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给我听听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额冠下地螭吻纹章好似突然窜过一阵电流,体内一直没有动静的灵力缓缓流转起来,被我放进乾坤袋中的封印之笔不知怎地出现在我手上,并且自动在空气中飞快地描摹出一个奇异的咒文,然后扩散开去,还好我喝完茶以后习惯地将手垂在桌下,衣袖遮挡,司徒云看不到我手上的动作。
咒文散去后,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很淡很淡的甜美味道,使人不由自主地将紧绷的神经放松,司徒云本来就因为刚才的事情绪不大稳定,甜香味造成瞬间的脆弱使我的话轻易攻克了司徒云心灵的防线,司徒云目光有些迷离,和我说起了他的故事。
“还记得我在罗方时说过的话吗,司徒家曾经是不输给归海家的玄术世家,我以身上所流司徒家血脉为荣,从小我便立志学习玄术振兴司徒家,奈何天意作弄,我没有灵力,我父母亲身上流有司徒家最纯正的直系血脉,可我却只是个普通人,无论继承兽血者特有的容貌,还是力量,甚至是诅咒都不屑于我,我不能使用玄术,没有灵力便是没有使用玄术最基本的资格……”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那笑里包含了太多的失落和悲伤,足见当初他梦想破碎时的绝望,越是宏大的愿望,彻底破碎之时带来的伤害越深,然而这一切并不足以成为我原谅他的理由。
“那时候,小香安慰了我,她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和她在一起度过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她鼓励我学习医术,来遗忘无法修炼玄术的悲哀,那时我脑中忽然有个灵感,想凭借医学来了解自己的血统,如果可以,我希望能重新找回作为司徒家直系血脉的继承人该有的灵力。”
嗯,大叔,这一点我理解,我说咱们怎么这么谈得来,原来大家都是搞基因研究的,如果把你换到现代去,你早就成基因遗传学的博士了,可就算你对学术痴迷,也不必拿自己的身体去试药啊,凭你那股执著,没准还能破解遗传密码,造福全世界呢。
“我的家在一个远离尘世的地方,父母亲都是玄术师,对医学了解得不多,为了学习,我告别了爹娘和小香,独自外出闯荡。
你能想象吗,那时的我年少轻狂,满腔壮志,未看透是非,只以为我宽以待人,人必对我真诚。
大概是上天对我没有灵力的赔偿,使得我在医术上有着非凡的天赋,于是我很快有了小名气,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遇见了菊良太子,他是个爽朗的少年,又对医术颇有研究,还送了我不少珍贵的医书,我们很谈得来,几次谈话之后我就将引为知己,还把自己是司徒圣之子的事情告诉了他,不料自此便身陷权谋,不仅无可自救,还连累了我的老父母和小香。”
热泪如泉般涌出他通红的眼眶,他掩面不让我看见他脆弱的模样,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也许是想到小香的死亡,也许是忆起父母亲对他的憎恨,内心的伤痛使他张嘴却无法成语,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充满沙哑的声音悲伤欲绝,每一次的抽泣道出真心的忏悔。
他好象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如同一个孤独脆弱的老人,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而痛苦自责,却无可挽回。
卷一 穿越重生 第一百二十一话 幻灭的迷香(中)
承认有一瞬间我心软了,所以我给他重新倒了杯热茶手帕递给他,让他哭够了再继续说。
“我由于没有灵力不能学习玄术,我的爹娘又是从司徒家悄悄脱离,所以我不知道覆孽法阵的事情,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对我吹鼓了许多,让我相信菊良是由于覆孽法阵的运转,才没有妖魔,百姓才能安居乐业,随后他又告诉我覆孽法阵的‘轴’已经不行了,需要新的‘轴’代替,而且王族拥有的覆孽法阵不完整,才会有牺牲,我不知道那时候他是在打我父母和司徒家秘术卷的主意。”
那就是你笨了,多么明显的意图啊,你也看不出来,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啦,谁让你是在与世隔绝的地方长大,既没接触过阴谋算计,又不象本小姐这样带着前世的记忆,一下子就被人家的阴谋个阴住了,可怜了那两位老人……顺便同情下那位我没见过面的那位小香阿姨。
“正好那年小香为我生了一个孩子,我们一家都非常高兴,父亲为他取名为司徒夜流,取意他是夜晚出生,灵气如流水般强大,夜流那孩子和我不同,他完全传承了司徒家最强的直系血脉。
我对此感到骄傲,就将此事告诉了我的朋友们,谁知太子听后又一再和我说起失去‘轴’之后菊良将如何生灵涂炭,横尸便野,成为妖魔的天堂,并暗示我夜流是个很好的人选。
我是个医者,也是个不懂世事的傻瓜,才傻傻地跑去跟小香商量,把我自己的孩子送去做‘轴’。”
“她没有同意的吧?”想也知道,这种傻事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同意的。
司徒云点点头,忧伤地说:“小香当时就把我赶出家门,爹娘也斥骂我的无知,可我当时只以为是他们舍不得孩子,那毕竟是我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孩子,所以在爹娘地劝阻中我也犹豫了,然而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太子忽然告诉我覆孽法阵的‘轴’因承受不了‘业’而死了,碰巧那天回程路过一个偏僻的村庄时,我又看见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妖魔在虐杀无辜的平民,我想救他们,却因为没有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命丧妖口,若不是太子派了一名侍卫保护我,我也难逃一死。”
很常见的伎俩嘛,分明就是太子故意刺激他。释放一些从外地捕捉到的强大妖魔去攻击百姓,再“碰巧”让他看见。
亏大叔还是玄术世家出生地少爷,居然会上这样的当,他难道就不知道“业”的形成也是需要时间累积的吗。何况形成妖魔需要大量地“业”才成,试问覆孽法阵才刚停止,好不容易累积一点稀薄的“业”能形成出什么来?妖怪渣子都成不了!
“然后呢,大叔你受到刺激了?”象他这种心性单纯的医生。最见不得有人死在面前了。
“嗯,那时起我的脑子里都是百姓倒在血泊中,被妖怪啃噬着尸体地惨状。他们临死前痛苦的呼声时刻扰乱着我的心。最终我决定瞒着爹娘和小香。偷偷将婴儿交给太子,为了不让那孩子有太重的负担。我还将司徒家世代守护地霸下圣体偷走,我多年来收集了许多提升玄术力量的偏方,自己摸索出一套让圣体与孩子融合的方法,我想有霸下强大地妖力支撑,夜流面对‘业’时也能轻松一些,他还是个孩子呀。”
听到这里,我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只能无语啊!
我第一次听说还有玄术世家地人会轻易将继承人和圣体都贡献出去,那关系地是一整个家族的命啊!确实够傻地,如果世界上有“笨死”这种死法,我绝对全力推荐云大叔你当第一代表人……
“五年了,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我的孩子,他是我唯一的孩子,血脉相连,一想到他在受苦,我的心就痛得……我想如果我有灵力就可以代替他,因此五年来我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不惜将妖魔的毒素引到自己身上刺激灵力,却不见成效。”
“妖毒神医”的称号原来是这样来的哦,妖魔的毒素发作起来据说会让人生不如死,很多心志坚定的人都忍不住跑去自尽。大叔,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我同情你。
司徒云大叔接到我同情的目光,欣慰又苦涩地笑了,接着说:“前些日子,太子又告诉我,不完整的覆孽法阵不稳定,随时可能危害到‘轴’,夜流年纪又小,恐怕撑不了多久,我马上慌了,完整的覆孽法阵只有司徒家的秘术卷里有,自从我带走夜流之后,
带着小香搬了家,我根本不知道该上哪找他们。”
“随后太子就告诉你,他派人寻访,好不容易找到和你父母有点相似的老人在某个地方出没,而且过着非常穷苦的日子,让你带着他的侍卫去找他们,并许诺皇帝会看在两老是司徒家直系的人,这么多年司徒家守护菊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他们交出秘术卷之后会给他们大笔财富,让他们可以安享晚年。”
“你怎么知道?”大叔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
我能说什么,大叔,你的头脑就到那种程度,我还能说什么呢?
“没错,我爹娘隐居在兰臻与菊良的边境,我带着太子给我的一个侍卫,他是一个……一个懂玄术的高手,这也是考虑到我爹娘都是玄术师的缘故,他们居住的地方设有许多结界保护,我知道爹娘很难原谅我当年的行为,时间紧迫,我只好根据从前从父母那里学到的玄术知识,指出结界中最薄弱的环节,让那位高手强行破开。”
我说呢,司徒爷爷婆婆对他们的结界那么有信心,怎么会轻易被破坏,敢情都是你个老小子告的密,所以说内鬼远比外来的强敌更可怕,什么秘密都给捅了,弱点完全被敌人掌握,还能不输吗?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害死我的爹娘!”司徒云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掩面哭泣着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当年的行为会给小香那么大的打击,我一直以为她跟在爹娘身边一定会得到很好的照顾,打算等他们气消一点再回去向他们道歉,他们要怎么惩罚我都行,但当我再次见到父亲的时候,他却告诉我小香已经死了,是我害死了她!我那时太过震惊了,以致父亲气得想杀了我,我也没有察觉,等我回神的时候,父亲已经受伤,我本想给他治疗,不料他气愤难平又要攻击我,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就被太子派去的人贯穿了心脏……”
我想起司徒爷爷死时的情景,不由怒从心生,我怎么会忘记那场景,那位腼腆又慈祥的老人,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他若不是气过头把太多的注意都放在司徒云身上,纵然他已是垂暮,以他的身手,又岂会被“祭魂”偷袭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