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立刻动起手来脱他的衣服。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小丫头脑海里是没有什么世俗观念的,她打定主意要跟他,便是跟定他了,什么贞操名节、名分地位,她全不在乎。
「等一下!」他赶紧捉住她蠢动的手。
「为什么?」
「你不能脱我衣服。」
「圆房不都要脱衣服吗?」这一点她娘亲可跟她说得很仔细。
「对!」他头点到一半,猛然想起,他们几时走到要圆房这一步的?「不、不对,我们不能脱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圆房?」
「谁说我们要圆房的?」
她歪了歪头。「除了圆房外,商哥哥难道还有其他要绯樱的方法?」
这一问可又把他问呆了,话题怎地转到这方向来了,为何他们总在鸡同鸭讲?
她俏眼直瞪着他好半晌,忽地一拍手。「啊!我忘了商哥哥是很害羞的,那……就不要脱你衣服吧!」
他害羞?这该死的麻烦精,一时不说话惹他生气心里就不快活似的!若非看在她毒伤初愈的分上,真想揍她一顿屁股。
他气鼓鼓地不发一语,她却自言自语得好不开心。
「害羞的商哥哥不要脱衣服,那就脱绯樱的吧!我脸皮比较厚。」
他一双眼珠差点暴出眼眶。「你在说什么鬼?」她脸皮厚,就要脱她衣服,真是……混帐透顶。
「不可以说吗?」她受教地点点头。「那我直接脱吧!」她伸手去脱那外衫。
「常、绯、樱——」他简直要气爆了。
「商哥哥别急,我很快就脱好了。」她快手快脚地扯去外衫、长裙,眼看着就要脱下肚兜。
「住手啊!你——」天哪!他好想哭,莫非前辈子作孽太多,否则今生怎会喜欢上这麻烦精,镇日将他气得半死。
「为什么?」终于发现他的怒火,她眼眶泛泪地低问。「商哥哥不肯要绯樱吗?」
该死,她不发疯的时候又是如此地楚楚可怜,叫他想严辞拒绝都说不出口。
「不是这样的。」既舍不得开骂,只得说之以理了。「一男一女,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能成亲的。」
「我们又没要成亲。」
「不成亲怎能圆房?」
「为什么不行?」
「因为那不合礼教。」他这话绝对不能让第三者听见,否则铁笑断外人大牙;向来冷血无情、我行我素的玉面修罗竟然在跟人家说礼教,简直荒谬。
「哦!」她理解似的一颔首。「我明白了,在成亲前,商哥哥若要了绯樱便是有违礼教?」
「没错。」她终于听懂了,谢天谢地。
「那简单。」她蓦地一拍手。
他一颗心随即跳上喉头,这麻烦精的鬼主意还没完吗?
「既然在成亲前,商哥哥不能要绯樱,那就由绯樱来要商哥哥吧!」她唇畔勾起一抹惬意的笑。
商别离昏了。
趁他失神之际,她七手八脚脱去全身衣物。
瞬间,一具玲珑窈窕的娇躯映着柔和月光,呈现出如玉般温润的色泽。
她盈白的双峰高挺、柳腰如束、两朵雪白的丰臀沐浴著月光,荡漾出无限风情。
商别离又醒了,双眼直勾勾盯着她右乳下方一只颜色朱红的蝶儿,记忆的洪流霎时间往回倒转……在许久许久以前,也曾有一个女孩子身上有这样一只蝶……第十章「你怎么会有这块蝶形胎记?」商别离双手捉住常绯樱的肩膀,俊俏的脸庞扭曲成一片痛苦,吓得她恍然一怔。
「商哥哥……」不懂他问题的中心点何在,既是胎记,自然是与生俱来的啊!
「我……」察觉到自己的问话十足无理,商别离烦躁地连叹数声。「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说,你这块胎记……为什么……」天哪!他该要如何说明,才能表达出心里的惊骇?
他的蝶儿,他那十五年前冤死于杨家村里的小未婚妻,身上也有一块这样的胎记;形状、位置、颜色竟与常绯樱一般无二。
仔细想想,其实绯樱跟蝶儿的五官有八分相像啊!
好几次,他看着绯樱发呆,沉迷于她天真的笑颜中,她的单纯总能轻易抚平他心底的仇恨与伤痛;教他重温童年时、在天山「迷宫」里的快乐与幸福。
只是他一直不敢相信绯樱跟蝶儿会有所牵扯,毕竟蝶儿曾是个武学奇才、而绯樱……她连路都走不稳。
她们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但……绯樱身上这块胎记又是怎么一回事?巧合吗?他不信。
「这蝶形胎记嘛……」她边抚著自己胸下的胎记,边道。「阿爹、阿娘说我一出生就有了,嗯……不过我没什么记忆。」
该死,她的动作一定要这么煽情吗?「唔!」他呻吟一声,狼狈地转过头去。「拜托你将衣服穿起来好吗?」
「不好。」她嘟嘴。「我们还没圆房。」
「我们没要圆房。」他恨道,索性强制地帮她穿上衣服。
「我不要穿啦!」她使劲挣扎着。
「不穿不行!」他吼,拿着外衫拚命想要罩住她的身子。
「不要……」她在他怀里又扭又蹭的。
商别离给她搅得胸口的怒火都往下腹部集中,渐转成欲火了。
「别动了。」他豁然低下头,张嘴覆上她的唇。
她果然停下动作,水灵灵的大眼直勾勾地望着他。
他从她的眼里读出她的震惊与娇羞,而她嫩藕似的雪臂则喜悦地搂紧了他的腰。
他心头有一丝悸动,她确实很爱他,爱到什么都不顾了,只想倾尽她的所有为他带来欢乐。
他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后脑勺,张开的手指梳刷过她软缎也似的乌发,然后降落在她纤细的脊梁骨上,温柔地按摩着她的背。
她陶醉了,眯起眼,为他敞开了红唇。
他的舌小心翼翼探入她唇腔,感受到里头如火般的热情,他差一点兴奋地晕过去。
「唔……商哥……哥……」她娇吟,媚眼如丝深深缠进他的灵魂。
他更进一步吻入她的喉咙深处,舌头勾上她的丁香,辗转缠绵。
「商哥哥……呼……」她无力地吁喘著,被他吻得浑身无力。
他移开她的唇,一瞬间又不舍地舔上她柔嫩的唇瓣,轻轻地吸吮、温柔地啃嚼。「蝶儿、蝶——」他说了什么?抱着绯樱喊蝶儿,他莫非是疯了?
「商哥哥?」她疑惑的眼圆圆地睁著,将他满心的罪恶感勾引到最高潮。
「对不起,我……」或许是被常绯樱胸前的蝶形胎记给搞混了,此刻,他真的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蝶儿是谁?」她歪著头问。「我觉得这名字好熟悉耶!」
商别离悚然一惊。「你听过蝶儿这名字?」莫非常绯樱和曲蝶儿其实是……不,不可能!十五年前他明明亲耳听见蝶儿已被活葬的消息。
蝶儿不可能还活着,但是常绯樱的存在又是怎生一种特别的意思?
「好像听过,商哥哥,你再多喊几遍‘蝶儿’这名字给我听好不好?」她娇躯倚进他怀里,轻声撒娇道。
「蝶儿……」他搂着她,十指饱含着眷恋轻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蝶儿、曲蝶儿、我的蝶儿……」
他深情的呼唤一遍又一遍传入她耳里,荡进她灵魂深处,某些模糊不清的影像在她心底浮起。
她伸手想捉,但靠近一看,却发现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梦。
「不行!」她语含泣意。「我想不起来,有好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她……曾经丧失过记忆?
「我好笨,绯樱是笨蛋!」她一手轻捶著自己的脑袋。
「别打、别打。」她打得他的心都疼了。
「可是绯樱好笨。」她可怜兮兮地皱著眉。「我常常想不起来,我不知道手为什么会痛?为什么大家的脚都好好的,我的却歪歪的?打我有记忆开始,它们就坏掉了,阿爹、阿娘叫我要忍耐,好多人连走路都不能走,绯樱可以走已经很幸运了,只要多看大夫、多吃药,有朝一日,绯樱的脚一定会好的……」
她在说什么?他突然觉得心头好慌,她的话颠三倒四,但他知道这些话很重要,他一定得了解它们。
「我忘记了很多事,绯樱十岁才长记性,更早以前的事情全不记得了,可是……我常常想起很多人,但我明明不认识他们啊!」
她的梦!他的脑海闪过一片光明。「绯樱,你曾说过,你每晚都作梦梦到我?是怎样的梦?」
「那个……就是有关商哥哥的梦啊!在梦里你会变得小小的,和小绯樱一起在一个很漂亮的地方玩,那里有绿色的湖泊,我们常常在湖里玩水,还有一只黄金色的狗,嗯……我记得我们还去采过果子,黑色的、巴掌大,很甜、很好吃哦,那个果子还可以做成圆圆的饼,商哥哥最喜欢吃那种饼……」她开心地说著自己的梦。
商别离听得一颗心揪成一团,常绯樱说的每一件事都是他和曲蝶儿童年时所经历过的。
那一段生活在「迷宫」里的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宝贵的回忆,常绯樱为什么会知道?答案不言可喻。
可他真是作梦也想不到常绯樱和曲蝶儿竟是同一个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十五年前蝶儿是如何逃脱陪葬命运的?萧王府里的人是如此地残忍,断不可能放她一条生路。
比较可能的情况是蝶儿被救了,但她何以失了记忆?并且性情也变得与过去截然不同,如今的常绯樱是时而聪明、时而却又天真得像个三岁小儿,分明不正常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