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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学敏双手抱着头，闷声道“为什么大家都不信我说的话，大太太说话那般的刻薄，说什么让我娶她为平妻，真是可笑。”
明子看了叹了口气没有言语，也怪自己好好的怎么就拉起肚子了，歇了一天自己没有在爷身边伺候，但是这丫头婆子一堆，怎么就能让焦姑娘进了来？
焦嫣然躺在床上头上绑着布，心里思量着如何让孙大奶奶承认自己，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回头看了看外头的婆子一阵暗笑，这俞家可是百年大族如今强占了人看他们怎么说的出嘴，自己这个二姨娘是做定了，心里倒是有些恍惚，想起自己也是过过几日富贵的日子，后来家产被抄，自己小小一点跟着自己的娘亲做活，日日看着爹和哥哥吃那一点白面，后来自己长到十二三岁上才被姑妈接了来，尽管知道姑妈要利用自己，但是能让自己吃的好些了穿得好些，然这屋里的姑娘哪个肯和自己说话？哪个又看得起自己？每次见面都是冷眼讽刺，自己只能忍着泪装着不在意，从那以后就发誓一定要做一个奶奶，哪怕就二姨奶奶。
东府因为俞学敏的事儿年过得很是不好，老太君也是气得躲在屋里不出来见客，大年初一俞有志清上早早带着儿子女儿媳妇来东府拜祖，女眷统统在西边的祠堂里拜见列祖列宗，芳姐儿跪拜的时候粗略的看了一下，倒是吓了一跳，这俞家真是不愧为百年大族，满满一个祠堂里全是牌位，位高权重的有画像，画像正中间是俞家第一代当家人。身边的温如玉见芳姐儿有些出神，忙拉了拉她，芳姐儿这才赶紧的叩拜，几个叩拜之后，又开始分等级排站好上供香，芳姐儿因为是四品诰命夫人站的不靠前也不靠后。倒是不会惹得太显眼，最前头的是老太君是一品夫人，没有品阶的和待嫁的姑娘，这个时候不能站在祠堂里触摸供品，只能在偏厅等候。最低品阶的是七品，从厨房端着酒菜依次递进去，到老太君的时候由老太君亲自放在供香案上，这个仪式折腾了近一个时辰。芳姐儿感觉小腿都站不住了，心里暗暗感叹这真是百年的大族，自古姓氏在人们中形成的群体，到了过年只有是有些根源的都来祭祖，浩浩荡荡一屋子的诰命夫人。
总算到了正午个歇息的时候，芳姐儿也不嫌脏。一屁股坐在院子的石凳子上，身边的婆子见了，忙从屋里那个棉垫子垫在芳姐儿的屁股下面，芳姐儿穿着这一身厚重的朝服，头上的金凤凰就有七八斤重更不要提什么假发和簪子，累的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喜喜见芳姐儿扭着头，有些不自在，赶紧地上前按摩。芳姐儿这才感觉舒服了些。不是自己偏疼喜喜，这喜喜就是有眼色，知道什么时候干什么。芳姐儿笑着道“我的小心肝呀，我要是离开了你我该怎么办，可是真的不舍得嫁了你去。”
喜喜不好意思道“姑娘都快成娘的人了，说话还这般口无遮拦。”
芳姐儿想了想试探道“喜喜，你说这人的命运就是无常，这小四却是个可怜人，哎！”
喜喜也叹了口气道“也难为他了。”
芳姐儿拉喜喜到了身边小声道“我以后用小四的机会可是多着呢，而且小四也是个能人，你可...你可是中意他？”
喜喜红着脸，扯着身边的枯枝，低着头，芳姐儿只当她不愿意忙道“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也是....”话还没有说完，喜喜转过头红着脸小声道“姑娘，我愿意。”
芳姐儿一听高兴地拉着喜喜的手道“真的。那我可是等小四回来就给你们婚配可好？”
喜喜羞得用手帕捂着脸。正巧圆圆拿着暖炉送了过来，见喜喜脸红成这样，问道“喜喜，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
喜喜羞得不敢抬头，芳姐儿知道她是害羞，便找了个话岔了过去。正在说笑间见孙兰芝和温如玉正往这边走，芳姐儿起身迎接。只几日的光景没有见，这孙兰芝可就瘦了，而且精神不好，厚重的粉也掩盖不了身上的憔悴。芳姐儿忙上前走了两步，问道“嫂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的憔悴？”
温如玉看了一眼孙兰芝，对芳姐儿道“妹妹，你且劝劝这死心眼子的人吧。”其实温如玉和孙兰芝是远方的亲戚，但是两家住得近自小在一起，如今又成了妯娌感情自是深厚。这也是后来芳姐儿才知道的。芳姐儿拉着孙兰芝的手道“嫂子，这可是就为那天的事儿恼火伤心？真是不值当。只要大爷不纳她为妾你还担心什么？”
温如玉瞪了孙兰芝一眼对芳姐儿道“这个傻的，敏大爷根本就没有要纳妾的意思，是她自己个儿张罗着给那人开脸。你说说这是不是死心眼子，真是榆木脑袋。”
孙兰芝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道“你说说她一个姑娘家出了这样的事儿以后怎么办。不管是谁的对谁的错，这姑娘已经成了我夫君的人了，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好对不起人家。”
芳姐儿看着孙兰芝，似乎看到了她以后的凄凉和悲惨，这焦嫣然是个了不得的人，要是真的焦嫣然得了势，这孙兰芝就活不了，不止她活不了就连他的儿子就难成人。芳姐儿看着孙兰芝轻轻的问了一句“嫂子，你真的在乎你的家吗？”
第二十六章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下午芳姐儿在老太君处说笑了，焦氏带着焦嫣然到老太君处，道“老太君，这看着事儿可是已经板上钉钉了，今个儿我就做主，让敏儿纳了嫣儿吧。”说罢就笑着看着嫣儿道“赶紧的给你们奶奶敬茶。”
老太君似笑非笑地看着焦氏，心里恨恨的，这一屋子里坐的都是旁支亲眷，这会子说这个事儿就是强着让人答应，不然这学敏强要了焦嫣然的事儿能传整个族，老太君吃着茶没有言语，一家子的年轻媳妇起身给焦氏福了福身子，又坐下，屋子里静极了，焦氏有些忐忑地看着老太君，焦嫣然红着眼睛胆胆怯怯地看着众人，一副受惊的样子。芳姐儿越看这焦嫣然越假，心里不由得犯恶心，过了一会子，老太君看着孙兰芝笑道“敏儿媳妇你带着你们的妹妹去外头赏梅去吧，对了，我可是听说这西府有处地方可是好的很呀。”说着笑着看着芳姐儿，芳姐儿倒是也机灵忙起身道“真是能入老太太的眼真是我们的福气，要是老太太有时间就到我们府里的赏梅亭里光会光会。”
老太君笑道“那敢情好，今个儿这有几个同族你们的妯娌都在你们一起去转转，也去看看玩耍玩耍。”
芳姐儿看着几个穿着四品五品七品的几个年轻妇人，也不知道该有什么辈数不敢乱叫，只是笑着答应，带着几个年轻的夫人去自己的院子。
孙兰芝强忍着泪，勉强地笑着，芳姐儿看着心里难受。让人在东厢房里安排了住处让孙兰芝睡上一会子，和温如玉商量，本来说让温如玉陪着。孙兰芝笑着道“你们且去吧，我自己个儿想静一静。”大家无法便由着她，芳姐儿嘱咐了丫头婆子看着，才去接客。芳姐儿见赏梅亭里的人，规规矩矩地坐着，没有什么交谈，也就是几个相识的小声的交头接耳，芳姐儿看了看点心茶水都是好的。这才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来迟了，今个儿初次相见倒是像旧相识，看着大家都是可亲了。”芳姐儿一说，众人这才有些笑容，有个年纪偏小的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娃娃脸看着很是可爱。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就是外头说的天下第一美女一枝兰？你长得真好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边的一个年级较长的拉住，芳姐儿有些晕头，这是哪里说得，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便笑道“这是世人浑说的，我有没有出过门子，那些人哪里见过。”说罢笑着看着身边最近的一个夫人，头上戴着一枝花样新颖的簪子，笑道“这位夫人头上的簪子真是精致。”这一说众人都来看，惹得人说起了穿衣梳妆的话题。真是从古代到二十一世纪这都是永不可磨灭的话题。芳姐儿拿出在现代的美容知识开始传授，从开始的讨论到后来成了芳姐儿自己个儿专场。人人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问上一句。到了掌灯的时候才散，那个娃娃脸的小女孩跑到芳姐儿身边，道“嫂子，我以后能常来找你玩吗？”
这个女孩是俞家连三代旁支，现在是户部侍郎俞国强的儿媳妇，河南郑氏家族的庶出幼女郑欣然，和她一起的是她的妯娌田氏，芳姐儿笑道“当然可以了。”众人家芳姐儿这般随和，也都有心和她结交。
众人散了芳姐儿狠狠地饮了一大口茶，出了口气道“招待人真累。”温如玉似笑非笑地看着芳姐儿，拿着干果吃了一口道“我看你很是起劲儿，没有想到你可是比那宫里的妆颜嬷嬷还有学问。”芳姐儿笑道“我这也是说到那里就是那里。”
温如玉叹息道“也不知道这兰芝如何了？”
芳姐儿扶着腰，看着外头的花草道“这女人好比这花，开的时候娇艳无比但是败了呢，真是...哎，我在这里说个过头的话，要是真的那焦嫣然进了敏嫂子的门他们家有的闹了。”
温如玉叹了口气道“哪家有了妾能好？我好几个闺中密友嫁的男人纳妾找戏子，真是荒唐的紧，我都在拜菩萨了，好在我家爷是个正派的，婆婆是个和善的。”
芳姐儿笑了笑道“可不是，我就很喜欢二伯母，每次都是和和气气的，说话也是温柔的很，老太太也喜欢二太太。”两人说了一会子话，才去东厢房里看孙兰芝，见孙兰芝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回府，笑着对芳姐儿道“妹妹，真是那句话，我真的很是在乎我的家，这次我就是破上我的命也不能让那人进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