠的样子,“你最近应该有去过庙前街吧,倒霉催的,我和你一样被选中是今年的社君女婿,很快我们就会成为连襟啦。”
“今天不是要去社君门下认门嘛,我这大老远来不熟悉地方,竟然迷路了。”
这一说,梦里尚还有些迷糊的元溪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恍然道:“庙前街是不是那个叫水什么庙的地方?那个庙会?”
“对对对,你知道在哪里吗?”黄衫少年激动地追问,“我前几天来过,只是这次到老地方不知怎么就找不见路了,去晚了可不得了,这个老丈人横丢丢的,女儿也吓人倒怪,可不敢放他们鸽子。”
元溪是个热心肠,一听这话,就要给黄衫少年带路:“我记得在哪里,走,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