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呜,我好想见你……」
「若望!」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你躺在这里做什么?」
他诧异地瞠圆了虚弱的眸。「我真的要死了吗?才会出现幻听,竟然听见小柔的声音。」
「若望,你还好吧?」随着声音的移近,一张粉嫩嫩的俏脸乍然出现在杜若望身旁。
他不敢置信地抬眼望去。「惨了,连幻觉都出现了,噢!鬼差大姊,我还没有见到我最喜欢的人,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不想死啊!」
「你在碎碎念什么?」海笑柔蹲下身子,小手轻拍他被太阳烘得通红脱皮的颊。「上头有宝吗?让你看得这样入迷?」
脸颊上的痛楚让他迷糊的意识迅速地运转起来。「小柔?真的是你?」他不是在作梦!
「你叫我什么?」她蹙眉。「我年纪比你大耶,起码要叫我一声小柔姊。」
「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小柔!」他太激动了,压根儿没听进她的指正。「我想死你了,小柔。」勉强撑坐起身,他张臂就想朝她抱去。
「小色娘,给我规矩点。」一根无情的食指嘟地一声,又将他压回地上摆平。
「谁……是你!」杜若望愤怒地瞪圆那没啥儿气魄的大眼。「君亦丰,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永远记得,就是这个吃软饭的拿甜言蜜语诱惑海笑柔,她才会一时糊涂,上贩梦俱乐部买爱情,却落到如今落难深山的下常「你太没礼貌了,杜若望。」海笑柔一记爆栗敲上他额头。「是亦丰发现你,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他才去找我一起来看你的。」否则她还舒舒服服地躺在山洞里等他伺候,何苦跋山涉水跑几哩路来寻他?
不过现在想想,自她受伤后,真是辛苦君亦丰了;没出山洞,她都不知道山洞附近的食物早被他两人享用殆尽,如今,他得每天走几哩路去帮她找食物,而她有时伤口痛起来,还会跟他闹别扭、发脾气,太不应该了,要反盛要反剩「你……发现我……」杜若望大惊失色,他方才的呢喃自语不会都被这个小人听到了吧?
「死不瞑目,嗯?」君亦丰回他一记拧笑。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海笑柔不解地问道。
「没有啊!我们哪有打哑谜?」杜若望边打哈哈地敷衍海笑柔,边以警告的眼神瞪向君亦丰,打算他要敢泄他的底,就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是吗?」海笑柔也没有凡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兴趣,他不说就算了。「对了,你怎么会躺在这里?看风景吗?」
「不是啦!」他没这么无聊好吗?特地跑到这种鸟不生蛋、乌龟不上岸的烂地方看风景。「我是来救你的,结果不小心遇难,又吃到有毒的野果,才会瘫在地上起不来。」
「你背包里这么多罐头不吃,吃野果做什么?」不知何时,海笑柔已经打开他的背包寻宝完毕了。
「我……」杜若望胀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因为答案实在太丢脸。
「先别说这么多了,既然他吃错东西,就先带他回山洞,洞里应该还有我们上回从小木屋里顺手牵出来的药品,拿来给他吃看看,或许有效。」幸亏君亦丰不像海笑柔那么没神经,否则杜若望非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躲它个三年五载不可。
「好吧!」既然君亦丰这么说了,海笑柔也不再执着地要答案,她垂眸望向杜若望。「走吧,若望,我们回山洞。」
杜若望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心中一阵叫苦,他要还有力气走,会躺在这里等死吗?「小柔,我……哇!」
突然,君亦丰招呼也不打一声打横就抱起他来。
「你干什么?」杜若望大叫,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很丢脸耶!
「你走得动吗?」君亦丰嘲讽道。
杜若望气白了脸。「不关你的事。」
「那你下来自己走吧!」君亦丰作势丢下他。
吓得杜若望伸长了双臂抱紧他,更惹来海笑柔一阵轻笑。
「若望,自己不行就坦率点接受别人的帮助,像我,完全听亦丰的话,他叫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他叫我坐下,我绝对不敢半蹲。」
「是听话?还是依赖?」君亦丰回她一抹嘲讽的笑。
海笑柔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因为你太厉害了嘛!」只要有他在,再艰难的日子都像在天堂。
看他们之间契合的样子,杜若望真是嫉妒死了,但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从君亦丰有力的臂膀、宽广的胸膛,和即便身处艰难亦神采奕奕的眸看来,不难想象,海笑柔为何会完全依赖他。
这就是男孩与男人间的差别吗?他好气自己晚生了几年,如果他跟君亦丰同年,一定也能拥有如他一般的能力与自信,给予海笑柔最大的安全感。
「为什么都没有了?」君亦丰错愕地望着几乎净空的药箱,才几天,止痛剂、消炎药、胃乳片、肠胃散竟全吃光了?
「什么没有了?不是还有很多?」海笑柔走过来,拾起两只药瓶。「你看,还有半罐多呢!」
「他是肚子痛,能喝优碘、双氧水来治疗吗?」他吼。
瘫在另一头像堆烂泥似的杜若望,不自觉缩了下肩膀。「不会吧?要我喝优碘和双氧水,会死人的。」
「止痛剂、胃乳片、肠胃散……那些成药呢?」君亦丰很确定自己没动过急救箱,那祸首就只剩一个了。
「那个……我晚上伤口痛得睡不着,所以……」她无措地搓着双手。
「想止痛顶多也吃些止痛剂而已,胃乳片和肠胃散呢?」
「呃……」她两眼乱瞟,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多了一个若望,你今天大概得找三人份的食物了。」
君亦丰才不会被她骗倒,阴沈的面容充满怒气。「海、笑、柔--」
「因为白天都只有我一个人待在山洞里,很无聊嘛!」她抱着脑袋不敢看他。
「所以你就把药全吃光了?」他咬牙。
「它们……甜甜的嘛!」
「笨蛋,那是药耶,你居然把它们当糖果吃!」暴龙开始喷火。
「那些药就算多吃一点对身体也没有坏处啊!有什么关系?」从没听说有人吃胃乳片吃到出问题的啊!
「白痴,只要是药就不能随便乱吃;像胃乳片,虽然吃起来甜甜的,但吃多了也会有便秘的副作用的。」
「难怪我最近老是不顺。」
「你还敢说?」他快气爆血管了。
「哇!」她把脑袋藏得更深。「对不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下回不敢了。」
「还有下回?」
「没下回了、没下回了。」她高举双手求饶。
「哼!」君亦丰怒哼一声,再瞄一眼瘫在一旁虚脱得快要死掉的杜若望。没有药,他又泻到几近脱水,该怎么办?
他沉默着,搜寻脑中有用的野外求生知识,有关食物方面他学得很多,但草药……说实话,他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事到如今,不试也不行了。
「好好照顾他,尽量给他补充水分。」交代完毕,他转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
「采草药。」说着,他摆摆手,走了。
杜若望听见「草药」二字,原就泻到虚脱的双颊更加由白转青。「小柔……」
「叫学姊。」海笑柔打断他的话。
杜若望不悦地嘟起嘴。「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称呼。」
「既然只是个单纯的称呼,就请你遵守礼貌,叫我学姊。」她只是迟钝,不是低能好吗?打在山林里与他重逢,见到他爱慕的眸彩、还毫不保留地喊她「小柔」,■她就知道过去他老爱腻在她身边是为什么了。
杜若望喜欢她!虽然原因不明,但她很确定他对她的感情就像她对君亦丰一样,是男女之爱。
可惜她并不喜欢杜若望,因此绝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以免他越陷越深。
「好嘛,学姊就学姊。」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姓君的说要去采草药,不会毒死人吧?」他已有过一次惨痛的经验,绝不想再经历一次。
「放心吧!亦丰很厉害的,他什么都会,钻木取火、打猎、捕鱼、摘山菜、采野果,我们落难十多天,幸亏有他,否则我早死了。」她对君亦丰拥有百分百的信心。
这让杜若望更嫉妒了。「他照顾你是因为你是他的客户,可我不同啊!他讨厌我,谁知道他会不会乘机害我?」他一直记恨着君亦丰在贩梦俱乐部对他的嘲讽。
「他要想害你,假装没看见你,放你在山林里自生自灭不是更简单,何必把你救回来后,再来害你?」
「可是……」杜若望就是无法信任君亦丰。
「你有被害妄想症。」海笑柔伸出一指戳了戳他的额。「反正等你跟亦丰相处过后,你就会知道,他其实是个非常棒、非常好的人,你一定也会喜欢上他的。」
他才不要喜欢一个吃软饭的咧!杜若望撇嘴,看见海笑柔起身往外走。「学姊,你要去哪里?」
「拿水喂你啊!亦丰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不能让你脱水。」
「你就这么听他的话?」杜若望不悦地瞪眼。「万一他是骗你的呢?」
「日久见人心,以后你就知道了。」海笑柔耸耸肩,不理他。「我只希望你在彻底了解亦丰的好之后,别爱上他,变成我的情敌。」
「什么情敌?学姊,你别忘了,你早已经与我大哥订婚了,若不是出了这场意外,再两个礼拜,你就是我大嫂了。」
「订婚又不是结婚,况且我现在开始怀疑那椿婚姻其实别有内情,也许是件阴谋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