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连颛顼都跳了起来,疑神疑鬼到处看,大叫道:“在哪里?!”
康劲摸了摸自己的脸,第一次感觉疲惫无力,低声说:“你们想,张卫虽然犯了大错,被当场逮住,但并没有被审讯或者严重点说即将被枪毙,也就是说,他的生命暂时根本没有威胁,不过是被关押。那么,附体在他体内的‘蒲公英’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宿主死亡呢?这根本说不通。”
“对!我们竟然忽略了这点!张卫根本等于就是被‘蒲公英’杀害的,也许就在被感染或者说附体的刹那,张卫本人其实已经死亡。但不管怎样,‘蒲公英’可能还是需要宿主才能自由行动。那么‘蒲公英’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宿主死亡?难道它觉得宿主已经失去了自由行动的权利,因而觉得没意思,索性离开了他,寻找下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寄主去了?”林薇的脸也发白了。
“你分析得很对。这样说来我们这几个人被感染的可能性反而不大。张卫死亡时间在下午三点,我不认为‘蒲公英’耐心这么好,一直等在这里,在张卫尸体边徘徊。你的话倒提醒了我。”康劲话虽这样说,但老实讲,他的心里也没底。谁知道‘蒲公英’到底在想些什么?也许它觉得好玩,故意在周围看戏呢?一想到这里,他自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的神情暴露了他的想法,所有的人其实也都这样想。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我始终不清楚,就算‘蒲公英’必须有寄主才能自由行动,那么它究竟是一个个体,还是几个一同寄生一具人类身体?”康劲忍不住说道。
沉默中大家面面相觑,最后颛顼说道;“我的看法是只有一个。一个‘蒲公英’寄生一个人类的身体。你想,你喜欢自己有自己的家,在家里可以自由行动,还是跟一大帮人同住一个家,彼此之间甚至不太熟悉?毕竟如果按当时统计的癔症病人数目,这个数量非常庞大。”
“大概是这样。”康劲感觉很疲惫,大脑几乎要停止思维能力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被寄生?
第三十四章 真正的禁闭
漫长的不眠之夜。
这层地下禁闭室已经被封锁隔离,身穿生化防护服的军队将这幢大楼也严密看守起来。而幽静的地下一层,长长的通道两端的禁闭室全都空关着,除了一间——里面是张卫支离破碎的尸体。
相隔四五间禁闭室,通道尽头的值班室里,康劲等人依然毫无睡意。值班士兵已经熬不住,靠在椅子上头一点点地瞌睡。李将军眼里布满血丝,一个接一个打呵欠,尽管这样,他还是睡不着,每次想在沙发上靠靠,总是在半分钟后忽然睁开眼睛跳了起来。三番五次之后,他忍不住道:“林少校,我可以抽根烟吗?”
林薇的脸色很苍白,眼圈下全都是明显的青黑色,她也很累,却也是一样睡不着。她点点头说:“李将军你随意。”
李将军如释重负,从军装内袋里掏出一只银质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着之后深深吸了口。看到康劲和颛顼都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说:“戒了几百次也没戒掉,我那位不准我抽,我就悄悄藏了点存货放在内袋里,没想到今天倒派上了用处。你们也来根?”说着扔了两根给康劲和颛顼。
康劲有时也抽点雪茄,但很少,基本都是在社交场合装装样子;这种卷烟历史悠久,听说对身体健康有害,他从来没抽过;好奇地点燃抽了一口,觉得确实能使人放松,于是跟李将军一起喷云吐雾起来。颛顼拿着烟左看右看,半晌点燃学着李将军的样子也抽了一口,顿时他的眼睛简直喷出了火花,大叫道:“有毒!”
李将军和康劲正在提神,被他“有毒”二字吓得手一抖,夹在指缝中的烟都掉在地上。李将军赶紧捡起来,凑近眼睛仔细看,疑惑地说:“没异常啊?我一直贴身秘密藏着,怎么会被人下了毒?”
康劲也捡起烟,仔细闻闻,老实讲他实在不清楚这烟有没有毒。颛顼严肃地抽走他们俩手里的烟,直接跑到洗手台里按灭,扔进垃圾桶。这才回转身拍拍手道:“有毒!非常毒!含有致癌的有毒化学成分尼古丁……”
还没说完,康劲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二话不说朝他竖起了中指,“你厉害!”
李将军也明白了,嘿嘿笑道:“你这位小朋友真幽默,哎,浪费了我的存货啊!”
颛顼煞有介事,“确实有毒,我没说错。”
被颛顼这样胡搅蛮缠了一通,气氛轻松了许多,连值班士兵都醒了,呵呵笑出声来。林薇发话道:“不抽也好,不然这值班室里空气越来越不好,我都感觉有些呛了。”她举起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康劲很敏感,马上问道:“怎么?你觉得这里空气很不好?”
林薇点点头,“你们没感觉吗?”
康劲感觉不对劲,跳到桌子上,手指伸向天花板上的出风口,脸色立刻变了,“什么时候不出风了?难道这里的换气设备也停止工作了?”
李将军一愣,“不会吧?这里是地下室,如果停止换气,我们会被闷死的。”
林薇立刻再次通过加密频率,将这里的通风换气设备停止运作的情况报告给了上级。那边沉默了一阵才说:“是我让他们切断换气的。”
“为什么!”林薇大声问道,“我们被隔离在这里,如果不换气,超过一天我们就会开始缺氧!”
“现在已经成立了专门调查小组,我就是组长。根据专家看法,他们认为‘蒲公英’是通过空气传播,建议暂时切断换气,以免张卫携带的‘蒲公英’外泄到整个基地。要知道这个太空基地关乎我们地球的命脉,我不得不首先保证基地的安全。对不起,你们暂时先忍耐一下。空气浑浊,不会马上致命。等我们紧急研究出对策,再继续给你们供气。”他说完,单方面停止了对话。
林薇愣住了。康劲也感觉很不妙,本来是他提出隔离这块区域,没想到事情闹大,竟然真的被关在这里,甚至连换气都停止。李将军的脸色也很难看,喃喃道:“想不到我竟然会是这种死法,实在太莫名其妙。”
拉纳一号走到康劲面前,第一次主动说话:“我们从这里冲出去逃走吧,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哪怕被拆成碎片,我都一定会保护你离开。”
颛顼也大叫了起来:“我也不想死!”说完,他忽然想到自己其实不呼吸也行,立刻瞪起了眼睛,“康劲,我们好心来帮忙,没想到他们竟然要把我们憋死在这里,不如就听拉纳的!”
康劲冷静了下来,“胡闹!我们仔细想想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他们准备把我们跟这个该死的张卫一起腐烂在这里!”颛顼挥舞着胳膊大喊大叫。
康劲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转头问林薇道:“上级的意思说专家们一致认为‘蒲公英’是通过空气传播的?”
林薇点点头,“是的,你也听到了,首长确实这样说。”
康劲沉吟道:“这种说法很奇怪,首先我们认为‘蒲公英’是高级外星生命形式,不是病毒细菌之类的无意识生物。它们有自己的智慧和行为方式,一个‘蒲公英’寄生一个人类,进而控制寄主,甚至可以通过寄主说出自己的外星母语。那么,它们肯定有特别的传播方法在寄主之间跳跃。我觉得跟空气传播无关。要知道,整个太阳系,包括整个宇宙,只有我们地球有这种特别的空气成分,难道说,它们是早有预谋来入侵我们地球,甚至在它们的原住星球也有跟我们地球类似的大气层,甚至类似人类的生命形式供它们寄生?不可能这么巧!这种概率小之又小。”
“康劲分析得很对!”颛顼起劲了,“据我计算,这种概率在…..”
还没说完,康劲就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卖弄自己的计算机“天才”。颛顼讷讷住嘴。
李将军倒没有注意这幕小插曲,跟着康劲的思路道:“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我们找出真正的‘蒲公英’传播方法,我们就可以说服他们,离开这里?”说完,他觉得有失自己的将军风度,补充了几句解释道:“虽然我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但不管怎样,这种死法我不喜欢,还不如真刀实枪死在战场上!”
康劲点点头,“是的,如果我们找出真正的‘蒲公英’传播方法,我觉得我可以说服他们让我们离开,或者至少提供通风换气。”
“好,那我们大家都来开动脑筋讨论。”林薇也振作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监控隔离
“首先,我们知道它们有奇特的伪装方法,比如将载体伪装成类似我们太阳系边缘的‘柯伊伯带’小天体,进入太阳系。
但是我们都很清楚,以时间来计算,这种载体飞行速度非常慢,甚至在一个月之后才靠近地球。那么首先第一个问题,它们在漫长的星际旅行中,是怎样保持自己生命的?”想到空气将会越来越浑浊,时间不等人,康劲的头脑反而更冷静,仔细从头开始分析起来。
“所有的生命都需要能量来维持,就算非常微小,也需要能量。”颛顼马上接了上来。
“那么它们需要的是何种能量?这个你有概念吗?”康劲注视着颛顼,毕竟他才是这里最博学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地球最博学的人。
颛顼的调皮暂时消失了,郑重道:“我不清楚这种能量究竟是何种形式,但是既然那位大师可以用大脑能量波来消灭一艘载体,我估计它们需要的能量就是来自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