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女孩就这样,在七月南京的街头,在泊油马路边,在老梧桐错落的绿影里蹦跳着。
那天回去的时候,苏爱爱很久没有和石烈情这样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了,两人最后一次过十中的大门,都不由自主的扭头往里望了望葱郁的校道,又默契的相视一笑。
烈情轻轻说:“咱这校门又开始修了!”
爱爱点头:“上次修的时候都是六年前了,我们才进校……”
她说:“好像校服改了呢!”
她笑:“嗯,看到了,比我们那时候的要丑……”
两人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说着,“噼啪”一声,踩碎了梧桐树上掉下的小毛果子。
这般熟悉的校门,谁在这里遇见过谁?谁在这里等待过谁?是谁在喊:“爱爱,快点,我要赶回家看灌篮高手!”是谁在叫:“你们两个,站住!敢放我车胎的气!”然后,谁在小声说着:“方歌……”
这才是三年,竟都慢慢的过去了,曾经少男少女的身影,相互的呼唤,年少轻狂的语气,都慢慢的扭曲缩小,变成了一颗颗气泡飘浮在记忆海洋的上空,“啪”的一声戳破了,于是都散去了……
烈情踏过一片绿叶,轻声说:“爱爱,大家是不可能永远都绑在一起的!”
我们都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成长了。
晚上的时候,方歌,皓子都到烈情家集合,大家开了空调吃了火锅开始搓麻。
这四人玩起麻将也是够呛,烈情的等级是“会”,皓子的等级是“有点会”,方歌的等级是“好像记得”,爱爱的等级是“好像不会”。
众人对苏爱爱同志进行了密集的培训,就开始新手上路了。
苏爱爱运气过好,自摸了一把,看了半天牌说:“咦,好像糊了!”
烈情探过脑袋来一看,开始数钱,大声说:“还有这样的事情,没天理啊,没天理!”
方歌低头,笑着拿钱。
皓子站起来,绕了半个桌子过来一看,指着爱爱的牌大声说:“这样不行,不带这样的,苏州麻将里都是要算花的!花还不够呢!”昔日的小公子不减当年的交了个苏州美女,居然连麻将都玩苏州版的。
烈情伸手去打皓子的头:“谁理你,什么苏州麻将!咱们南京人就玩南京麻将!你给我嫁到苏州去吧!”
皓子躲开烈情的手,正经的码码刘海,这人还是改不了“头”最重要的毛病,又跑到方歌座位旁边压压方歌的头:“咱要嫁鸡随鸡,南京麻将,那不是咱小芳玩的?烈情,你不是该玩东北麻将?那爱爱……”
一下子被方歌勾了一肘子,皓子捂住肚子,烈情抡起袖子:“东北麻将我不会,东北人打架我会!要不要试试!”
爱爱捏着四四方方的麻将开始笑。
烈情晃了晃拳头逼近皓子,回头喊:“方小歌,爱爱,来,一起上,都是地球人,不用讲素质!”
方歌笑着去箍皓子的肩膀,爱爱跪在凳子上,努力伸长手去勾皓子的小分头,慢悠悠的笑:“皓子啊,不要怕,我们打人一向都只打脸的!”
皓子一把捂住脸,指着烈情叫得撕心裂肺:“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手指还戏剧性的一颤一颤,这经典动作比**女主角都要委屈了。
把烈情乐得笑得站不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方歌松了手笑着递给烈情一杯水。
皓子见自己解脱了,一屁股坐下,一甩小分头:“咳咳,一个个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要自重!”
最后,大家都打不动了,瘫在沙发上,烈情窝在沙发里,伸腿去踢了方歌一脚:“嘿,方小歌,你家小乔呢?怎么没带来?小美女最近长成什么样了?给我看看照片啊!”
方歌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腿,没回头,说:“她?就那样啊,你不也没给我看照片!”
烈情坐起来揉方歌的头发:“这家伙,下次让你见真人!够意思了吧!”
方歌仰了头,白净的脸笑起来,大眼弯弯,浅浅的唇线上扬,看着烈情的眼睛,他点头说:“好啊,好啊,就这么说了,那爱爱也把欧阳喊着!”
苏爱爱本端着水杯,盘着腿坐着,听到说自己,愣了一愣,大声喊:“为什么又关我的事!”
这时,皓子捧着四个可爱多像地主收到租一样的走过来,趾高气昂:“瞧瞧,我在冰箱里搜刮到了啥!”
烈情跳起来去抢:“哎,那是我才买的!”“咦,你怎么把草莓的给拆了,草莓的是方小歌爱吃的!”“方小哥,快,快,来帮忙抢……”
苏爱爱靠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抢成一团,她想她一定还是在笑着的。
有些人,最后还是好朋友。
有些感情,最后变成一笑而过。只能玩笑,不能触摸!刺探着,哄闹着,大笑着……心里是流泪了吧,脸上还是笑着的吧?
比如她,比如烈情,比如方歌……
这一天,谁都没有走,方歌和皓子睡烈情爸爸的房间,烈情和爱爱挤在烈情的小床上,面对面,睡着了。
第二日,爱爱出奇的早起,闹着要去爬山,打了电话要聚齐高中的大家。
打给庄南,南南说:“姑奶奶,这才几点,让我睡下,等下打给你!”
打给李萌萌,萌萌说:“啊?我要去打工呢!你不早说!”
打给小A,小A问:“小B去吗?等下啊,我打个电话问下小B,小B来了我就来!”
打给小B,小B说:“哦,人齐了吗?人不齐怎么聚啊?”
有的号码已经找不到了……
爱爱放下电话,轻声问烈情:“烈情,不是暑假吗?大家平时不都抱怨着很闲吗?不是每个人都有空吗?为什么……都不能来了呢?”
烈情,我有很多次还会梦到那样的清晨,我一大早背着书包去上学,在路上想着见到你,见到方歌,见到皓子该说些什么,可是,当我踏进教室的那一刻,我突然——就醒了……
BY爱爱
做为朋友,我更爱你(上)
暑假还没过完,烈情就走了。暑假还未过完,欧阳的生日就到了。
苏爱爱提前回学校,拉了当地人老钱出来置办礼物。
老钱指着柜台:“姑奶奶,送钱包吧,多大方!”
爱爱摇头:“不行!欧阳以前有那么多女朋友,肯定收过不少钱包!”
老钱点头,又指:“那送皮带吧!”
爱爱瞪眼:“我又不想绑住他!”
老钱吐血:“姑奶奶,我都快叫你奶奶了,都转了一天了,随便买个好了!”
哎,为什么给男朋友买东西是那么难呢?
苏爱爱又开始骂欧阳,这欧阳公子太不像话,以前太花心,收过那么多礼物,哎,怎么才能让他永远记住自己的礼物呢?
苏爱爱抬头,突然眼前一亮。
男生宿舍因为还没开学难得的安静,夏日的风翻动碎花窗帘,窗外是摇动的新绿的叶,蝉鸣藏匿在枝桠之间。脱了漆的红色木桌上,|Qī-shū-ωǎng|椭圆形的鱼缸像个大大的肚子,里面游弋了两尾红色金鱼,安乐的吐着泡泡。
苏爱爱坐在桌上晃着脚,指了指鱼缸:“来,欧阳公子,祝您老生日快乐!”
欧阳手叉在兜里,弓了背,贴着鱼缸的玻璃仔细瞧,摸了摸下巴:“嘿,爱爱姑娘,这两只……就是我的礼物?”
苏爱爱跳下桌来,凑过头去,挨着欧阳的脑袋,一起看那缸子里的两尾小神气,
凸出的玻璃缸上倒映出两人拉长的脸。
她戳了戳鱼缸,吞吞吐吐:“我想了很久,你又什么都不缺,拉了老钱转了一天,才决定的,你知道这金鱼多来之不易吗?”似是不平,迅速拔高了音调:“那老板都把我忽悠晕了,什么五花狮头,鹅头红,红白珍珠……就一金鱼还有多么多种类,我还不容易选出来的,我容易吗我!我……我从小只吃过狮子头!”
欧阳乐坏了,伸出手来摸爱爱脑袋:“好,好,不容易,真是太不容易了,在下非常喜欢,十分喜欢,非常十分的喜欢……”
苏爱爱笑得眯起眼来,拉住欧阳的手,指着正在摆动尾巴,吐出气泡的小淘气:“告诉你,这种叫玉印头,可稀有了!看!全身红,就头顶有一块方块白,老板说叫是什么文种鱼的一种,我还特地上网查了呢……”
哈,这丫头还做了作业!
欧阳伸出手指头,挑挑水面,苏爱爱赶紧拍他手:“不行,不行,我告诉你,你得好好对待,它们要死了,我唯你是问!”
欧阳缩回手指,甩甩水渍,认真点头,瞪大细长的眼:“好,好,我把它们都供起来,谁都不能碰!”
哎,第一次收活礼物,比“死礼物”麻烦多了。
两尾小家伙似乎并不明白自己的境地,摇着尾巴游得正欢,在阳光下周身金红得发亮……
欧阳说:“爱爱,咱们给它们取个名字吧!”
“恩,大的叫爱爱,小的叫欧阳!”
“不成,死了多不吉利!”
“那……就叫大大,小小!”
“……”
两人就这样头挨着头跪在地上,鱼缸里的鱼傻傻游,鱼缸外的人傻傻瞧。
“爱爱,咱们以后要养两只狗!”
“恩,养只雪纳瑞!可好玩了,像个有胡子的小老头!”
“不成,不成,得养大狗!气派!”
“……我要养小狗!可以抱着!”
“那好,养一只大狗,一只小狗!”
“恩,还养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