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重视起那个华丽的礼盒来。
会是谁想到在大年初一派人来拜访我?难道是煌若寻?
见残阳接下了盒子,掌柜仍在门前徘徊不去,见残阳想要关门,他又伸手来拦。
“店家,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月雪小姐,请您饶恕小人的无礼。”他犹豫了片刻,从背后拿出一张画纸恭敬地捧上,“那位使者说了,元日望月雪小姐能够赐画重明鸟一幅,他好回去复命。”
我脸色顿时一肃,喝道:“大胆!”
我并不是气恼他让我作画,无论是任何一个国家,画者的身份都是低微的,贵族可以把画画当作修养身心的兴趣,但若想要求贵族作画相赠,那是非常无礼的行为。
煌若寻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不可冒犯的,他自然不会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如此腿则,礼盒便不是他送的了,我不得不重新推测礼盒背后主人的身份,被要求作画也就更加值得推敲了。
但愿,不是敌人……
掌柜立刻普通地跪下:“小姐饶命,小人……小人无意冒犯小姐,小人是照那使者的话说的,他说小姐的画是最好的,以您特殊的画笔所画的重明鸟必然是最佳的辟邪至宝,求小姐宽恕!”
听到这话,我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
特殊的笔,封印之笔够不够特殊?由封印之笔所画的重明鸟自然是辟邪的至宝!
那人居然知道我能够画辟邪的重明鸟,也许他也知道我是伊雪,我的身份什么时候漏馅了?看穿我的人又是谁?
我的脑子顿时乱了套,脸色更是霜寒阴郁。
感应到我的怒气,残阳二话不说拔刀架在掌柜的脖子上。
“饶命!饶命啊,小姐!”
脖子上的冰凉把掌柜吓得整个人跪都跪不稳地就要扑到地上,碍于脖子上的利刃无眼,他又不敢乱动,只好哭喊着对我求饶。
“小姐……小姐您若不愿意,小人这……这去……回绝……”
我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道水箭已经贯穿掌柜的肩膀,将他射倒在地,不顾掌柜的哭叫,一个身披蓝色斗篷的人越过在地上打滚的掌柜,走到我的房门前。
“废物!”
两个字,将他一身的霸气挥洒得淋漓尽致,尽管他已经非常压抑了,我的阴阳眼也无法看出他身上的一丝灵力,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强大是不可忤逆的,螭吻的血脉因他的到来而沸腾,体内长久不见动静的灵气瞬间快速流窜。
看着来人,我身体僵硬,嘴唇不受控制地叫出一个名字。
“囚牛陛下。”
不管四姑婆口中的囚牛对青阳律是多么的无奈,在妖兽中,他依然是至尊领袖,他一身的王者气息能够令每一个妖族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即便最为凶残的睚眦,在他的面前也职能低下自己不肯屈服的头颅。
在没人能看清的情况下,囚牛已经越过残阳,站到我的面前,只见他手一抬,一道瞬间出现的结界让客栈完全消失,海蓝色的天地将我和他包围起来,这才是结界的最高境界----自成空间。
对囚牛而言,一般妖族长者也难以完成的法术,于他不过是弹指之间。
妖族以强者为尊,囚牛,正是王中之王。
囚牛将盖住脸的摘下斗篷,露出了青阳律的相貌,这本就是他的人形面容,世间最完美,蕴涵着无穷力量的尊者之相。
螭吻与他,完全不在同一个境界!
囚牛收敛了一身的霸气,微笑地走上前轻轻揽我入怀。
“许久不见,海界的公主殿下。”
他温柔的动作让人无法将他和刚才射伤客栈掌柜的冷酷模样联系起来,却并不影响他的尊贵,这才是真正的王,同时兼备冷漠和宽容,他的一举一动,无不使人打自心底想要臣服在他脚下。
在我出声之前,他已将我放开,一挥手,两张珊瑚凳子凭空出现。
“归海淑人,坐吧,初次见面,但相信你已从螭吻的记忆中得知本尊的身份了吧?”
“是,囚牛陛下。”
这就是囚牛和其他八名妖兽之间的差距,其他八名妖兽只自称“本殿”,而霸下在对我的时候也只成“我”,唯有王者,称“本尊”。
“你去过云烟之巅?”他朝我打量一番后,说道,“怪不得上一次本尊上一次未察觉到你的气息,而后听青阳律无意间说起,才知道螭吻已出现,是本尊错过了第一次重逢,如今神族的气息淡了许多,本尊便察觉到你来到了烟京。”
难怪了,你还是顺便算好我睡醒吃饱的时间,才来找我的吧?
卷一 穿越重生 第二百二十三话 至尊囚牛
“敢问囚牛陛下,有什么需要小女子效劳?”
也许是紧张的缘故,和囚牛说话我都不自觉地压低声音,话语也断断续续,一点都拿不出女皇该有的架势来,多年的女皇言行训练,在囚牛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派面前,我只能甘拜下风。
而且,我没有一点不甘心,这就是囚牛作为主宰的魅力所在,是霸者,亦是仁者,无可挑剔,无处反驳。
“不用紧张,当是陪本尊聊聊天吧,一别多年,本尊很是挂念公主殿下。”
囚牛笑得随和,冲淡了他的威势对我造成的紧张,他抬手拍了拍响,四周蓝色的景象一阵歪曲后换成绚烂夺目的宫殿,感觉上有点熟悉,不过我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样瑰丽巍峨的建筑。
用华丽还不足以形容它,金碧辉煌亦是庸俗,即便是四大国的宫殿,我也确信没有一座能及得上如今入目的十分之一。
玳瑁为梁,鲂鳞作瓦,四壁晶明,鉴影炫目,以水晶为主题的宫殿色泽绚烂,奇花异木,应有尽有,更令我感到神奇的是自己仿佛置身水中,衣物发丝随着宫殿折射的波光闪动而摇曳荡漾,可我本人丝毫没有溺水窒息的痛苦,就好像在水中也能自由呼吸。
四周的景物给我的感觉太真实了,一时间,我也分不清到底是囚牛用结界将空间转换,还是眼前的所见只是幻觉,如果是幻觉。这将是我所见过的,最完美地幻术,但既然施术的人是囚牛。一切皆有可能。
“还记得吗,这是螭吻的宫殿,海界最美丽地建筑。是倾尽海界妖族的能力为公主殿下所建造的居所,又如同牢笼,阻挡了她追寻自由地渴望。”囚牛双目留恋地看过周围的景观,“现在想来,这何尝不是妖族为了挽留我们的公主殿下,倾力打造的牢笼呢,至少在这个牢笼里,她是安全的。”
我想起之前子书清霜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告诉我,螭吻是不能离开宫殿的。
我忍不住壮着胆问:“这是什么意思?”
囚牛看了我一眼。右手轻轻抚上我的额头,螭吻纹章地所在。
“螭吻,是不能离开宫殿的,这是预言,是约束,也是公主殿下地命运。一旦走出宫殿,她必然只能迎向死亡的结局,因此,纵使她也爱恋着世间的繁华,却只能用天机镜默默窥视,或是在等其他妖族从人间回来之后。为她细细诉说自己的见闻。公主殿下总是安详地坐在一边,静静地听。其实大家都知道她的寂寞,可是,本尊心中依然为束缚的存在而暗自高
“为什么?”
“公主殿下地风采足以使任何生灵折服,本尊自然不愿与人分享。”
妈呀,螭吻到底是干什么,怎么桃花运一个接一个地乱开,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听多了关于睚眦残暴的描述,我也只能祈祷囚牛不是个暴君,想来打自知道我身体里流有螭吻的血脉之后,咱脆弱的心灵就没少受到惊吓。
察觉到我身体顿时僵硬,囚牛放下抚在我额头上的手,淡淡地笑了。
“淑人也是人类呀,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公主殿下就如同本尊地妹妹。”
呼,原来只是妹妹啊,幸好幸好,差点没把我吓死……
“不过,对于妖兽来说并没有人类那么多复杂地感情,本尊很喜欢和公主殿下在一起的感觉,只要是她地愿望,本尊都乐意为她达成。”
我的心又给提了起来,囚牛陛下,您确定您的感情没有超过危险的界限?
“太长了,纵使时间对妖族没有太多的意义,可时间流过的感觉,就是本尊,也感到残酷。囚牛的声音有些惆怅,“公主殿下亦是如此吧,本尊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离开宫殿,只是没料到她走得那样突然,那样干脆,那样决绝……是什么值得她赌上了一切呢?”
理所当然的吧,千年如一日地被囚困在一个地方,就算这座宫殿再美好,又怎比得过大千世界的繁华,加上妖兽几乎无至尽的长寿,螭吻没无聊到发疯就很不错了。
看着囚牛有点困惑的表情,想起云烟之巅上那清冷的身影,我忍不住开口。
“大概是因为爱。”
是为了自由,也是为了爱,才甘愿赌上生命去追寻。
“爱吗?”囚牛只手支颚地思索片刻,“当年睚眦也是以此为由追求螭吻,人类好像都很喜欢这个词,但本尊不太理解,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其实,你对螭吻的感觉就差不多了。
这话我还没胆说出口,若他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了螭吻,我岂不是要糟,本小姐可一点也不希望螭吻完全觉醒过来呀,囚牛出手,我绝对是挡不住的呀!
斟酌片刻后,我说:“每个人对爱的理解都有不同,有人认为爱是占有,也有人认为爱是宽容,就人类来说,多数人认为真爱是可以为了对方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不过世间并没有那么多跌宕起伏,夫妻结发,相约白头偕老同样是爱的一种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