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着,令所有的人都意想不到。
卓大妈的双掌翻飞,蓦见剑芒如银,颤声道:
“我的妈呀—一—”
底下的话还没吐出来,那犀利的刃角已穿进了卓大妈的胸中,她身子在颤抖中已仆伏在地上,鲜血如泉水般的喷洒出来。
令狐梦骇颤的道:
“卓大妈,卓大妈——”
可惜,卓大妈的耳里虽能听见令狐梦的喊叫,嘴里已发不出声音来,在惨哼中,嘴角里射出了血箭。
铁牛角已如幽灵般的又飞回东方独孤的手里。
令狐梦寒惧的道:
“好霸道的手法。”
此刻他才了解东方独孤不但有一手好的铁牛角攻式,还隐藏着一手好剑法,角中有剑,剑中有角,仅这一手功夫,已注定他们今夜的败北了。
东方独孤的目刃一寒,道:
“令狐梦,你还不束手。”
此时,全场俱已停下手来,那十几个黑衣汉子哪经得起大龙堂兄弟的扑杀,铁雄和云龙的剑是无情的,一点红更是杀人如麻,他们死的多于活着的,人人都被这群杀星震慑住了。
常春一叹道:
“大龙堂能在武林中占有极重要的一席,决非偶然,仅这种拼杀的威势,就非一般的组合能办到……”
令狐梦面若死灰的道:
“东方独孤,别逼人太甚……”
东方独孤冷冷地道:
“别忘了,我兄弟的仇是非报不可,咱们这帮子弟兄大老远的跑来这里,为的是什么?令狐梦,如果你想减少那一份痛苦,你最好是乖乖地……”
令狐梦呸了一声道:
“笑话,我令狐梦又不是怕死之辈……”
施浪吼道:
“好,令狐梦,我要剥了你的皮……”
那美妇颤声道:
“你们饶了他,我愿付你们无价的宝物……”
冷冷地,不屑的一笑,东方独孤道:
“没有妇道的东西,你把大龙堂的弟兄看成什么样的人了,我们是为弟兄之仇而来,不是来讨价还价的,你要还是个人,立刻给我滚回蜈蚣教,安安份份的做个教主夫人,否则,奸夫淫妇,我会一起杀……”
那美妇一呆,道:
“我……我……”
一点红怒叱道:
“还我……我什么?滚……”
那美妇似有不愿的想赖在那里,但,她已见识过这些汉子的杀人手法,虽然她也有一番不俗的功夫,但与他们这群组合的汉子相比,那就没有他们那样老于经验和凶厉。
情比纸薄,此时的她已顾不得生死与共,情若金石了,她虽然舍不得令狐梦,但,生命比爱情高,在爱情和生命两者间,她选择了生命。
情悄悄,意怯怯,她缓缓的溜了。
令狐梦寒惧的道:
“别扔下我……”
他从未害怕过什么事,但,在大龙堂弟兄前,他居然有了惧意,当他隐身在重重围困之中时,他真的怕了,怕宝贵的生命会自此而绝,怕大龙堂的兄弟拆了他那身骨头。
目中散射着那骇厉的冷光,一点红冷涩的道:
“令狐梦,跪下。”
在大龙堂诸兄弟心里,令狐梦虽然已怕了,但毕竟还是条汉子,再孬种也不会孬到那种程度,他居然被一点红那震耳的一吼,吓得果然跪了下来。
如果此刻用吓“破胆”这两个字来形容令狐梦的此刻的狼狈再恰当不过了,他先前的威风和倔傲全不知溜到哪里去了,跪在那里连—句话也吭不出来。
包铁头是个直憨的血性汉子,一生中最见不得人家是个软骨头。一见令狐梦跪下了,怒叱道:
“妈的,你真跪下了。”
令狐梦苦涩道:
“你们只要不杀我,叫我干什么都可以……”
东方独孤忽然叹息了一声,只觉这个人已寡廉鲜耻的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他为武林的汉子悲叹,悲叹一个人只为了要活下去而不知差羞耻为何物,堂堂的令狐梦竟是这一群无耻者的头号人物。
他不想再看这种人一眼,缓缓转过身子,道:
“你们看着办好了。”
施浪冷冷地道:
“别被他那副可怜相所蒙编,兄弟,别忘了,断魂崖上,咱们的弟兄们,有好几个是死在这贼子手里,当初,他在气高飞扬的时候,决不会想到会有今天这种下场……”
愤烈的血液里急速的流动着那仇恨的焰火,所有目光全落在令狐梦的身上,燕南山是个很少言语的人,在任何场合,他唯有搏斗时拼命,但绝不轻易开口,这时他火红了双目,吼道:
“宰他,别放过他,我们兄弟的血决不白流——”
一脚将令狐梦踢翻在地上,那枝剑又斜指在令狐梦的胸口前,当锋利的剑刃飘向令狐梦的胸口时,他忽然又将剑撤回来,恨恨的道:
“杀你这种人太丢人了。”
令狐梦颤声道:
“谢谢,谢谢。”
蓦闻铁雄森冷而无情的道:
“我兄弟虽然饶了你一死,但是活罪绝不能少,你应当知道在长江水下,有几位兄弟的尸还挺在那里,令狐梦,你是个色魔,是个淫夫,毁了多少女子的清白,如果让你活着,已违反了天意,我知道,你那根命根子是个祸端,留下它,不知道还有多少女人要倒霉……”
令狐梦神色惨变道:
“你……”
铁雄的出手太快了,他根本不给令狐梦有闪移的机会,一剑射在令狐梦的裤裆下,一片鲜红的血自裤裆里流下来,在惨叫声中,令狐梦捂住他的下部,张咧着大嘴瞪着双目,惨声不迭的叫道:
“好毒,好毒……”
他知道,这辈子那根令他振奋的命根子,再也无法纵横云游,淫海称雄了,登时,他有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愤恨的瞪着铁雄,那眼神好毒好怨一—
他的乐趣在女人,而唯一能使他快乐的命根子,已齐根而去,这对他来说,无异是晴天霹雳。
一点红恨声道:
“这太便宜这窝囊废了,兄弟,走——”
这群血性汉子俱有种不屑和失望的感觉,他们决没想到世上有这么贪生怕死之徒,远途的跋涉,千山的辛苦,为的就是这么一个不值的人。
他们俱转身欲去,连常春都觉得不屑一顾。
忽然——
洞里有一个幽幽冷冷的话声,道:
“梦儿……”
令狐梦全身一震,脱口道:
“爹,我在这里……”
洞里的人似已惊觉到什么,道:
“咦,你怎么口音不对……”
令狐梦颤声道:
“爹,我给人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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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洞里的人似乎十分震动,在一声长吟中,一个黑大的身影如兀鹰似的向这里掠来,那快迅的身法眨眼而至,人在半空中,已抢落在令狐梦的身边。
这老人一头白发,灰蓝的衫袍,他瞪着一双老鼠眼,在令狐梦身上略略一瞄,只见令狐梦半跪在那里,双手捂着自己的裤裆,一片血迹尚在他指缝间流落,这老人全身震动,喝道:
“梦儿,你怎么啦?”
令狐梦满面痛苦的道:
“爹,孩儿完了……”
那老人哼地一声道:
“有爹在,怎么啦?哪里受伤了?”
令狐梦惨声道:
“爹,他们断了儿子的那一根……”
那老人仿佛没听清楚,根本也没想到,脱口道:
“你说什么?”
令狐梦苍白的道:
“他们把儿子的鸡鸡削断了……”
那老人悚然一呆,望着令狐梦那满身的鲜血,久久说不出话来,这个打击对这老人似乎残酷了一点,他满面恨意的瞪了全场每个人一眼,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东方独孤冷冷地道:
“给他留条命已经是客气了,老先生,你应该晓得令郎干了些什么事,何以会得到这种报应……”
那老人白发抖动,愤愤地道:
“我儿子不过是喜欢玩玩女人,这有什么大恶,你们都是男人,难道你们就从来不近女人么?”
天下父母心,任何一个父母都会为自己的子女辩护,找出一大堆理由,这个老人也不例外,他说出的理由,正是每个父母都会说的理由。
一点红冲动的道:
“玩女人,人人都会玩,他玩女人的方式不一样,勾引拐骗,女人愿意上当那是活该倒霉,怨不得人,但是,你儿子不但拐骗引诱,更命蜈蚣教的白白给他搜罗女人,老先生,淫为万恶之首,他不仅淫恶,还偷袭我大龙堂兄弟,今日毁了他的坏根子,那已是够厚道了……”
那老人呸声道:
“你断了我令狐家的后,居然还敢说这种话,朋友,你应当晓得令狐家三代单传,梦儿还没讨老婆,连个一男半女都没留下来……”
施浪哼声道:
“子不教,父之过,你管教不严,不知自我检讨,还要在这里埋怨别人,告诉你,你儿子今日沦落至此,你需负全部责任——”
那老人蓦地—拳扬出,喝道:
“找死,谁敢说我儿子不好。”
他那一拳能碎金裂石,施浪根本没想到这个老人会在愤怒下突然出拳。他虽然退移了半尺,但,这老人的拳劲仿佛突然增强了起来,一拳捣在施浪的面门上,施浪便觉眼冒金星,一股鲜血从鼻子里涌出来,他伸手—抹,惨声道:
“好呀,你这老家伙还会打人……”
东方独孤关怀的道:
“施浪,别冲动,你感觉怎么样?”