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有云:命衰时黄金褪色,命旺处干尸生辉。
说的就是人倒霉时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运气来时城墙也挡不住。
这晁铁锤被擒后心说完了、完了,这下可死定了,儿啊,爹来陪你了,你娘也来陪你了,咱们一家三口黄泉路上再见吧。
晁铁锤抱着必死之心,瞅了眼赵泽又望了望他身边那两个脸色不善的姑娘,心说与其多受皮肉之苦,不如和盘托出。所以没等赵泽动问他为何来到此地有何意图,意欲何为,便先行说出口来。
且说,他晁铁锤一家三口本是那郓城县晁家村的铁匠,向来安分守已,与人无争,怎奈天公不作美,生了个儿子喜欢上了村中王寡妇的闺女小玉,这个王寡妇是个见钱眼开的婆子,非要把小玉嫁给村中的大户潘玉,这潘玉家大业大,又是本地的一霸,自从见了小玉后便垂涎小玉的美色,可是小玉一心喜欢自己的儿子,一来二去的不知怎地就得罪了潘玉,这潘玉仗着自己家有靠山,便栽赃陷害硬说他儿子晁方私藏三尺黄绫,这可是弥天大罪,全村都会受牵连,儿子晁方是个牛脾气,受不得这窝囊气,跟潘玉的家奴动手后被抓,现在关到了潘府中,生死未卜,还望梁山小哥开恩,给他二老留个全尸,他一家三口做鬼也不会忘了他的大恩大德。
以上,就是晁铁锤的肺腑之言了,虽然看似简单,可是他亲口说的时候却是声情并茂、老泪横流,惹得赵泽心中一阵不忍,动了恻隐之心,忙止住二老的哭泣说了“晁、晁大叔、大婶你们不必这样伤感,我虽是梁山好汉却也不是草菅人命之辈,我等讲的是江湖道义,讲的替天行道,像你这等冤情为何不告官啊”
“告官?”晁铁锤痛心疾首道“梁山小哥有所不知,这官官相卫,郓城的父母官跟潘家穿的是一条裤子,像我这等穷苦百姓怎能告得倒他潘家,就算我们在理也是没用的”
“岂有此理,那还有没有王法”赵泽大怒,一伸手虚扶起晁铁锤和他浑家安慰道“二老莫怕,有我赵泽在谅他潘家也不敢乱来”
刚才还在担心这位梁山小哥要杀自己意图后快,这时忽然听梁山小哥改口说要救自己,晁铁锤如获大赦般立刻倒身磕头,拽着浑家给赵泽磕了好几个响头才敢站起来,接着哭诉道“老夫就这一个儿子,如果赵小哥能救得方儿,老夫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想要随时可以来拿”
赵泽心头一热,眼泪差点掉出来,忍了半天才止住,眨眨眼后说了“二老放心,我赵泽说到办到,来你跟我讲讲那潘家在哪里住,如何进村,他家有多少家奴,几条棍棒,我好召集人马去救你儿子”
晁铁锤一听这位梁山小哥要救自己儿子了,心说豁出去了,我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入夜掌灯时分,晁家村。
两株老树前潘府。
院中灯火通明,潘玉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左右两边站着两排家奴,当中大树上捆着一个壮汉,那汉子被打的遍体鳞伤早就失去了知觉,旁边两个家奴正在炭火盆前烧烙铁。
白天抓了晁方后,潘玉的气算是消了一半,为了再报复下晁方,他又抓来了小玉,当着小玉面,潘玉说道“小玉啊,你是想晁方活还是死呢”
小玉见晁方被捆在大树上浑身上下剥得精光,遍体伤痕苦不堪言,心中不忍忙回答“求潘少爷饶了晁方吧,我小玉给你跪下了”
潘玉哼了声并未理会小玉,而是对手下人说“快把那烙铁烧红,我倒要看看这小子的嘴硬到什么时候,私藏禁物还不招,真是气煞人也”
小玉一听这潘玉要让家奴用烙铁烫晁方,顿时急了,跪着爬到潘玉的脚下,恳求道“潘少爷求求你,你大仁大义,不要折磨晁方了,就算他私藏禁物,也得过了堂才能定夺,你这是滥用私刑”
潘玉一脚踹开小玉,骂道“胳膊肘朝外拐,你到底帮谁,那厮有什么好的,你那么贱吗?”
小玉气不过顶撞道“潘少爷,我以后要嫁给晁方,当然要帮他,这有什么不对,潘少爷你、你欺人太甚了,我要告官”
潘玉气极而笑,站起身后一把抓起火红的烙铁,弯腰来到小玉身边,在她面前晃了晃,威胁道“你说我要是弄花你的脸,晁方还会要你吗”
那通红的烙铁在眼前晃来晃去,吓得小玉脸色苍白,结结巴巴的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不、不要”
潘玉道“放心,本少爷还没跟你风流快活呢,怎会舍得把你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等玩够那天,再弄花你的脸也不迟啊”
潘玉的一席话吓得小玉瑟瑟发抖,面无血色,心中恨恨不已,一双红如泣血的眼眸,瞪得溜圆几乎要脱出眼眶。
“别急,等本公子弄死了晁方再弄死你,叫你瞪,到时先挖去的双眼”
潘玉重重推了小玉一把后站起身来到大树旁,叫人弄醒晁方。
一桶凉水兜头浇下,晁方醒了,看见潘玉出现在眼前,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生吞了他,怎奈手脚被束动弹不得,只好嘴上图个一时痛快破口大骂道“我晁方诅咒你八辈祖宗,叫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我…”
没等晁方再次骂出口,早有潘玉的家奴几个大嘴巴扇过去,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流血,口齿肉烂,痛不欲生。
“怎样,还骂吗?今个看谁不得好死”潘玉心一横,那把火红的烙铁便硬生生烫在晁方的胸口上,只听‘滋喇’一声,一股焦糊味窜起,晁方胸前烧焦一片,皮肉开裂,血肉模糊,那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住的,饶是晁方紧锁牙关也被痛得晕死过去。
不过潘玉可不会叫他得逞,亲手提起水桶后,又是兜头一桶凉水下去,这一下晁方可倒霉透顶,清醒过来后胸前痛疼欲裂、奇痒无比。
想骂还骂不出来,想抓还抓不了,只好怒目而视,在心里诅咒潘玉。晁方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看得一旁的小玉心痛不已,真恨不得一头碰死当场,省的为心上人疼得死去活来。
又是一阵折磨后,晁方恍惚醒来,只见潘玉一手抓着小玉的头发,一手握着雪亮渗人的匕首,逼迫道“若是想晁方活着就去割块肉下来给少爷我下酒,如若不然,本少爷就要剥光你的衣裳,然后切下你胸前的两只淫乐之物”
小玉抵死不从,潘玉伸手去扯小玉的衣裳,正在高兴之际,只听耳边砰的炸响了一支爆竹,深夜里,这炸响的爆竹之声清脆异常,回音经久不衰。
爆竹响后,只见潘玉太阳穴上血光飞溅,脑袋上仿佛挨了一拳,脚下一个踉跄,忽地向一侧栽倒下去,双眼无光,手上的凶器顿时落了地,好大一个活人就这样扑通一声摔倒了。
两侧的家奴还以为主人怎么了,故意逗人玩,还是羊癫疯发作,立刻围上前来观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潘玉口眼歪斜,脑袋上出现一个血窟窿,四肢抽搐气绝身亡。
“哎哟喂,大少爷死了,大少爷没气了”四周的家奴受惊之下,顿时乱成一片,争相跑出院中去找老主人禀报。
只留几个胆大的一旁守尸。
潘玉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不瞑目,做梦也没想到,就算晁方也想不到,他还以为村中哪个小子在夜间耍乐点着了爆竹,爆竹过后,潘玉就这样死了,难道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还没生啖其肉,饱饮其血呢,这仇人怎么就死了,老天太不公平了,正在他不解之际,只见院墙一角人影闪过,打黑暗中窜出十几号黑衣人,操着快刀飞一般扑到老树下。
把那几个守尸的家奴吓了一跳,正要问“来者何人”
还没等何字出口,便已身首异处了,血流满地。
说迟迟那时快,晁方还以为这些人是来要自己命的,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要杀就杀我晁方吧,不要伤了小玉,杀我吧”
小玉这时也被吓傻了,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当众行凶呢,哪知这十几个黑衣汉子来到近前后杀鸡般就宰了那几个恶奴,虽说心中很解气,但是亲眼见到杀人那可是连做梦都会被吓醒的。
“杀我啊”晁方哇哇大叫,只见到那十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了小玉还以为要奸杀,哪知,当中一人一把扯下遮面的黑巾,说道“小玉莫怕,我等是代晁铁锤来救你们的,现在就要带你离开此地,千万不要惊慌”
要说这黑衣人是谁啊,不用说当然是赵泽了,赵泽白天受人所托,要替晁铁锤伸张正义,讨个公道,解救晁方,于是回山后,找来信得过的手下,让小白和上官梅带着,连夜来袭潘府。
不过,晁家村入夜后路很难走,不是本村人多半会迷路,晁铁锤担心他们路上会耽搁时间,便自告奋勇跟着来了,进村后头前带路,不费吹灰之力便来到潘府。
沿着院墙走了一遭后,发现西厢的宅院内火把通明,叫声不断,晁铁锤爬上树后,这么一望,只见儿子正被那潘玉毒打,眼看着就要性命不保,疼得他双目充血,咬碎了钢牙,要不是知道自己不能上阵杀敌,早就翻墙进去跟潘玉拼命了。
既然发现了晁方的所在,赵泽命令手下动手进院抢人。
哪知这潘府的围墙甚高,不踩在一个人的肩膀是很难爬上去的,赵泽是领头的当然要先爬上墙,等他上去了,清楚下边的情形了,才唤手下上来。
可是,当时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那潘玉就要行凶,也就是扒光小玉的衣裳,割下人家的双乳,赵泽心一狠,不待上官梅出手,便掏出短火枪瞄准了潘玉的脑袋,心说佛祖保佑不要偏啊,怎么地也不能伤了小玉。
瞄了一会后,赵泽猛地屏住气,照着潘玉的太阳穴便是一枪,这一枪下去后,硝烟弥漫,雾气蒙蒙,赵泽心说坏了偏了。
哪知,挥手驱散硝烟后,奇迹出现了,潘玉那厮活该倒霉,脑袋瓜上吃了颗黄豆大的弹丸,一头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