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县,梁山好汉入城当晚。
赵泽在县衙前拜别了周梦得后,带着晁方、李渔还有几个亲兵步行返回了观音庙,一路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原本死气沉沉的县城终于有了生气,街道两旁的房子里已经住进了梁山军兵。
一队巡城的人马正好打身旁经过,赵泽抬头一看发现是二教主公孙鹤的部下,因为他们的左肩上扎着红色的方巾,这是当初入城后赵泽提出来的,为了便于管理各自的人马。
周梦得的亲军是左肩上扎蓝色的方巾,公孙鹤是红色的,至于赵泽的人马则是黑色。
回到观音庙时,正值十几个自家的亲兵打扫完院子,提着水桶、端着水盆、扛着扫帚从庙门内走出来,见到赵泽后,众人立刻站定在路旁拱手致敬。
赵泽回礼,告诉他们大家辛苦一天了,也累坏了,一会到李管事那领三坛水酒吧,晚上好好歇着,明个还有大事要干。
众人一听有酒喝了,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忙齐声谢过赵泽,待赵泽进门后,赶紧撒开脚丫子朝观音庙对面的一座大院落跑去,那里就是赵泽所部粮草囤积的地方。
观音庙占地颇大,进门后绕过一尊很大的香炉后,便是很长的一段神道,神道两旁栽种着些叫不上名字的大树,树荫下有十几尊佛像,风吹雨打的已经开裂了,有的倒在路旁的草地里摔成了几段,月光下这些佛像显得很诡异。
不过赵泽此时可没心思去观看沿途的佛像,或者欣赏美好的月色、幽深的古刹,他只想紧走几步抢回自己的房中,让身体躺在软软的被子里睡上一会。
快到家门时,赵泽跟晁方、李渔拜别各自回住处去了。
神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很大的房舍——大雄宝殿,宝殿的左边隔着一条清幽小径的地方有一间禅房,房内亮着一盏油灯。
这就是赵泽下榻的地方了,本来是要清理下正中的大雄宝殿在那落脚的,哪知这殿中早有来客,不下百十来只。
负责收拾房子的亲兵立刻来找上官梅,问道“夫人,那殿中有百十来只野猫盘踞,如何处置,赶跑它们还是都抓起来?”
早就习惯了人家称她夫人的上官梅,优雅地眨了眨眼,莞尔一笑道“算了,别管它们了,咱们也不缺那间房子,我和五教主就住这间禅房吧”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就在那个亲兵走后不久,上官梅便在那间禅房的一处墙角前发现了古怪,伸手一敲,只觉得里边空空如野,有回声,心说:难道是和尚藏密宝贝的地方,我倒要看看这里边放着何物?
片刻后,上官梅撬开了墙角上的青砖,从里边取出一个锦盒,上边刻着很好看花纹,看样式不像是中原之物,打开盒子后再一检查,上官梅顿时泄了气,心说这是什么字,难不成是天竺国的梵文,不然的话这禅房之内还能藏什么,嗳,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上官梅随手将那锦盒丢在床榻之上,转身出了屋子。
等晚上回来铺床时,才想到把那盒子放在书案上。
二更天时,赵泽终于回来了,进屋后见上官梅正在梳妆打扮,身着一袭粉嫩的斜襟长衫,衣中躯体若隐若现煞是诱人,惹得赵泽一阵心动,正要趁机非礼上官梅一番,只听上官梅开口说道“夫君啊,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一个人忙了一整天才把这破庙收拾完了,还按照你说的消了毒,你说怎么报答吧”
赵泽单手撑住下颌想了想,忽然心生一计,回答“要不娘子你躺在这床榻之上,让夫君我帮你按摩一下吧,夫君的手艺可是很不错的”
上官梅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回答“不行,你我还未成亲,不可以碰我,对了,我今天上午在墙角那里找到一个盒子,里边有本破书,你看看写的是什么,我看象梵文”
赵泽说梵文我可不懂,你家夫君我又不是神,最多只能说三门外语,这还要抛开一门母语。
上官梅撇了撇嘴,说道“不跟你瞎扯了,盒子在书案上你自己看吧,不愿意看就扔掉好了”,说完这句话继续描眉擦粉。
赵泽一看自己的奸计未能得逞顺势改变作战计划,走到书案前,拿起放在上边的一个大锦盒,掀开盒盖后,迎面扑来一阵墨香,这墨香乃是盒中那本青皮书散发出来的。
仔细一看,那青皮书上只写了两个字:岛津。
“这是?”赵泽疑惑道“书名吗,还是人名”
片刻后,当他翻开第一页时,忽然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人的人名,不,确切的说是一个人的姓,此人姓岛津,名三藏。
这本青皮书乃是岛津三藏的日记,日记如下:
长久二年夏七月,我岛津三藏孤身一人离开了萨摩藩岛津家,自山川港登船后,一路往中土宋国而来。
海船十字丸载着萨摩的特产和我的族人漂洋过海历时半个月的航行终于来到了宋国的江南——明州。
才到明州时,我大吃一惊,港口内停泊着大小船只一眼望不到边际,有数百艘之巨,仅是那遮天蔽日的白色船帆便让人眼花缭乱了,更别说那些走出海船的各国商旅了,简直多得不可胜数。
我驻足船头观望良久,惊叹于明州城池的高大雄壮固若金汤,城楼、箭塔之多,令云霞为之失色,这样的一座城池在我国是不敢想象的,估计只有京都的皇城才有的比吧。
回首明州港口,我见到几艘崭新的大海船,那船只装饰得甚是华美,不逊于宋国江南的富商海船,单是那船桨就有四十支之多。船头上一面狼旗迎风招展,我不知这是哪国的旗帜,问过岸边的船工后,那宋人船工回答此乃辽国的王旗也,每月都会来明州到此贩卖皮货、药材。
我恍然大悟,称赞那宋人船工见识之广,那船工甚是得意,问我是不是东方那倭国来的。
我回答:敝国名乃是日出之国,非倭国也。
船工怒曰:尔番邦小国还敢自称日出之国,还将吾宗祖之国放在眼里吗?
我摇头不语,含笑望明州城而去。
进城后,我和族人入住在藩坊之中,那藩坊的官吏甚是傲慢,每天都会斥责我等不守规矩,惹是生非,提醒我等不要过分放纵否则会遭来杀身之祸。
我并不否认,只因随行的族人多为出身卑微的武士并无太多的学识,行为鲁莽言语粗鄙确实有辱本家门面,我身为萨摩藩的通译当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那之后我痛斥过几人,并威胁他们若是再死性不改,回国定要告到本家那里,本家盛怒之下会不会让尔等切腹谢罪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几日后,我的一番严厉叱责终于收到了效果,这些乡下来的低级武士再也不敢胡言乱语行为不检,我甚是欣慰,深感萨摩武士的言出必行。
流连于明州街头巷尾半月后,我的族人在藩市之中交易完毕,整船的货物全部售出,小松先生高兴得告诉我萨摩藩这个月赚了二十万两之多,我颇感震惊,忙问道“先生,萨摩的扇子、梳子、屏风、漆器、紫根、青芋、纳豆、味噌、红花、鹿儿岛棉花、濑户烧、美浓纸张值这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