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下人们来上了美酒和小食,华宁一给我倒了一杯桂花酿,说这酒酒劲小,适宜女子饮用。轩辕灏煊在一旁说道:“华贤弟好生体贴。”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一位都听见了。我怀疑他是故意的。果然,对面跟楚文赞同桌的左都御史的三小姐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这陈三小姐长的端正大方,又经过悉心打扮,很是漂亮。可这时她化得光鲜的脸上却明显露出不高兴,只听她说:“不知璧小姐家住京城何处?”
我只好回答:“我不是京城人氏,只是借住在华大哥府上。”“哦,原来不是京城人氏,我先还以为是毕大人家的千金呢。”说着,脸上露出一抹骄傲和对我的不屑。我自是不会把这放在眼里,只是转过头去,愤愤的瞪着轩辕灏煊。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又笑着说:“婠婠这是第一次来京城,华贤弟又忙的紧,不如有空就来找本王,本王带你到京城各处走动走动。总是待在府里,怕是要憋出病来了。”
婠婠?不是一直都叫我璧姑娘的吗?我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
他这句话一说完,那边更多不满的目光照了过来,我只好低下头,喝了一口酒,恩,好酒,甘甜爽口,齿颊留香。我对华宁一说:“这桂花酿真是好酒。”华宁一关心的看着我说:“婠婠喜欢就好。家里还有不少这种桂花酿,回头华大哥陪你喝。”这华宁一,真是温柔到了骨子里。难怪那群小姐们都一副对我极为不满的样子。不过,我可不是你们的情敌啊。
我听着他们讨论了一下京中趣闻,忽然,那长的最为美丽的丞相孙女刘香依说:“今日难得五殿下和华神医都在,又有榜眼在此,不如我们以冬为题来作诗好了。哦,不知璧小姐觉得如何?”
有没有搞错,又是针对我的,我淡淡的说:“婠婠才疏学浅,诸位都是人中之龙凤,我听诸位作诗就可以了。”那刘香依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抿嘴一笑:“既如此,就不勉强璧小姐了。不如就由殿下开始吧。”
轩辕灏煊从刚才开始就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时,他懒洋洋的斜倚在座椅上,半眯着眼睛道:“刘小姐素有才女之称,不若先让本王欣赏一下小姐的文采。”
刘香依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笑意,然后就用黄莺一样的声音念了一首诗,确实还不错。众人也开始纷纷吟出自己的诗作,我一边听着,一边喝着桂花酿,不知不觉竟有微醺的感觉了。华宁一轻轻按住我的杯子,柔声说:“婠婠,再喝就要醉了。”
我轻笑着挣开他的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再说,我还没醉。”
华宁一还未说话,就听见楚文赞说:“璧小姐好文采,方才还说自己才疏学浅,真是深藏不露啊。”我怔怔的看过去,只见他一脸赞赏的表情,而其他人脸上或是欣赏,或是嫉妒,或是不忿。原来我刚才随口说了一句名句,真是惭愧啊,我赶紧低下头来装鸵鸟。
刘香依却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我,她叫人搬了琴来,然后说要弹琴助兴,于是就弹了一曲,听的出来确实下过功夫的。众人喝彩,她很骄傲的回座,对着我说:“璧小姐既然有那么好的文采,想必琴也弹的很好了,不知可否让我们一闻?”
弹琴我是不怕的,毕竟这几年有认真练过,可是我一心理年纪都27岁了的人,犯不着在这里跟这群小女孩使气。于是,我很真诚的说:“婠婠虽会弹一点,可是跟刘小姐相比就差远了,还是不要献丑了。”刘香依露出不满的表情,那陈三小姐撅着红艳艳的小嘴说:“看来璧小姐定是看不起我们,所以才这般不愿。”
我有些不快,凭什么你们叫我弹我就要弹,我就不弹你又能如何,这时,我已经很想离开这里了。一直没说话的轩辕灏煊说话了:“我很想听婠婠弹奏,婠婠可愿让我一饱耳福?”说着,用很深情的目光望着我的眼睛。
就是你这个罪魁祸首让我今日这么为难,现在还想对我使美男计,可是你也太小看我了,先不说我天天对着妖孽的绝世容貌都能把握的住自己,更何况我活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对我来这套,哼。
于是,我借着酒意,深深的回望过去,然后用尽量柔媚的声音说:“可我只想弹给殿下一人听,殿下要是真那么想听婠婠弹奏,不如我们现在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婠婠一定好好的弹给殿下听。”
他显然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怔了一下,又迅速的反应过来,用狼一样的目光盯着我:“也好,那婠婠现在可愿随我回府?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听婠婠的曲子了。”
“婠婠受宠若惊。”
“既如此,本王今日就先告退了,华贤弟,不知可否让婠婠随我一行,稍后本王定会亲自送她回华府。”轩辕灏煊站起身来说道。
“这……”华宁一显然还没能接受这种状况。
我对他说:“华大哥,你先回去,婠婠去去就来。”说着,我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倚在轩辕灏煊的身边,随他往外走去。
第十八章 再见妖孽
到了门外,轩辕灏煊亲昵的扶我上了他华贵的马车。一进车里,我就迅速离开他的身边,然后淡淡的说:“婠婠忽然有些不舒服,不知殿下能否先送婠婠回府歇息。”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婠婠真是有趣。”
“殿下若是不愿送婠婠回府,婠婠自己也是可以回去的。”
“呵呵,婠婠莫急,本王一定送你回去,不过,还是先陪本王回府,弹完了曲子再回去如何?”他虽是问我,可是语气中带着不容推却。
我想想他的身份,这里是古代,还是不要太反抗比较好,再说,不就是弹个琴嘛,去就去。于是我说:“那就麻烦殿下了。”
一时两人无话,他用深邃的双眼紧紧的盯住我,我只好垂下头去,专心的去听马车行走时发出的“咯咯”声。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的脖子都要僵硬了,马车终于停下,他道:“到了。”说着潇洒的下了马车,然后不容推却的对我伸出一只手,我只好搭着那只手,慢慢下车。
下了马车,他却不放开我的手,径自拉着我朝气势恢宏的王府深处走去,我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他带到了一间房里。
这房间看来是他的寝室,布置的跟房间主人一样具有压迫感。贵重的红木家具亮得可以照出人的影子,一张巨大的床上垂着名贵的丝绸帐幔,屋角的青铜兽香炉里缓缓飘出龙涎香的馥郁气味。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我仔细看了下,里面竟然有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能挂在这里的必定是真迹,我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走上前去细细的看了起来。
“婠婠对书法也有研究?”轩辕灏煊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心道,对书法没什么研究,只是对这珍贵的文物感兴趣,现代的兰亭集序都只是摹本和拓本,见到这真本,任谁都会好好的欣赏一下。不过我当然不能这样对他说,只是淡淡的道:“王羲之的真本弥足珍贵,所以一时看出了神。此处是殿下的寝室?婠婠一介平民,没的污了殿下这华丽的房间,不若我们找个宽敞的地方,婠婠再给您弹奏?”
他哈哈一笑:“本王倒是认为这间房已经够宽敞了,婠婠就在这里弹奏不好吗?”
我暗暗皱眉,算了,懒得说了,反正在哪都一样,还是赶紧弹了闪人为妙。于是,我走到房间一头摆着的古琴后坐下,试了下调子,然后弹了一段《阳春白雪》。轩辕灏煊在一张躺椅上坐下,半倚着望着我。我集中精神,将曲弹完,然后站起身来,很恭敬的说:“殿下,婠婠答应给您弹的曲已经弹了,可以送婠婠回去了吗?”
他动也不动,只是两眼不眨的看着我,我被他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不过想到如果我回去晚了,华宁一必定会来寻人,也就镇定下来,跟他对视。不过他这个看人的功力可谓不凡,我的眼都酸了,他居然还看的下去。我忍不住走到他身前,道了个万福:“殿下事务繁忙,不敢再打扰殿下,婠婠这边就先告辞了。”说完我转身就要走,手却被一股大力一拉,一阵天旋地转,我整个人已经趴在轩辕灏煊的身上,我赶忙要爬起来,却被他的手紧紧扣住我的腰,我动弹不得,大怒:“殿下这是何意?婠婠可不是那般随意的女子。”他勾起一抹嘲笑:“哦?可是方才在酒会上婠婠可不是这么说的。本王还以为婠婠对本王一见倾心呢。”我翻翻白眼:“殿下这般尊贵之人,婠婠可不敢高攀。婠婠一寻常百姓,哪会有这种不知轻重的想法。”“若是本王看上了婠婠呢?”“呵呵,殿下说笑了,婠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本王倒是觉得婠婠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那。”他的一只手轻抚上我的脸:“若是本王一定要要你呢?”我扭开脸:“那真是对不住了,婠婠可不想要殿下您那。”“哈哈,本王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他终于放开手,我敏捷的站起身:“告辞了。”就朝外走去。
轩辕灏煊也跟了出来,吩咐门外站着的那黑衣人:“备车,本王要送璧小姐回去。”我其实想说可以自己回去,可是这宅子太大,我又是个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人,只好跟在他身后走。还未到大门口,我就远远的看见华宁一那张满是焦急之色的脸,心中忽地一暖,跑过去,喊道:“华大哥!”他看见我,脸上漾开温柔的笑:“婠婠,我来接你回去。”我跑到他身边,高兴的说:“好。我们回去。”
华宁一又对着轩辕灏煊说:“殿下,婠婠年纪尚小,恐有失礼之处,还望殿下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