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应该爱惜玩具,一次把「他」玩坏太可惜。
所以她只是摆出一副淡漠的表情说:「有蚊子,而我的手没空。」她让他看看两手间的仔猫。
王右森惊诧得好像撞到了鬼。
她那是在帮他赶蚊子,用她的嘴唇?
他的脑子胡涂了,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要过敏长红斑呢?还是脸上划出五条黑线?
王右森对女人的敏感度……不,正确来说应该是他对「猫咪」的敏感度增加了。
一开始只要她与他的肌肤不相触,他俩之间就可以相安无事。
接下来,他追逐她的目光,发现它们拥有控制他喜怒的超能力。
最后,他连接近她三尺范围都能够感受到她身体散发出来的那股热度、还有香气。
他总是幻想她的……「赶蚊子」,倘若当时,那只该死的蚊子是停留在他的嘴上,她的唇像羽毛,却比羽毛更软、更香地轻抚过他的嘴……啧!王右森,你是个白痴,明明有恐女症,居然还爱上一个女人!
然后,还希望与她有更进一步的接触……问题是,怎么接触?
他一碰到女人的肌肤身体就会长红斑、发肿、痒得受不了,如果他亲了她、或者拥抱她……光想就觉得好可怕,他一定会死。
「可是上次她亲我……不,她说那叫赶蚊子,我并不觉得痒啊!」虽然事后他的身体红了快一个小时才消退。
「但那是因为她一直在看我啊!」他给自己找理由,任何正常男性,被个像「猫咪」那样漂亮又有魅力的女人眨着勾魂眼轻瞥,都会紧张脸红吧!
他只是有恐女症,其他地方应该都还算正常。
「我……我得提起勇气,如果我真的喜欢她的话,我……」他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毫无预警地,一阵轰然大响从大门口附近传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王右森跳下床,冲出门去。
接着,他看到一幕让自己的下巴壳狠狠砸落地面的景象。
有一辆货车,不知是司机打瞌睡或者喝醉酒、再不然就是机械故障,竟然笔直地冲进他家,将整个东面客房撞得扭曲变形。
噼哩啪啦,还有几块砖瓦零零散散地往下掉。
这样一座美丽、堪称古迹的三合院就这样毁了。
慢着,房子烂了可以重建,但住在里头的人……「猫咪!」他狂呼着冲进崩塌的客房,眼前的惨状却让他差点昏倒。
墙倒了、梁塌了,那都不是大事,但那张他前几天才帮她扛回来的床垫被整个撞得散了架,事情可就大条了。
「猫咪!」他疯也似地在土石堆中耙挖着那令人疯狂又思念的人儿。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他们真的倒了邪楣吗?这样接二连三地碰上麻烦。
「该死,猫咪,妳回答我一声啊!」他通体发寒,既想找到她,又怕见到那遍地的血迹。
呜咿、呜咿~~已经有人报了警,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正远远传来。
附近的人声越聚越多、越来越大。
王右森觉得耳朵嗡嗡响,血管快要被一寸寸冻成冰了。
「回我一声,拜托,猫咪……妳出个声吧……」他的嗓音竟开始哽咽、颤抖。
「你的猫被压在里头吗?」一个声音在他耳边问。
「不是,她不是猫……猫咪,她……可恶,妳不要出事啊!」王右森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没关系,不管那是什么,我们都会找到的。先生,你先避避,这里恐怕也要塌了。」那个声音劝他。
王右森听不进去,他想着她那张清秀水灵的脸,曾经被打得变了形,失去的记忆甚至还没恢复,她已经这样可怜了,上天为何还要欺负她?
他曾誓言保护她,但却没有做到,可恶,为什么他要安排她睡东边?如果今天睡这里的是他,以他的反射神经,他应该避得过,但她……她只是一个娇弱的女人。
这可能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女人不可怕,而是需要他去保护的一种生物。
「先生,你不能再待下去了。」四只手猛力地拖着王右森,想将他拉离灾难现常王右森又哪里听得进去,他蛮力一施,拖着他的两个人反而被摔飞出去。
「没找到猫咪之前我不出去——」他大吼。
「你找我吗?」一个淡漠的声音像是一阵细雨,霎时浇熄满场的火爆气氛。
王右森诧异地回头,迎上那张让他牵牵念念、忧心挂怀的清灵面孔。
「猫咪?」他不敢相信,为什么她会在他后面?这么晚了,她不是在屋里睡觉吗7她一眼看出他心底的疑惑,对他扬了扬手中的提袋。「奶瓶坏了,我去药局买。」
前些天接生的五只仔猫三个小时得喝一次奶,多数时间他们轮流当保母,可王右森白天要上班,晚上不睡觉对身体不好,所以「猫咪」强硬接下这熬夜的苦活。
而今晚,她在喂完仔猫后,发现其中两支奶瓶出现裂缝,便到二十四小时药局购买,谁知她前脚才走,后头一辆大卡车就撞进她暂住的客房里了,这可真是交了好运,硬生生逃过一劫。
王右森听完她的解释,全身都软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是多么紧张,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
「猫咪」轻巧地蹲在他身前,凝视他的目光里闪着晶莹的光彩。
「很担心我?」她的声音居然染着笑意。
他瞪她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如果我被压在里头,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想办法救妳啊!」他没好气的。
「这么关心我?」她唇角挂起了逗趣的笑纹。
他突然觉得她好可恶。「有什么不对吗?我们……毕竟是朋友……」
「原来你只想跟我做朋友。」她哀哀叹口长气。
王右森白皙俊脸变得通红。「喂,妳够了!」
「你这是害羞呢?还是讨厌我?」
其实有关王右森这种心理状态的正确形容词,叫——恼羞成怒。
火气激起了他的精力,他猛一个跳起来,气唬唬地跑了开去。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猫咪追着他打趣。
这一幕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一定会以为是哪个风骚寡妇在调戏王右森这良家少男。没办法,他长得太可爱了,而她的气质一向与「天真」无缘。
有时候,猫咪会觉得自己跟他简直是恶魔与天使的对比。
「妳走开,不许再追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他的威胁好有气概。
但是她知道,他绝对不会对女人动手,哪怕那个女人比他强上几倍。
王右森就是有点古代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个性,绝不欺负女人、小孩。
不过她也不会太欺负他,万一让他更怕女人就不妙了。
她爽快地停下脚步,让他得以逃离她的魔爪。
待他的背影消失后,她黝暗的视线穿过黑夜的帘幕,直射几乎变成废墟的东边客房。
「这些奶瓶用不着了。」她淡淡地说着。因为那五只仔猫都在她的房间里,整间房都被撞塌了,难道那些仔猫还能幸存?
「不要难过,这不是妳的错。」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右森又回来了。
「我难过吗?」她摸摸自己的胸口,真的有些疼呢!不过是五只相处几天的仔猫,想不到竟已在她心里落了根。
也许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来得冷静,她也很容易动摇,尤其最近的麻烦多到像雨后的春笋,她不敢想象有一天,这些事故牵连上王右森……那她恐怕会疯掉。
第五章
王右森决定贴身保护「猫咪」,而他的方法就是——把她整个人拴在裤腰带上。所以他们现在是不论白天、夜晚,除了睡觉、洗澡、上厕所外,差不多都黏在一起了。
「猫咪」从住进王家第一天起就知道,王右森颇有赚钱的能力,否则他一个人怎么付得起六十八只猫狗的伙食费和柳琳的打工钱。
但她从来没想过他是这样挣钱的。
王右森每天进婚友社,他的两个合伙人沐少磊和马不鑫就会给他一张名单,大体是新会员开出的择偶条件。
然后王右森会从他认识的人中挑出符合要求的,「请」他们加入婚友社,以增加配对成功的机率。
像今天,有个爱作梦的大小姐开出五百万的价码,希望能跟一个又酷又帅的黑道大哥来场烛光晚餐。
王右森便带着「猫咪」找上中部有名的黑道——四海堂。
「我实在搞不懂,怎么会有人想去混黑道?工作不稳定、危险性高,连保险公司都不收。」他对着四海堂宏伟的大门说。
「但是成功的话,利润很丰厚。套句古语就是:人为财死。」「猫咪」两只眼睛像两只闪亮的探照灯,笔直地照着他。「我真正好奇的是,婚友社不是帮人做媒的,怎么连安排晚餐这种工作都接?」
「一起吃顿烛光晚餐就是相亲啦!」他把十根手指扳得喀喀响。「根据我过去的经验,想要认识黑道大哥的小姐们都具有极高的幻想力,只要为她们找到合乎黑马王子条件的人,看对眼的成功机会是很高的。」
「但爱作梦的千金小姐嫁给成天打杀的黑道大哥,白首偕老的机会有多少?」
「不超过百分之三。」他毫不考虑地说。「不过一旦他们离婚,我们立刻会增加许多『新』会员。」
「恶劣。」
「太过善良赚不到钱。」他嘻笑。「况且,人是经一事、长一智。当那些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小姐们离过一次婚后,第二回通常会变得比较理智,懂得选择适合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