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很多人翘首以盼的舞台,是陈彦老师历时三年仔仔细细一帧一帧打磨出来的心血,是她这几近不眠不休的两个月付出。
复杂难言的情绪像被困顿在这密闭的时光裂缝里汹涌跌宕。
“砰——”门被敲动的声音。
逢夏太集中被这骤然的动静吓到发颤了下,捏紧手机,以为又是邵可儿,没什么起伏。
“你是不是还想来观摩我换衣服?”
“嗯?”
意料之外,男人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逢夏转头,视线越过枣红绵亘着的宽厚垂窗帘,停驻在男人如松柏挺拔的矜贵身形上。
今天演出换了正装,贴合身形的高定落拓出优越的宽肩窄腰,扣到顶端一丝不乱的雪白衬衫。
手臂惹眼的墨黑色袖箍,将隐藏在禁欲白色之下极具爆发力的肌理线条勾勒得明了分明,优雅温润的绅士感,偏偏又在漆黑深沉的眉眼淡睨过来时——
横生出几分西装暴徒张扬的野性。
很少很少见他如此装扮。
彼时她还蜷缩在小椅子里,目光本能地追随过去。
他似乎总是游刃有余,慢调地将琴盒规整摆到另一边空闲的桌面上,东西极具规律的摆放好,冷白分明的骨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动桌面。
声响盖过化妆间里的老式钟表。
稍顿,就在她以为世界都要沉寂在这样的声响里时。
他侧目问:
“谁看你换衣服?”
慢半拍回答,逢夏摇摇头:“不是……邵可儿刚才过来了,准备上台有点紧张,我以为是她。”
“怕演砸?”
“嗯……怕拖大家后腿。”逢夏垂着眼,手不自觉地轻搅着裙子的薄纱,半开着玩笑,“该不会和公司想的不一样,演完这一场我反倒是黑粉加倍,结束签名只能站边上看了。”
宋疏迟唇角弧度淡淡,似是略有兴味地笑了声。
“那我做你粉丝?”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逢夏笑起来,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会长大人有眼光,我粉丝福利是出了名的好的。”
时间在对话的裂缝里悄无声息的流散。
他问:“你粉丝喊你什么?”
“狐狸和夏夏……好像都是这俩。”
他略一颔首:“粉丝福利呢。”
“签名、直播连麦、合影、微信聊天,嗯……反正朋友之间能做的事情,都能做。对我来说和朋友是一样的。”
“听起来不错。”
“入股不亏只能说。”
“好。”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她因为紧张蜷缩在椅子上的动作终是不自觉地慢慢放下,裙摆被拧做一团的痕迹逐渐归于平整。
逢夏看了眼钟表,想起陈彦老师他们说的话,问:
“你不休息会吗?还很早。”
她是为了提前适应舞台,特地第一批和陈彦老师他们一起过来准备的,实际上距离演出时间最少还有四五个小时。
宋疏迟视线侧睇,在昏暗不明的光里显现出点点玩味。
浅淡的,转瞬即逝的。
“流浪猫进家里,有点儿吵。”
逢夏喜欢猫,也尝尝喂流浪小猫,知道这群小家伙的毛病。
“你别在自家院子里喂,会跟着你进房间的,如果家里有小猫的话还很容易打起来,流浪小猫比较凶,会圈地盘比较容易抓伤人。”
没听到他说话。
逢夏转头过去,正迎上男人的目光,蕴着若有似无的笑。
她慢半拍体会到他的言外之意,试探性地问:
“已经被抓伤了?”
宋疏迟眸光一睨。
“嗯。”
逢夏本想说带他去找医生姐姐看看,练舞避免突然状况,通常演出也都会带着一位医生应急,时间还早并不会耽误演出。
她的话还未说出口。
宋疏迟已然轻轻嘶了一声,眉心微蹙,像是被猫咪抓得很厉害的模样。
“这儿有医药箱吗?”
“我看看。”
逢夏没片刻犹豫站起身找,流浪猫和家猫不一样,带的细菌病毒多,看他这样像被抓得深了,要是感染处理起来更麻烦。
好在她这单人化妆间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翻找了几个抽屉,找到一些必备的创口贴、碘伏酒精等应急用品。
逢夏急急递到他桌边,“抓到哪儿?很严重吗?”
他声音里似有些无奈。
“我看不见。”
逢夏在他略显疼的神色和药瓶间打转,犹豫着问:“那……我帮你?”
风带着光影汩汩涌进。
男人半倚靠着桌面坐,她站着,也不过勉强触及他正面视线,整个人完全包裹在他带来的阴影下。
逢夏看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徐徐,解开两颗 衬衫扣子。
冷白深凹的锁骨线条落隐若现,锋利分明的弧度线条,中间盛着的弯沟似能盛出一汪清凌凌的水流,半边被抓伤的红痕,匿在令人遐想的禁欲白衬衫里。
是漂亮到完美的骨骼。
贪婪想继续探寻的视线似乎比她本人的反应都快得多。
意识到她片刻直白、不加掩饰的眼神,耳朵不知不觉红起来,逃窜的眼神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明明……看别人都不至于如此。
被猫猫抓伤在锁骨的位置。
有些泼皮渗血,幸好算不上太严重。
手拆解碘伏棉签的塑料包装都变得磕磕碰碰,半晌才在窸窸窣窣抖动的动静里弄好。
她每一步都做出一种无可名状的僵硬感,走到他面前的位置,微微靠近,手在拨开他那件矜贵的白衬衣时,不听话的有些发颤。
夏季衣服轻薄,那点滚烫灼人的热度肆无忌惮地侵|略上她的指尖。
逢夏扇动着眼睫,尽力控制着不知所措的动作和目光,将碘伏棉签轻轻点在他锁骨间。
暗红色液体在无声交汇的浪潮流动,周遭的世界好似被缩小得分外逼仄黯淡,唯独那墙上的老钟咔哒咔哒响起的轻微动静。
太近了。
他的呼吸好像就在咫尺之间,能暧昧一寸寸渡过来的间距,偏生,她又感觉出几分他好似在浅笑的细微气息。
游动的,似玩味的。
逢夏心脏砰砰作响,顶上的声音像唇贴耳畔低低传来的。
温柔干净,又无害的清润男声:
“——轻点儿。”
“夏夏。”
作者有话说:
你这演技真的不报奥斯卡去报小提琴真是可惜了:d
我站起来了!今天很长!欧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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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萌动。”◎
午后阳光顺着暗红丝绒长帘摆动的罅隙兀自钻入, 在纯白桌面画出一片炽热、滚动着的橘子海。
流动的光流攀沿至那道冷白,如伞骨状抵着桌的漂亮手指, 细细描绘, 野性的青色脉络张扬跳动。
耳际是那句如贴面的温柔声音,深浅起伏的的气息连运行轨道都能被感知。
静静的。
无声暧昧着的。
逢夏把呼吸放得轻了又轻,因为紧张,消毒棉签点过他削瘦立体的骨骼时, 几近没用力。
极具意外的那句“夏夏”, 在声音响起的同时, 她的手不听话地猛烈下坠。
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