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熟?”徐瑾函目光扫过他们不自然的举动,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希晴浅浅一笑不打算接话,她现在头脑当机,反应极慢,与其说错话,不如少开金口。
“我还要去上课,”徐瑾函聪明的不在这个时候追根究柢,选择退场,反正来日方长,“下一次见啰!”
“嗯。”裴宇澔飞快的点头应允,巴不得她赶快离开。
在确定徐瑾函走得够远,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之后,裴宇澔很缓慢地转头看向希晴,俊逸的脸上神情难测。
足足有一分钟之久的窒人沉默。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晚上是我的错,雨下得太大了。”希晴急急接口,“我不该踹你。”
别再教她回想起那天的情形,那对她会是多重折磨。
怀疑地瞄她一眼,黑瞳里幽光闪过,“关雨很大什么事情?”他问。
忍住瞪他的冲动,希晴避开他探询的视线,她在逃避话题,他是看不出来吗?
等不到她的回答,裴宇澔挫折的叹气。“我们和好吧!”
“耶?”希晴惊奇地瞠圆美眸,她狠狠踹了他,他还先示弱?
看来童童的话是对的,对裴宇澔还是能有些期待的。
“我们和好吧!”他的态度看起来够真诚,但……他所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能听了!“我的猪窝已经一个礼拜没人整理,脏得我受不了。”
“……”
她可以再踹他泄恨吗?
“为什么?”希晴就像个唠叨的老太婆,从踏进他的套房开始,嘴里的碎碎念就没有停过,“为什么到处都是女人的衣服?”
“应该是她们忘了拿走吧!”专注地看着电视,裴宇澔躺得像尊卧佛一样,动也不动。
他现在心情很好,因为,他的房间在她走后,又会是一尘不染,让他感到很心安。
恶狠狠地瞪着他的后脑勺半晌,希晴泄愤似的将衣服扔进垃圾桶,然后打开吸尘器,打扫起这问和猪寮没有两样的房间。
他和她和好的原因,真是无懈可击啊!
他躺在床上,舒服得就像个等人伺候的主子;而她,就像个卑贱的女仆来回劳动。
不过,万幸的是他并没有再提起她那夜的歇斯底里。
“那女人的衣服真多,”希晴从床底下“吸”出一件性感的小可爱,“留下的衣服足够塞满我的衣柜了。”
裴宇澔的目光不甚在意地瞄了一下。
“不是她的。”
“什么?”
“衣服不是同一个人的。”他比比手,示意她让开,“妳挡住电视了。”
希晴背脊一僵,她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他叫她让开比较生气,还是衣服不是同一个女人的比较生气?
“不过,那件衣服给妳也没用,”裴宇澔继续接口,像是完全的不知死活。“妳的胸部太小撑不住,衣服会往下滑。”
用力地将衣服扔到他的脸上,希晴忿忿地转身继续替他做牛做马。
全天下就只有他裴大少敢当面笑她的胸部小!
“其实,她们是故意留下来占地盘的。”好不容易节目进广告,他终于有时间正眼看希晴。
“什么意思?”
“她们每次都会故意留下一点小东西,来宣告她是这房间的女主人,”裴宇澔耸耸肩,“就像狗狗占地盘一样。”
“你就任她们这样做?”
“她们喜欢扔,就让她们扔啊!那又不代表任何意义,更何况……”他蹙眉,“其实,我满讨厌这种偷偷有小动作的女人。”
冷冷地哼了一声,她不赞同地瞅他一眼。
这男人把人家喜欢他的心情当成什么了?
“喂,妳是在不高兴什么?”眼看她又把脸垮下来,他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这三个字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那妳帮我泡杯热可可吧!”广告结束,裴宇澔的注意力又转回屏幕。
从眼角斜睨他,希晴咬牙切齿的询问:“反正你看电视这么有空,为什么不自己泡?”
“晴晴。”他突然转头看向她。
“干嘛?”他的表情太过认真,以致令希晴全身的寒毛在瞬间立正站好。
“我们是不是和好了?”
“……嗯。”他到底要说什么?
“而且妳莫名其妙踹我的事,我也没和妳计较。”说得彷佛他对她恩重如山似的。
希晴瞠大美眸,呼吸一窒。
他想用那天晚上的事来威胁她吗?
“妳看,已经一个星期了,瘀青都还没有消,”他拉高裤管,露出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骨头有裂伤,最近连走路都会隐隐作痛。”
希晴垂下头,是她的错,她不该踹他。“我错了,对不起。”
太棒了,他要的就是这个。
“所以,要我原谅妳,就乖乖服从主人的命令吧!女佣。”他笑瞇眼的揭露他的坏心眼。
明明天使般的笑容,却可以吐出彷如恶魔般的话语。
“……是。”希晴认命地取下马克杯,开始动手冲泡热可可。
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恶魔呢?
为什么?
第四章
那场脱轨的小插曲,就这样宣告结束。
希晴还是每周固定时间去裴宇澔那里帮忙扫地、拖地,兼洗衣服,俨然是个免钱的钟点女佣,就算毕业之后亦然。
六月毕业后,大肥和童童因为不住在北部,包袱款款各自回到温暖的家,恶魔裴宇澔则是在等兵单,坚持要留在台北,更是理所当然的把她这个免费小女佣压榨到最高点。
而可怜的希晴会这么闲,是因为上帝开了她一个小小的玩笑。四人中最用功的人竟不能顺利毕业,因为,要抢修大一时不慎被当的体育学分。
真是--含恨!
因此,同在台北的她逼不得已成了裴大少随传随到的伴游。
像现在,她正陪着裴大少爷逛街。
“妳觉得生日礼物送什么最好?”裴宇澔俯身看着玻璃橱窗里琳琅满目的饰品。
“这问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炎炎夏日,她为什么不能躲在冷气房里看电视,偏偏要来外头活受罪?
彷佛快被烈阳烤干了,希晴只能有气无力的回答。
“总不能每次都送一样的,总是要有变化啊!”裴宇澔选了一条差强人意的项链,请专柜小姐将它取出来。
专柜小姐朝他灿烂的微笑,对他介绍得十分仔细。
和裴宇澔出门最大的缺点,就是站在他身边会自动隐形,众人所有的焦点和目光全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尤其是女人,会像麦芽糖一样会黏在他身边不放。
“变化?”
“嗯。”近看后不甚满意,裴宇澔又指着另外一条要求参考。
“你又换女友了?”声音有点大,招来专柜小姐不悦的一瞥。
“我的女友很固定。”他反驳。
哈!哈!希晴暗暗干笑两声。
“晴晴,过来。”突然裴宇澔抬眼望着她。
“干嘛?”
“帮我试戴。”
“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绝,那种金碧辉煌的饰品根本就不适合她。
“乖,”他像哄小孩一样笑瞇了眼,“听话,试一下就好了。”
“不要!”她的态度很坚决。
“你们是男女朋友吗?”看他们口气亲昵不像普通朋友,专柜小姐试探的问。
热气一瞬间冲上脸部,希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怦怦”多跳了两下。
“不是,我眼光没那么差。”她飞快地接口。
裴宇澔双眸微瞇,心头有些不快。
奇怪?他都不怕打坏行情了,她是在担心什么啊?
“是吗?”知道少了一个威胁,专柜小姐很高兴地点头。
“她是我家的小女佣,专门替我擦地、洗衣服的,”他依旧笑容满面,温柔的语调却是饱含危险,“过来,小女佣!”
听他当众这么叫她,希晴气得牙痒痒的,却是没有胆子再拒绝。
她乖顺的过去试戴那条金碧辉煌的颈炼,果然才戴上去,众人一阵蹙眉。
真的是“俗”到最高点。
“真丑。”裴宇澔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因为真是丑到惨不忍睹。
希晴气鼓了双颊,他的形容就不能婉转一点吗?也不看看是谁强迫她戴的?
猛地,一条镶着黑珍珠的长颈炼吸引住她的目光,这个设计款她在电视广告有看过,当时就喜欢得不得了,没想到现场看到更让她心动。
哇~~单价直逼五位数耶!
“妳在看什么?”瞧她目不转睛,裴宇澔好奇的也凑过来。
“没有。”她赶忙移开视线。
“这条吗?”示意专柜小姐拿出来,他挑眉,“想不到妳眼光还挺好的。”
“看看而已。”没有预算买,她是不会做傻事的。
“试戴一下。”他故意拿起来诱惑她。
“不要!”
“试戴又不用付钱,”他将她拉回身边,“真的不试一下?”
他的话成功的蛊惑了她,或者干脆说她对他根本就没有抗拒力,希晴顺从地在镜前撩高秀发,露出雪白颈项好方便他替她戴上颈炼。
温热的掌心轻轻摩擦到颈后敏感的肌肤,希晴突然觉得寒毛一根根竖起,电流沿着脊椎窜入她的四肢百骸。
那是镶了两颗黑珍珠的长型颈炼,静静地躺在她的锁骨上,衬得她颈问线条更加雪白修长。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会,空间、时间为之凝结,明明只是戴项链的举动,现在却变成一种再亲密不过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