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规规矩矩地站着,远远的见孔心凌带着人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沐儿见自家娘亲来了跟见了什么似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孔心凌忙抱着子哄起来,心里也着实的恼了,道“嫂子,什么事儿,值当的这般。”
芳姐儿也没有理会,只看着小上善道“说,到底怎么了?”
沐儿指着小冰雨大声道“你个小要饭花子,给个脸便成了主子”话没有说完,小上善二话不说上去给了沐儿一脚,孔心凌也恼了,大声呵斥道“善儿,没得为了外人打你弟弟。”
芳姐儿听了这话,不由的火直往上窜,什么外人,什幺小要饭花子,要是大人没有挑唆,小孩子那个知道?让水柔抱着小冰雨先进屋子,便看着孔心凌道“弟妹,你说那个是外人?我倒是要听了听,你这话是从哪里来的?”
孔心凌看着姐儿道“嫂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想要个闺女自己个儿生个,如今从街上捡来个却疼成这样,哼,我们俞家的闺女可从来没有冒名的。”
小上善握着拳头道“妹妹不是什幺小要饭花子,是妹妹,你们不能这样说。”
芳姐儿拉着小上善站自己的身边,蹲下来帮着擦了擦脸上的汗道“今个儿你做的对,欺负妹妹的就该打,哥哥就是要保护妹妹的。”
孔心凌听了这话,气的直瞪眼,然也知道芳姐儿是个极为护短的人,再说芳姐儿如今地正经的一品夫人,外加西府已经换了牌匾,自己没得为这事儿得罪她,忍了忍没有言语,拉着沐儿出了院子。
姐儿心疼女儿,看着女儿脸上恐惧的表情心里疼得什么似的,就算不是自己个儿生的,但如今抱来养了怎么会不亲?
芳姐儿抱着小冰雨不停的安慰着,孩子着实吓着了,小上善摸着妹妹的头道“妹妹,别哭,以后咱们不和沐儿玩了,好不好。”
小冰雨窝在芳姐儿怀里不说话,温如玉拿着扇子给小冰雨扇着风道“这沐儿惯的实在是不像话,昨个儿到了跟前说话,行事儿实在没有规矩,见了我们瑾祥拿了个玉佛非要,旁的东西也就罢了,这玉佛也是我娘从庙里求来的,是我们瑾祥的贴身之物,沐儿见了死活的非要,我们瑾祥也恼了,通不跟他说话,最后还是我拿了个白玉玉佩才哄了他。”
芳姐儿心里知道这孩子的毛病通是他娘惯坏的,认为这世界上的东西通是他的,想要便要,也就小上善从来不和他计较,有什么东西喜欢了拿去便是,孩子可不是人人都像小上善这般成日地让着他。
芳姐儿抱着小冰雨狠狠道“定是那些人在孩子面前浑说,惹得这孩子胡说一气,我家的事儿那里需要外人来说,铁蛋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上善拉着小冰雨的手道“娘,这沐儿实在是不好,见了妹妹上来二话不说便揪妹妹的小辫子,妹妹不乐意,便推了他一下,哪知道他开始骂妹妹是小叫花子。”
小冰雨仰着白玉般的小脸道“娘,为什么他们喊我小叫花子?我不是叫花子,我不是”说着便有哭泣起来,芳姐儿忙安慰道“我家冰雨是娘的小棉袄,那里是什么叫花子,那些人浑说的,不信你问你哥哥。”小上善忙拉着冰雨的手道“恩,妹妹,你是妹妹,别哭了,哥哥明个儿给你逮个蛐蛐好不好?”
芳姐儿看着两个小人儿的话心里也是欣慰,看看小上善再看看沐儿,心里多少有些满意。
第五十二章 暴风骤雨
老太君的丧事办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皇上登基,东府分家,如今东府的掌权人是二老爷,虽说分了财却是不分本家的,东府还在,老太君的作坊还在,三家分成三股。
芳姐儿抱着小冰雨在曹氏院子里帮着料理,曹氏看着一屋子的东西,实在是愁人,卖了吧怕失了体面,不卖这些东西也着实的没有用处,曹氏笑道“这些东西,你看着喜欢的抱了去吧。”
芳姐儿笑着道“我们家也是一屋子的古董瓶子,我不稀罕这个,伯娘不如放到我们的店里卖了算了,我们不说谁人知道这是我们府里的,有些不中看,有没有什么价值的就卖了,其他的也算是老太太留给的念想。”
曹氏说起老太太心里很是不自在,坐在床边叹息,芳姐儿不由的又劝上几句,曹氏看了看手里的账册,道“有些事老太太在的时候也没有显眼的,如今老太太去了,却这般的急躁。”
芳姐儿笑了笑没有接话,芳姐儿知道曹氏说的谁,李氏自打分家开始便很是不如意,冷言冷语说了一车子话,然,二老爷是个吏部二右翼前锋营统领,官职在三兄弟之间都高,连儿子都是平州太守,就算是李氏有些怨言,但却也知道大体,没有胡搅蛮缠不满是一定的。
大老爷没有妻,也就是一个妾,如今家里全是孙兰芝打理,大老爷通不管事。
曹氏知道在芳姐儿面前说这个话也不好意思,便岔开话题说了屋里的一些变卖古董的事,芳姐儿又帮着收拾料理,忙了一下午这才回了家。
刚到家门便俞天佑焦急的等候,芳姐儿诧异道“怎么这会子在这儿?没有在东府料理?”
俞天佑坐立道“咱们这几日关着大门谁也不见。”
芳姐儿不明所以,便道“这几日老太君的事儿也忙完了,咱们正是守孝的时候,谁来我们家?”
俞天佑看外头,抿着嘴,脸上呈现出茫然的表情,轻叹一声道“谁也不能出府,家里的家丁看好门户,关上大门。”说完便匆忙地去嘱咐家人。
芳姐儿也懒得管,抱着闺女回到屋里开始想着曹氏卖古董的事情。
好几天家里一片沉寂,下人们也是不敢多说一句话。院子里也没有什么闲人,就是有任何人叫门,家里大门紧闭,通是不出门,只说是热孝不易见客。
却是没有想到朝廷出了大事,大皇子和二皇子起兵造反,却被皇上镇压,被割了爵位,一家子幽禁。皇上怕落下残忍的名声却保全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性命。羌帧本就是新皇上的一母同胞兄弟,这次平乱出了大力气,也从郡王升为荣亲王。皇上虽说是饶了兄弟却绝对饶不了那些帮着谋反的人,大大小小的官员拉出来二十多个,其中四个武将。
俞天佑坐在书房,看着信,心里一阵绞痛,为什么王大哥这般的糊涂。王志一家本就被先帝打压,然心有不平,便想着能用拥立之功成为权臣,却是没有想到皇位会传给三皇子,站错了队伍便没有了翻身之法,就铤而走险下跟着大皇子谋反。
王志一家子下狱以谋反之罪,十四岁以上的男子抄斩,女子入奴籍。
俞天佑与王志的情谊非比寻常,却是没有想到他走上这条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家倒台无能为力。
俞天佑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出来,一家子人焦急却无奈,芳姐儿实在是感觉俞天佑这会子做的糊涂,芳姐儿咬了咬牙,使了人把门撞开,俞天佑站在门口黑着脸怒道“不是说了我自己静一静。”因院子里全是亲信,芳姐儿也没有客气,说道“你这会子想害死我们全家吗?”声音虽轻,却透着尖利。
俞天佑满脸悲伤,狠狠地看着芳姐儿道“却是没有想到你没有心肺的人,你和王夫人也算是手帕至交,和他们府里来往也是正常的,如今却说出这话。”
芳姐儿看着俞天佑这般的说道自己,心里失望而又难受,王家抄斩这是他们自己的错,谋反是天大的罪行,轻饶不得,如今表现的这般悲悲切切要是皇上知道会怎么想,猜疑之心必有的,那么俞家离死就不远了,芳姐儿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会子不是吵架的时候,咱们效忠的永远是皇上,王家谋反是天罪,谁也救不了,谁沾上就是死,如今多少只眼睛看着你,你稍有差错我们便都得跟着你死。”芳姐儿说着,眼里含着泪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死了,便罢了,咱们的儿子女儿呢,才刚刚接触这个世界,不能因为我们的失误连累了他们。”
俞天佑握了握拳头,脸上的青筋一根根,芳姐儿知道他已经极怒了,便轻声上前拉着俞天佑的手道“这是王家自己找的死路,要是王家没有急功近利心思,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看开些吧。”
俞天佑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带着无限地悲哀道“王大哥和我是打小的情谊,我们一起在军队里长大,一起摸鱼,一起学武,如今(这般样子)我却无能为力。”说着泪水顺着手指下,芳姐(儿看)着俞天佑心疼道“这不能怪你,不能怪别人,是他们自己走上的这条路,他们犯得是天罪,我们无能为力呀。”
芳姐儿说着不由的泪流满面,王家奶奶是个极好的人,性子腼腆带着典雅,却这样的下场,王大哥十二三岁的小子聪明沉稳,却被……芳姐儿想着心里不由地酸痛,男人们犯了错,妻儿老小跟着受罪。
芳姐儿和俞天佑不敢在书房多呆,两人擦了擦泪,有强笑着出了书房。
连着好几天芳姐儿小心地应对众人,俞天佑情绪低迷,芳姐儿日日带着儿子女儿在身边陪伴,煮茶吃酒,对诗说笑,俞天佑心思倒是开朗了些,是呀这是自己的妻儿,自己要保护的人。
因是热孝,晚上不能同房,只有在白天相见,俞天佑日日在家里读书写字,夫妻二人红袖添香倒是一番乐趣,也是难得的清闲。
芳姐儿拿出《战策》看了看有些一知半解,俞天佑笑着拿起来道“这本书确实好,却是不适合女子阅读,这里的计谋较多,看的不是很明白也是正常的。”
芳姐儿歪着袋笑了笑“这些书看着累,我看日头已经不那么热了,我们到院子里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