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爱爱点了点头。
“我晚上打电话给你!”
苏爱爱继续点头。
欧阳无奈:“苏爱爱地主婆,你是否该给长工点奖赏?”
地上的铁轨锈迹斑驳,站台上人来人往,各种表情都有,乘务人员吹起了哨子,远处,有辆火车进站,雾霭茫茫中,亮起了两个光点……
有个女孩踮起脚尖,偷偷的贴在男孩脸颊印下匆忙一吻……
是谁在偷偷的红了脸颊?又是谁在晨光中笑得笑颜如花?
车门自动打开,欧阳推了苏爱爱进去,比了个手势:“到了打电话给我!”
苏爱爱找位置,一抬头,后面的座位宋小乔和方歌坐在一起。
方歌微笑,站起来,伸手接过爱爱的行李,苏爱爱低声说:“谢谢!”
火车开始轰隆隆的开动,车厢的人叽叽喳喳,有人大吼着:“让一让!”有人在吵:“这位同志,你怎么瞎坐啊!”小孩子开始大声哇啦,宋小乔说话的声音就在后方……
苏爱爱不说话,有些东西如果没有看到就慢慢淡忘了,但看到了才发现心中有个地方还是会习惯的去在意的,这都是没有办法的,强迫不来。
叹了口气,把小包放在座位旁边,“啪嗒”一声,侧面口袋里一条银蓝掉落下来,轻轻捡起——哎,还有谁能在她包里塞这样的荷氏薄荷糖。
她回头的时候,站台已经远了,凭着熟悉还能找到依稀的身影……
在一个童话里,狐狸对小王子说:“你看,看到那边的麦田了吗?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麦田无法让我产生联想,这实在很可悲。但是,你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如果你驯养我,那该会有那么美好啊!金黄色的麦子会让我想起你,我也会喜欢听风在麦穗间吹拂的声音。”
一年前的苏爱爱拖着沉重的背包走入这个陌生的都市,陌生的站台,陌生的方言,陌生的人流,所有的陌生让她巴不得四年之后和这个城市老死不相往来。
一年后的苏爱爱沿着银蓝的外皮撕开一条薄荷糖,清冽的香气染上指尖,其实这个站台依然是陌生的,只不过因为今天有个男孩为她驻留过这里,从此以后变成了她苏爱爱的麦田,即使以后听见这个城市的名字她都会立即的想起她的小王子来……
烈情,我一直觉得车站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一条条斑驳的铁轨像掌心的纹路一般错综的延展开去,却又那么井然有序的运作着。谁和谁相遇,谁和谁擦肩而过,一不小心转了轨迹就已是另一个终点。我曾说过爱情是多么痛苦多么复杂的事啊,我曾说过再也不想谈恋爱了,可是,终有一天心会慢慢的再次跳动起来,然后,向着终点的温暖直冲而去……
BY爱爱
接吻是件可怕的事(上)
没有作业的第一个悠长假期,苏爱爱基本就是窝在家里当猪圈养,吃了睡睡了吃,偶尔逛街,偶尔聚会,自己都要为自己的腐败抹把汗。
皓子这人闲不住又组织了聚会,大夏天一桌人凑一起吃火锅,也不忘了猛喝啤酒,苏爱爱这人喝酒上脸,几杯就倒,一般能躲就躲能赖就赖。
这一次倒真是顶不住了,皓子还在那逮着人就灌,苏爱爱瞪着旁边脸不红气不喘的李萌萌实在是琢磨不透,同样是女生,怎么就那么能喝?哪儿训练出来的,她也去报个名儿?
她起身接酒杯的时候,在心里叹气:唉,这次该把欧阳和阿单这两酒坛子带着,看谁敢跟她拼!
突然,横空出了一只手,取了杯子。
苏爱爱转头,竟是方歌的笑脸。
方歌接了酒杯去,转了脸调侃皓子:“好了好了,想喝酒就找兄弟喝,别闹女生。”
皓子敲了敲酒杯,向来口没遮拦:“我说,你们一个学校的到底关系就比其他人好,都帮着挡酒了,好,算你的,你自己再加一杯,一人抵两……”
皓子跌跌撞撞的说着,被骗过去了。
苏爱爱却不好意思,背地里扯了扯方歌的袖子,意思是:算了,还是我来吧。
方歌换了只手托酒杯,另一只手在背后摆了摆,自己全喝了。
苏爱爱看着方歌站起来的背影,这个少年一直都在成长着,微微抽高的身材,瘦削的肩膀,有些东西似乎还和年少时一般,未曾改变过。
唉,如果是烈情的话,方歌也会义不容辞的挡酒的——即使烈情并不需要有人为她来挡。
末了,散场,李萌萌去洗手间,皓子在逗坐在位上的苏爱爱说话:“爱爱同学听说某些小姑娘最近谈恋爱了?”
苏爱爱头大,让皓子这名嘴知道了,那全班人也得知道了,第一个反应瞪方歌,方歌摇头笑:“不是我说的。”
皓子接过来:“不是小芳说的,是石头在网上见到我聊起的”又故作叹息:“唉,您老这种白首偕老型和我这种孤独终老型不是一派的,没共同语言!”
方歌好笑:“你孤单?孤单到每月短信超标?电话不停?QQ包月?”
皓子摇摇头,就差没拿把扇子在手里摆摆:“你不懂,单身就是一个人在食堂里吃馄饨!”
苏爱爱没好气:“恋爱就是两个人在食堂里吃一碗馄饨!”末了,眼珠一转,想到某首火了的南京方言歌曲的“喝馄饨”,大声问:“客官,阿要辣油啊?”
一下子把方歌和皓子乐得前仰后合,方歌眯起大眼笑,伸手摸苏爱爱脑袋。
苏爱爱笑得傻呵呵,方歌的手摸在头发上,像春日的暖阳拂过头顶,轻轻的,有柔软的温暖,不带任何杂质的,却让她的心一下子柔和起来。
她咧着嘴笑慢慢垂下眼,有些人看着是朋友,动作像好友,说话也如老友一般,嘻嘻哈哈,说笑打闹,可是,在心里却是永远也无法把他当作真正的朋友的。比恋人少了一份理所当然的亲昵,却又比朋友多一份无法割舍的挂念,这么远,却又——那么近。
皓子果然是大嘴,回家路上,李萌萌问:“爱爱,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苏爱爱在心里诅咒皓子,想了想开口:“恩……”李萌萌问的是是非题,但想知道的答案可不是“是”或“不是”,她只有老实回答:“是大学同学……大我一界,唔……学自动化的”又有点不好意思,加上句:“唉,最近才在一起的,以后还不知道!”
那时候的少男少女似乎一开始都是这样的,明明心里很在意,嘴上却说着:“谁知道呢?能不能长久?”“谁说我以后都要和他(她)在一起!”
哈,那样的年龄说起这般嘴硬的话来,真是好笑极了!
李萌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指指奶茶店:“喝奶茶吗?什么味的?”
苏爱爱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欧阳打来的。
其实,苏爱爱是生气的,假期过了一半,发了几条短信给欧阳都没有回,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他,居然是不在服务区,气死她了,这个欧阳,还说什么她不打给他,就他打过来,简直是放屁!
手机震了半天还是没挂,苏爱爱接了电话,想着声音要不冷不淡,要严重的藐视敌人!
结果,电话那头,他只是轻笑着拖长了声音“喂”了一声,她嘴角就开始上扬了,唉,这人打电话永远都那么理直气壮!
欧阳中气十足:“苏爱爱小朋友,你乖不乖啊,不好意思,你家亲亲老公我被慈禧太后拉去山里吃斋念佛,明明带了手机却收不到信号,今天一回来就打电话报道了!”
慈禧太后是欧阳的奶奶,听阿单说这长孙很是得宠。
欧阳讨好卖乖的语气一下子让苏爱爱“噗哧”一声,捂了嘴笑起来,拿了电话,走了几步,背了正在买奶茶的李萌萌。
大太阳下,欧阳轻轻的问:“你有没有想我?”
其实这个问题,苏阳也问过,那时苏爱爱只觉得浑身打抖,不知道怎么回答,腻的慌。
今日,在南京七月的街头,川流不息的车流里,迪迪叭叭的喇叭声中,他声音低哑,隔了几个月的盛夏,隔了好几个城市,轻轻的,带着讨好,带着不容易察觉的紧张,问道:“你有没有想我?”
这一次,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她是真的想他,却又不想让他知道她想他。
搓搓红了的脸,她说得飞快:“鬼才想你!”
他在那边也不恼,一下子笑起来:“苏爱爱,你就是个害羞鬼,胆小鬼……”
一下子,街角的红灯转了莹莹的绿,车流换了方向。头顶一排的梧桐树碧绿的叶被风吹得沙沙的响,路人不由的回头望,有个女孩一手举了手机一手拎了小包,在夏日的街头慢慢的跳着格子,自顾自说着,乐得咯咯笑……
你猜猜,电话那头不是男友还会是谁?
苏爱爱挂了电话,走回来,李萌萌递了奶茶,弯起眼角,说得不怀好意:“苏爱爱,是那个人打来的吧!”
苏爱爱摸了摸热乎乎的颊,点点头,又问:“你怎么知道?”
李萌萌笑,却说得认真:“爱爱,我从来没看过你刚才打电话的样子,别骗人了,你一定很喜欢他!”
苏爱爱跳脚,脸更红:“谁说的!”
晚上的时候,苏爱爱吹着头发,手机一下子震起来,是欧阳的短信:爱爱小姑娘,漫漫长夜睡了吗?做个好梦,晚安。
她盘了腿坐在床上,微笑着一字一字的按下:“正准备睡,你呢?”
顺手打开窗,夏夜的月亮总是很圆,带着透明的皎洁,静谧的躺在天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